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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番外(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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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徐妄搂着蓝色鲸鱼抱枕,歪倒在休息间的沙发上,他的头发已经很长,站起来没过了小腿肚,现在躺着可以盖到脚踝,银灰色的发丝散乱铺陈,湛蓝色的眼睛清白又无辜。
“实验进行得那么顺利,不高兴吗?”
“我这次可是很听话的,没有动手。”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举起,抱枕被无情丢弃,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越时绥捡起地上的抱枕,取下眼镜,一起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坐到徐妄旁边的沙发扶手,很自然地楼过他的肩膀。
“只是突然觉得,最近好像特别幸运,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跟计划中没有差别。”一点波折都没有。
“不好吗?”徐妄稍微转动上半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应该是会有各种突发情况的。”
“哦,你们常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是不是在做梦?”
徐妄没出声的几秒,越时绥脑海里飘过了好几个可能,最恐怖的是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是不是其实世界早就崩塌了,这些都是你编织的幻境?”
“那我为什么要在幻境里离开?”
“好啦,不用胡思乱想。”
“我已经恢复过来了,这里也不是梦境。”徐妄看他越想越偏,出声解释:
“因为现在我的意志会影响到世界的运转,所以,”
他仰头,在越时绥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因为我偏爱你,所以世界偏爱你。”
“你可不能要求我做一个公平的神,反正从现在开始你的运气就是要比别人要好。”
“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你情话说得太动听,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你在心里多赞美我,我会听到的。”
自从开始上学之后,神明就产生了强烈的恨意,对于早八。
“我觉得,这种课表的安排是非常不合理,且不人道的行为,竟然要在短短的一个上午上五节课,课间休息只有五分钟,你们考虑过老师和学生的感受吗?”
“建议校方取消早八课程,全部换成下午上课。”早起无论何时都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
还有,“这个课表是怎么排的?每天只有早八和晚九,这正常吗?”
整个大学都找不出这么离谱的一份课表!
“究竟是谁排的课表?小心不要被我碰上!”
这种心思歹毒的人一定会获得神明的诅咒。
“嗯,你的建议值得参考。”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心平气和听着受害人发表一些不能公开的针对校方的斥责。
也仅限于参考。
“我不管!下学期还有早八,就分房睡!”
吓得越时绥半夜选课给他抢了好几节下午的。
其实正常睡觉,闹钟响了也勉强可以起来,但越时绥总是不懂克制,早早上床但入睡总要到凌晨,所以如果上午有可,睡眠时间根本不够,这就导致徐妄对于接下来的课程都带上了怨气。
归根结底,都是越时绥的错。
“你每天七点要起床上班,这么晚睡觉真的没问题?”徐妄不理解为什么越时绥精力这么充沛。明明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
还有,他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叫他的名字,然后吻他,不等徐妄有回应,他是不会起床的。
徐妄并不是起床气很大的人,一想到还能接着睡回笼觉,逐渐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某天夜里,越时绥突然惊醒,然后紧紧搂住旁边的徐妄。
“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
“梦到你闭上眼睛,说要睡一觉,我怎么叫你,你都醒不过来。”
他很担心徐妄离开。
那些担忧和恐惧压在心底一直不说,变成了时常困扰他的梦魇。
“我回来了。”
“因为你信仰我,我才回来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的信仰,我就会消失的。”
所以徐妄这个身份是否存在,取决于你。
“灵魂?”
“你们不是早就验证了灵魂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为什么还那么执着,一定要用这个词呢?”
“是为了表达一些难以描述的,超乎寻常的感情。”
“这真的很奇怪。”徐妄还是没办法理解。
“所以如果我说喜欢你的灵魂,会比喜欢你的基因让你更高兴吗?”
“能更好地表达我的感情吗?”
“我不太懂你们对于灵魂的定义是什么,但我们之间的羁绊远比这些更加深刻。”
他在越时绥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徐妄从来不明白含蓄是什么,情话直白又热烈。
“明天有课吗?”
“有,早八。”
暧昧温馨的气氛被早八二字打破。
“请假吧?”
越时绥后悔让徐妄去学习的决定,是半学期后的某天,徐妄被人堵在空教室表白。
刚巧被来接人的越时绥看见了。
准备还挺全,鲜花,观众,还有专门布置的场地,氛围感很足。
空气弥漫着鲜花和香水的气息,年轻的学生们或起哄或祝福,在校园里,这是经常发生的一幕,青春,富有活力。
越时绥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树荫下,瞥见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西装革履,严肃,沉闷。
“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真的吗?可是你连戒指也没有。”表白的人完全不信,“找借口也不用这么敷衍。”
徐妄露出一个有点为难的表情,戒指他的确没有。
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他谎言被拆穿,心虚不敢说话。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那这个呢?”
随身携带证件,是个好习惯。
徐妄只好把结婚证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啊,你看上去,不像是到了能领结婚证的样子。”
“麻烦让让,他来接我了。”
被他这个随身携带结婚证的操作震惊到,起哄声也没有了,围观的人鸦雀无声。
徐妄不管这些,他朝着越时绥站的地方跑去。
“慢点,小心摔倒。”
徐妄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因为没有运动的习惯,还在微微喘气。
“今天有什么很值得开心的事?”
越时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只是想到,之前你不是很宝贝你的轮椅?”
那个时候徐妄恨不得每天长在轮椅上,非必要不走路,更不用说小跑了。
“那是因为没有任何事值得着急,”徐妄喝了口越时绥保温杯里面的水,“现在觉得,跑过来比较快。”
来见你,跑过来比较快。
“你怎么不去教室门口等?这里好偏,我刚出来都没看到。”
“人太多。”
“我不,在这里多好,青春洋溢,学术氛围浓厚,跟年轻人待在一起多有意思。”
“你嫌我老?”
他可真是不算老,32岁,风华正茂。
但是徐妄现在看着就像是18,9岁,就是一个男大学生的样子。
看着就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但是气场莫名契合。
“好了,再等两年,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工作,很快的。”
这句话才把他哄好了。
但是徐妄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过两年他又要工作?
人就不能不工作吗?
“你低头,给你看一样东西。”
是一枚指环。
“我之前给你看过,其他人的信仰汇聚到我这里,是金色的。”
“你不一样。”
是跟他头发一样的银灰色。
好像,确定关系之前都要有这样一个仪式,越时绥没有提,徐妄也忘了。
“人类好像都很在意仪式感,我也研究了一些,求婚结婚,这些仪式好像都是给别人看的,证明很爱对方,让神明见证忠贞不渝的爱情。”
“我觉得,我们就不需要别的神来见证了。”
徐妄将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越时绥很顺从。
指环戴上后,徐妄的无名指同样的地方,也出现了一枚一样的指环。
“你热爱我,信仰我,这就是证据。”
两枚指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比一切乐声都要动听。
“而我爱你,不需要证明。”
因为你是我唯一喜爱,让我愿意回来的人类啊。
潮起潮落,日月更迭,四季轮转,每一束光,每一缕风,都是情诗。
神明偏爱你,所以世上的一切都替他诉说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