《南城湾》鸢尾桃

10、第 10 章

　　夜晚的酒吧，灯红酒绿，舞池里是一群人的狂欢，气氛相当热闹。

　　这要是在往常，何愿也会像张子鑫一样，是舞池中央的一员，用音乐和酒精麻痹自己，享受快乐。而现在，何愿只觉得很吵，密集的鼓点，晃眼的灯光让人更加烦躁。要不是不想一个人呆着，她可能早就走了。

　　可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威士忌下去，根本压不下凌乱的内心。

　　就在何愿思考要不要走，改天再约时，一位中年男性走过来问她是不是一个人，指了指旁边卡座问要不要一起玩，何愿理都没理直接拒绝了。但是这人还不死心，又问能不能加个微信，手慢慢搭上何愿腰间，这一下点燃了何愿本来就烦躁的情绪，把他那只手拿开，并用力往外折。

　　“听不懂人话是吗？滚！”

　　男人捂着疼痛的手，低声骂了句。这下知道碰到不好惹的人，觉得丢了脸面，也不敢再继续纠缠。

　　张子鑫看到这边发生混乱，连忙过来问怎么了。

　　何愿也没当回事便简短概括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张子鑫一听，噌得一下站起身朝四周张望。

　　“就应该揍他丫的，敢在老娘的地盘动手动脚，人在哪儿？”

　　何愿见她一副想干架的样子，往常她大概会拎着酒瓶兴致勃勃陪着大闹一场，增添一点生活乐趣。不过今天情绪不佳，只觉索然寡味，失了兴趣，只是拉着让张子鑫坐下：“算了，陪我喝两杯。”

　　张子鑫看到好友神色恹恹，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失恋啦？”

　　“差不多。”

　　听到这话，张子鑫一口酒差点儿呛住，接着轻咳一下：“谁？许意？”

　　看到好友点头，张子鑫顿时觉得一阵无语：“不会吧，你来真的！”

　　“就是觉得放不下了。”

　　张子鑫这下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表情严肃对何愿说：“何小愿，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和许意不可能有结果的。”

　　见好友不说话，张子鑫点了支烟：“不用我细说，光你和许嘉文的婚事，就够你们苦恼了，别说其他现实问题了。当然，如果她不介意，当我没说。”

　　张子鑫翘着腿靠在后背上，看着何愿自我挣扎。

　　“你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何愿听完身体往后仰，一手搭在紧闭的眼睛上，像是思考着什么，或者是在回忆什么。

　　想起那天许意从楼梯上下来扑到她怀里扬起的笑脸 ，想到许意兴奋地说她歌写完求夸奖的样子，想到许意每次说开演唱会时眼睛亮晶晶的全是藏不住的开心。何愿不忍心离开那个对她毫无保留的许意，想让她一直这样开心快乐下去……永远像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

　　何愿心中暗暗骂了一句“shit”像是发泄心中所有烦闷，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又重重地放下，只听玻璃杯和桌子发出“咚”得一声。

　　“走了。”

　　“不再玩会儿？”

　　回答她的只有何愿及其敷衍的摆手和头也不回的背影，张子鑫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谈什么感情，把魂儿都谈没了。还是一个人好啊，自在。”

　　随后继续朝舞池进攻，谈恋爱哪有跳舞好。

　　……

　　第二天清早，何愿下楼便看到她那位年过五十却依旧风姿绰约的母亲和负责做饭的阿姨在厨房商讨着什么。

　　许是听到了声音，何母便出来看是谁，没想到是何愿，惊讶了一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今天上午才回来，正和阿姨一起准备你爱吃的小蛋糕呢。”

　　“昨天晚上。”何愿从背后抱住何母，朝着厨房夸张地闻了闻，“好香呀，回家真好，爱你妈妈。”

　　说完脑袋在何母脖颈处蹭了蹭，像一只小猫，可爱又娇俏。

　　“就知道哄我，也不知道谁回来也不说一声。”何母拍了拍何愿胳膊，假装生气。

　　“那不是太晚了，看你和爸都睡了。打扰到你睡觉，爸还不骂死我。”

　　“你这个小嘴儿呀，我是说不过你。”何母说完，笑着捏了捏何愿的鼻尖。

　　何愿坐在沙发上听她这位母亲一边叮嘱明天吃饭的事，一边抒发着女儿长大了就要嫁人的感慨。

　　突然一个念想涌上心头，要不就坦白吧，母亲对她这么好，万一答应了，父亲那里就好办多了。

　　接着像来自深渊的魔鬼听到了召唤来到人间，在何愿耳边不断引诱，说吧，说吧，说了就能实现了，不想和许意在一起吗？不是想对她好吗？

　　何愿最终还是没抵住诱惑，低着头漫不经心玩弄着手指：“妈，可以不结婚吗？”

　　“怎么了？这话要让你爸听到，高血压又该犯了。” 看何愿不说话，何母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哪能呀，我就是觉得太快了，没准备好结婚，我还没玩够呢，想多陪陪您和爸。”说着侧过身抱着何母，亲昵得晃着身子。

　　“你呀你。”何母看着怀里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的女儿一脸无奈，但是直觉又觉得不太对。

　　和许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之前也没见小愿反对，现在怎么突然说不想结婚了。

　　何母不放心又确认一遍：“真的？小愿，婚姻可不得儿戏，你也老大不小了，可要知道轻重。不该谈的人赶紧断了。”

　　见母亲怀疑起来，何愿连忙解释：“真的没有，不信你问张子鑫。我就是没准备好结婚，从小就把许嘉文当哥哥，一时转不过来。”

　　眼看母亲放下了疑虑，何愿这才暗自松口气。

　　“你呀，之前说你是小孩子心性，你还不服气。嘉文那孩子是混了点，但也是我和你爸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孩子，品行不坏。你许母在你小时候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嫁过去后，和现在一样，没人欺负得了你。婚姻不是只有喜欢，傻孩子。我和你爸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还能害了你不成。”

　　“妈~”

　　何愿故作娇羞，倒在何母怀里。遮挡住的眼神里是藏不住地压抑，毫无半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