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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笑中有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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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作一团,林达丽还贴心的给丁润香倒了一杯清水润喉。
丁润香拿起杯子喝了半杯,砸了咂嘴,之后又说:“我头几天见的那个男的更绝...他是个研究生,搞IT的,戴着个小眼镜,斯斯文文的。我对他印象挺好的,就一直跟他在微信上聊天。有天我出门买菜...我也是贱啊,就这个分享欲突然爆棚了,我就跟他细数我都买了什么菜,都多少钱。当我跟他说到,买了一盒十五块钱的豌豆的时候,他突然就炸毛了,说‘这么贵啊!’,就那个语气,我都差点儿以为我是花他的钱买的这盒豌豆了。我还跟他分析了一波,我说我就是焖饭的时候,撒到顶上一层,这一盒豌豆,够我做四、五次饭的呢,是不是平均下来一顿也没多钱啊。过后人家就把我拉黑了,拉黑之前,你们猜他给我发了一句什么?”
“什么?他不会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豌豆吧?”白锦探了探头,这回是真好奇了。
“他说,你太物质了,我们不合适......”丁润香说着把杯里剩下的水一口闷了,“...我特么,我好像花的是我自己的钱吧?这年头花自己的钱买东西,都得被人说物质吗?”
丁润墨乐得直拍桌子:“咱妈还是矮子里拔大个儿给你选出这些人的呢,那你说淘汰的那些人,得什么样儿啊......妹子,这年头真的没有好男人了,你干脆砸家里头吧,哥养你一辈子。”
“好男人还是有的,咱不是摊不上么。”丁润香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江离两眼。见人家给轻初剥花生剥得正专心,顿时就没了继续在酒桌上耍猴戏的欲望。
最后的切蛋糕环节,丁润墨只象征性的往白锦的脸上划了两道奶油。
如今连年龄最小的白锦也三十了,他们再也不是二十郎当岁,吵嚷着都去抢最大的那一块蛋糕,疯狂将奶油抹旁人一脸的臭小子了。
“我想去一下卫生间...”轻初是小声跟江离说的,眼见江离就要起身带她去,丁润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带你去吧。”
轻初笑着拍了一下江离的手,而后一边说着‘好啊’,一边走到丁润香的身旁,挽上了她的手臂。
一桌人目送两人出了屋子,白锦立刻凑了上来:“江离,你就不怕小嫂子被润香欺负啊?”
“说什么呢?我妹才不会那样做呢。”丁润墨说着也有点觉得心虚,他妹从小就喜欢江离,这还是江离第一次将一个女生带到大家的面前,带到她的面前。
“轻初不是挨欺负的性格。”江离还在回味刚才轻初温热的掌心轻触他手背的感觉,她勇敢的接受了丁润香的‘挑战’,还不忘安抚他。
丁润香先轻初一步从卫生间出来的,她洗完手之后就站在门口,心烦意乱的搓着指尖的濡湿。
轻初走到洗手台就蒙了,台上支起一条泛着黑曜石光芒的架子。上面从左至右分别印有太阳,水滴和水波纹的图案。她在每一个图案的上方和下方都伸了伸手,可是完全不出水。这高科技可真有意思,她洗个手跟打碟似的,居然一滴水都不出。
丁润香斜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好整以暇的欣赏轻初的窘态。终于是有些看不下去,走过去将水按了出来。
“谢谢。”轻初笑着道了谢,简单洗了洗手,之后模仿丁润香的做法,关上了水。
“你看,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甚了解......”丁润香说着搬转轻初的身体,与她面对面,“...你对江离也不甚了解。”
“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了解他。”轻初说完自己也是一愣,她还没有跟江离谈过,她还真的不是很确定,她跟江离到底还有没有以后。
江离对待丁润香的态度,令轻初觉得她应该重新审视这个男人。他可以完全无视丁润香炙热的眼神,也会筑起铜墙铁壁隔绝丁润香所有善意的触手。
记得江离说过他们几个人是多年的好友,那么丁润香到底痴恋了江离多少年...轻初有些不敢想。
难保今日的丁润香,不是明日的自己。
轻初突然觉得这一群人十分的冷漠,就连丁润香的哥哥都对她的受伤视若无睹。
轻初不得不直面她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她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跟江离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当初得知江离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轻初真的暗自庆幸了很久。
最起码,原生家庭状况是对等的。
“他不让你了解他,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你......”
丁润香的话将轻初从她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从不是刻板的山,只是不为我哗然。无可否认,你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丁润香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她一时有些拿不准,她透露多少会在江离爆发怒火的范围之内。
想到此处,丁润香不觉哆嗦了一下。
江离的怒火,恐怕会完全不顾及他哥那头的情分,直接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焚烧殆尽。
“以江离的经济状况,买台车子代步是很轻松的事情...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考驾照、不买车吗?”丁润香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既不想让轻初知道江离更加隐秘的事情,又不想被江离知道她多嘴,过后再不理她。
“打住...我不想从你这里知道。如果想让我知道,江离会亲口告诉我的。”轻初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扯出笑脸,“...麻烦你跟大家说一下,我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在屋中有些坐不住的江离,到底是走到了卫生间附近,于是就听到轻初说要先回家。
轻初走出卫生间的门口就被拉住了胳膊,她见来人是江离,又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不远,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无论丁润香跟你说了什么,都希望你不要下定论,我觉得应该先谈一谈的是我们。”江离一时有些后悔,他不该放任轻初和丁润香单独相处的。
江离笃定丁润香懂得分寸,不会言语太多。
而且方才轻初傲然迎战的身姿太耀眼,他不想剥夺她的光芒。
可是此刻,江离不确定了。
“我觉得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轻初说着挣开了江离的手,之后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她最近确实有些意乱情迷,是该冷静冷静了。
“那你记得把车牌号发给我...到家了也知会我一声。”江离没有再坚持,轻初默默退开的这两步,是她无声的抗拒。
“好。”
回到屋中之后,江离只说了一句‘轻初有事先回去了’,而后就盯着自己的右手。
林达丽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她直说时间不早了,主动提出送丁润香回家。
于是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了四个男人。
江离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仍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
方才他就是短暂的用这只手握住了轻初,之后就被她挣开了。
轻初的胳膊挺细的,但是不纤弱,有那么一点干巴劲儿。
“窝草,江离你的手在抖。”白锦傻眼了,当年看着他一身血都面无表情的江离,如今竟然有些握不住杯子。
江离将酒都灌进了肚里,之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扔。
“白锦,我真的挺害怕失去她的...”江离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略带苦涩的说,“...哪怕只是做朋友呢,起码我与她的羁绊还在。如果我跟她坦白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会恨自己今日的贪得无厌的。”
“第一次看到你对异性这么上心,她就是帮你找到非遗书籍的宝藏女孩儿吧?”苏致远不知该给江离什么样的建议,他觉得江离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的,可是又在潜意识里替女孩儿有些不值,总之很矛盾。
他都这么矛盾,那么身为当事人的江离,又该是怎样一番心境呢。
“是她。”江离看着轻初发来的车牌号,不想再多谈。
丁润墨大力的拍了拍江离的肩膀,干脆抓起酒瓶吹了一大口:“你起码还有选择的权利和空间吧...我家里都给我安排好了,明年开春就办订婚宴了。”
“这么快?”白锦有些瞠目结舌,好像之前看丁润墨在群里说相亲的事情,也不过就是秋天的时候吧。
“快?我家里还觉得慢呢...”丁润墨说着轻嗤了一声,干脆上手抓了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他们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就得立刻提上日程。恨不得让我立刻订婚、结婚...一年抱俩,两年抱仨!”
“那,那你对女方了解多少啊?”苏致远见丁润墨朝他举杯,于是陪了一杯。
“哼,第三次见面,她就脱了个溜干净。她说除了那个不行,得留到新婚夜,其他的地方随便儿玩儿...”丁润墨用叉子在盘子里戳了半天才插起一块牛肉,之后恶狠狠的咬了两口,“...谁知道这女的是不是也让别人这么玩过?我跟家里说这些,他们都不带信的。”
“那你玩儿了?”
“当然。”
“这孙子!”
几个男人都笑开了,只有丁润墨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孬的...大学志愿我妈给我填的,毕业之后就继承了我爸的医馆,现在就连结婚,都得娶一个他们选的女人...”丁润墨呜咽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可是不得不说,我确实过得比一般人都顺遂、安逸。家里安排的路确实好走,没有泥泞,一片坦途,可是我就是心里不得劲儿!就这女的,别看她这样,只要娶了她,她家医院就能给我出国深造的资格,等我镀了一层金边回来,她那个院长爸爸再嘎了,那么大一间医院都是我的了......”
“你可闭嘴吧傻逼,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诉苦还是在炫耀了。”白锦眼看丁润墨越说越不像话了,抓起一把奶油就呼他嘴上了。
丁润墨见状也来劲了,到蛋糕二层刮了一堆奶油下来,开始无差别攻击。
不一会儿四个人都满头满脸的奶油,开始笑中有泪的追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