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梦境中的对话 ...
-
现在，艾霖只需要一个使用镜子道具的工具人。
对，她不打算亲自摧毁快乐王子像。因为她还不够强大，如果她出现在教会的视野中，她有不小的可能遭遇危险。她也没想过让乔治娅做这事，乔治娅还是个孩子。
艾霖想，找谁当工具人呢？
在乔治娅生活的这座大城市里，能当工具的人很多。像垂涎金子和宝石的小偷，像不满教会占有太多财富的报社老板，像外城常见的被贫穷折磨得绝望的平民，还有监狱里的罪犯、当众杀死牧师的神秘刺客……
最先被艾霖排除掉的是男性。
虽然摧毁快乐王子像是危险的，可这件事也是有趣的，令人震撼的，能让城市里的人们讨论很久。如此“荣耀”怎能让给男人？
此外，在教会男巫搭建的童话舞台上，两位主角都是男性。艾霖觉得，若是她选男性工具人，就算她彻底击败男巫，得到的力量亦不会多到哪里去。她应该选女性工具人，最好惊爆大家的眼球。
天黑之后，艾霖没有上屋顶晒月光。她躺在铺着柔软布料的盒子，准时进入梦境，预言女巫西比尔已经在这里等待她了。
“你会用预言巫术预测我何时与你见面吗？”艾霖好奇。
“偶尔。”
西比尔从书里抬起头，捋了捋红色卷发，露出热情友好的笑：“艾霖女士，你知道你居住的城市今天发生了什么吗？看你的表情，你知道。我不隐瞒你，人们讨论最多的新闻，是我们‘启明星’组织的一位成员做的，但愿她没有给你招惹麻烦。”
“我猜到了。”艾霖不意外，“她现在安全吗？”
“当然，我们制定了详尽的计划。”西比尔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悲伤，“可惜，组织里有几位成员背叛了我们，这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还是造成一些损失。”
艾霖端起红茶：“你们组织什么人都接受？”
西比尔叹气：“并不是。在许多年前，那几位背叛我们的人，与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我们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多么奇妙的时光，它让要好的朋友变成了可恨的敌人，有时候我真的想让时光永远停留在某个美好的阶段。”
今晚的红茶看着闻着是红茶，喝着却淡而无味，这不是艾霖的感觉，是红茶有问题。
放下茶杯，艾霖支着下巴打量西比尔。
她是这么的惆怅。
大概背叛者中有她曾经的朋友？
“我觉得，时光的魅力在于它永远向前。”艾霖说，“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思考？你曾经要好的朋友，其实她的理想和你不同，只是你以为一样。”
人与人的感情并不相通，艾霖冷静地猜测：“背叛者恋爱了？还是结婚了？亦或，她生了男孩？”
西比尔诧异地看向她。
艾霖得意一笑：“我猜对了。”
西比尔打起精神：“你怎么猜的？她确实结婚了，组织里许多年长的成员都结婚。”
艾霖拿起一块烤饼干，说：“我开始庆幸没有冒然加入‘启明星’。嘿，结婚！你们‘启明星’对婚姻怎么看？不必说，你们估计是不反对结婚的，难怪教会一直在迫害你们，而你们实施的报复难以对教会造成沉重的打击。”
喀嚓，艾霖咬了一口烤饼干。
谢天谢地，这是有烤饼干味的烤饼干，不是骗人的样子货。
“我反对结婚。我不结婚，也不会向往爱情。”西比尔有些尴尬，“别人要结婚，那是别人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不要误会我们，艾霖，‘启明星’的核心成员都不结婚，结婚的、谈恋爱的基本是外围成员，她们甚至不知道她们就是‘启明星’的一员。”
喀嚓，喀嚓，艾霖专心吃饼干。
西比尔说：“你不是人，不知道女人受到的限制有多大。结婚的女人，往往能获得更多的权利和自由。”
艾霖擦了擦手指，掉落的饼干碎屑化作光点消失。梦境里的食物，不是真正的食物，尽管吃起来有滋有味，对灵魂也有一定的好处。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艾霖问西比尔。
“就在前几天，你还是一根芦苇。”西比尔陈述事实，“人类比芦苇复杂太多了，即便我在人群里生活了三四十年，我也时常产生我不了解人类社会的想法。”
“哦。”艾霖直视她，“你们‘启明星’怎么看待婚姻和爱情？”
西比尔吸气，明明艾霖是芦苇精灵，为何给她一种年长且有智慧的印象？
稍微梳理了思绪，西比尔回答：“对于婚姻和爱情，我们讨论了很久，一致认为婚姻是桎梏女人的枷锁，它让男人长久地霸占财富和权力。而爱情，比婚姻更高级更可怕，因为它是冠以自由之名的婚姻。人们不会为了婚姻付出性命，却认为爱情比性命珍贵，所以他们颂赞《罗密欧和朱丽叶》。”
“结婚就是戴上枷锁，沦为丈夫的附庸。你的朋友在结婚的那一刻，就不是你的朋友了。”艾霖说，“我也有结婚的朋友，无论我们过去多么要好，在她结婚之后，她便把我视作熟悉的陌生人。”
沉默了一会儿，西比尔自嘲：“我们理解她们结婚的无奈，谁能理解我们呢？也许你不加入‘启明星’的决定是正确的，‘启明星’属于所有成员，可大家的观点并不一致，争辩是常有的事情。”
艾霖了然：“我懂。”
谁没加过这样那样的群？谁没在网上打过嘴仗？
人常常幻想说服别人。
思念了一秒此时尚未出现的互联网，艾霖说：“让我们继续昨晚的翻译吧，西比尔。在翻译之前，我想知道，那位刺杀牧师的优秀女士，她是否有兴趣摧毁城市里的快乐王子像。”
“她是安妮，我的朋友。”西比尔尝了一口红茶，眉头皱起，“这茶难喝，刚才你应该告诉我。安妮和你一样，都是我预言之中的同伴，我已经引荐她加入‘启明星’。”
安妮，艾霖听过这个名字，“她一直生活在我所处的城市里？”
“抱歉，我不能泄露她的信息。”西比尔说，“我可以替你询问她。”
“请！”艾霖不拖延。
西比尔摘下一颗闪亮的星星，念了咒语，星星飞上天空，化作流星逝去，“好了，她睡着了能收到我的信。”
接下来，艾霖翻译那本描述灵幻虚界的蛇形文字书籍，越翻译，她越有种灵幻虚界是纯天然免费互联网的既视感。等到翻译完成，她对西比尔说：“关于灵界，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书上没有记载的知识。”
“代价以后给？”西比尔打趣。
“当然。”艾霖毫不脸红，“你读不懂的书，不仅仅是这本，不是吗？”
西比尔莞尔，说：“我对灵界的了解很少，我的老师，一位伟大的预言女巫，她说灵幻虚界跨越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切文明的智慧都在其中沉淀，等待着被捞起那一天。二十年前，我进过灵幻虚界，看到我的未来，看到弟弟和爸爸的恶意……”
她摇摇头：“我赶在他们叫来教会之前逃走了，以后的很多年里，我弄不清灵界之行是幸运或是厄运。直到我偶然得知爸爸和弟弟的消息，我去见了他们，才知道答案。”
触及艾霖好奇的目光，西比尔笑了笑：“他们的时光被我永远地停在那天，我逃走时就应该这样做。”
艾霖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我佩服你！”
“这是我的荣幸。”西比尔笑着说，“灵幻虚界很神奇，不知多少年以前，巫师们随意地进出灵界，从中获取大量的知识，建设了神话般的文明。后来似乎是灵幻虚界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化，依赖灵幻虚界的巫师变弱了，文明渐渐没落。”
这时，一颗流星坠落，被西比尔轻松接住。
她念了句咒语，流星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中，“安妮给了我回信，问你有什么计划。安妮是个特别的人，不介意制造大新闻，不介意被教会追杀，可她介意危险。”
艾霖说：“我有一面镜子，能把快乐王子像融化。”
西比尔惊奇：“那是奇物吗？”
艾霖不了解奇物。
西比尔解释：“奇物是具有超凡力量的物品。”点了点茶杯，“如果杯子能说话，它就是一件奇物。”
“原来如此。”艾霖的眼睛亮晶晶，“我的镜子必须在阳光下使用，融化快乐王子像大约需要两到十分钟。”
西比尔沉思了片刻，说：“安妮估计不会拒绝你，她热衷于成为新闻的主角。艾霖，你将镜子交给我，我会送到安妮手里。对了，安妮不认识字，你得把镜子的详细使用方式告诉我，由我转告安妮。”
于是艾霖“下线”了，拿着西比尔给的小布袋。
巴掌大的布袋，是一件奇物，能容纳许许多多的东西，还能进出梦境。艾霖把镜子道具放进小布袋，拿着它回到梦境，交还给西比尔。
再次“下线”，艾霖两手空空。
她期待地施展造物术。
哦，不幸失败了。
造物术目前不能造出西比尔的小布袋，艾霖需要增强实力。
没法一下子变强的艾霖开动脑筋，又施展造物术：“我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能够直接联系到安妮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梦境中的对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