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今天也在劝退自己》十三间楼

57、第 57 章

　　关于怎么样确定自己的感情，林渚有过类似的经历。
　　“我有一个朋友，”林渚轻咳一声。
　　徐妄点点头，专心听着：“嗯嗯，你的一个朋友。”
　　林渚在徐妄的鼓励下继续：“他是一个医生。”

　　医生的家族庞大，基本上都是政府的人。所以很小的时候他的未来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要么进三大，要么联姻。
　　他讨厌政府的氛围，但是身体素质又没有达到研究所的标准，所以在研究所的附属医院任职。

　　跟张盈的合作，有他自己的私心。
　　通过在清洗记忆的地方做手脚和一些心理暗示，近三年一直在往外运输一些人，这些人渗透到各个地方，像普通人传递末世思想，引起慌乱。

　　同时引导一些人，帮助他们通过测试，通过测试的人很少，所以属于亲信，大概有几十个，这些人都很好地隐藏起来，这些是张盈要求的。
　　并且他还有和一位银行家的婚姻关系来为自己打掩护。

　　选择的那位银行家，是家族联姻对象的亲生哥哥，医生很叛逆，不听家人安排去医院工作，还有这次对联姻对象的挑剔，就是为了膈应家里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对方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你们不是看中她跟银行的联系？”
　　“那我直接娶了她的银行家哥哥，不是更好？”
　　她哥哥是最年轻的银行家。

　　“满意吗？”
　　差点把家里人气死，但是对方居然同意了。

　　然后双方权衡，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他们就结婚了。
　　银行家同意的原因是，可以避免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还有妹妹的抱怨，类似于“哥我不嫁！”“我不管你帮我把那个联姻对象解决掉！”
　　是推崇自由恋爱的天真任性的小女孩。
　　于是，为了维持妹妹对爱情的幻想还有自由的权利，哥哥舍己为人，牺牲自己去联姻。
　　“呜呜呜，哥哥你真好，为了我牺牲你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呜呜呜！”

　　结婚之后，医生利用银行家反派摆脱了家里的控制，每天两个人都有工作所以白天相处时间不多，基本上都是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回各自的房间。
　　“不要误会，我对你本人并没有兴趣，家族联姻，迫不得已。”
　　“理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平平淡淡的同居生活，似乎跟结婚前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更加自由了。
　　终于在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们都喝了点酒，然后上床了。关系开始变质。

　　“哦，”听完这个先婚后爱的小故事，徐妄悟了。
　　对林渚表达了真诚的感谢之后，徐妄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他找塔里的侍者要了一瓶酒。

　　从基地回来之后，越时绥比之前更加忙，徐妄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他无意间瞥见了越时绥的计划表。
　　这个工作量大得出人意料。
　　根据他们的说法，主城有独立的系统，也有备用能源，所有他们只需要再上面找好合适的落地点并进行定位标记，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
　　他以为越时绥的工作中心在如何降低海中运行的风险上。

　　“你不是要牺牲掉一部分边缘城市的人，你是要把所有的人，包括整个海底城，全部搬到地面上来，是吗？”

　　“是。”
　　他没有否认。

　　“你一开始就想要把我留在下面，因为你决定下面是安全的，如果你失败了，我依旧会在海底城好好活着，如果你成功了，那么我们会在地面上的主城再次相遇。”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失败之后，你的结局呢？”

　　他不会考虑自己的结局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独自创立侦察科，独自去各处监测数据，独自承担人类的第三个计划。

　　他确实很会享受生活，但他也准备好时刻去死。
　　“我认为最大的幸福就是，死在这一刻也无所谓了，不会再有遗憾。”

　　所以他很认真地在生活和工作。
　　他养花，做饭，会照顾人。

　　因为不知道主城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所以他格外珍惜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就像是那本十几个研究员的日记上写的，“总要见过太阳才能赴死吧。”

　　所以在真正的阳光到来之前，他们都会努力地活着。
　　“越时绥，”我都看到了，那本日记上，有你的笔记。

　　“如果最后没有一项指标合格，并且没有适合替代晶石的能源，
　　那么请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地，让所有人再次回到陆地。
　　毕竟，总要见过太阳才甘心赴死吧。”

　　“我最后一次问你，愿意成为我的信徒吗？”
　　不是对他的试探，而是徐妄在说服自己，他需要一个理由。

　　答应他吧，只要越时绥答应，献上他的信仰，徐妄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帮他达成心愿。

　　“抱歉。”
　　越时绥把信仰和爱情分得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绝无虚假。”
　　“我知道。”
　　不必再问。

　　“我们永远不可能平等。”像是知道了越时绥的所思所想，徐妄冷漠道。
　　“你只是成千上万人类中的一个，而我，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即便人类灭绝，世界崩塌，我依旧存在。”

　　“神明不会共情，就像人类不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想法。”
　　他在生气，并不是因为越时绥三番五次不识好歹，而是即便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徐妄仍然想要帮他。
　　他有点理解菲诺了。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那神会寂寞吗？”
　　故作冷漠的样子越时绥也很喜欢，会发脾气，会计较，徐妄身上的人性越来越重。
　　他一再强调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时绥听完并不觉得有什么。

　　会的。
　　“就把我当作你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如果我这次能成功，还能陪伴你近百年的时间。”

　　“好吗？”
　　用这样的脸，这样的表情对着他说这样的话，徐妄怎么可能不动容？

　　“好。”
　　我承诺，会陪伴你直到死去。

　　夜色已深，徐妄准备离开，被越时绥拉住衣袖。
　　虽然只过去了几天，却感觉有好久没见面了。
　　“你想做什么？”
　　“在想，能不能跟你进行基因交流？”

　　“什么基因……唔！”
　　“直白点，想渎神。”

　　直到灯油燃尽，暮色熹微，房间才渐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