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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探望 ...

  •   “一点小伤,妾身回去用草药敷一下就好,不会有大碍的。”沈初低下头道。

      “这怎么行。”赵侧妃并不赞同,“都流血了,还是留下让太医看看,若真留下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宫女扶住她胳膊,“既然沈奉仪自己都说没事,娘娘又何必杞人忧天,再说沈奉仪以前在厨房干活时,难免磕磕碰碰,这点小伤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住口。”赵侧妃不悦的瞥了她眼。

      宫女闭上嘴不再多言,只是看沈初的眼神着实算不上恭敬。

      “的确只是一点小伤,妾身回去自行处理就好,就不留下叨扰娘娘了。”沈初屈身行礼,“妾身告退。”

      赵侧妃秀眉轻蹙,似要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在丫鬟搀扶下远去。

      直到倩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她才缓缓收回视线,从下人怀里抱来小雪,一手轻轻抚弄着雪白的毛发。

      “怎么这么不听话,哪日被人诱哄了去,剥皮抽筋才知道好歹。”她轻声细语。

      随着周遭宫人退下,大宫女一手递上清茶,神情严谨,“小雪平日向来温顺,纵然遇见生人,也从未向刚刚那般,奴婢觉得实在可疑。”

      赵侧妃接过茶盏,轻轻抚着茶盖,嗅着一缕清香,眼神晦涩难懂。

      “这宫里有几个省油的灯,女子容貌何等重要,此事许是巧合。”她抿了口茶,眉眼间露出几分郁色。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殿下会宠幸一个宫女,若只是容貌出众,以她对殿下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女子容貌是重要,可正是如此,届时在殿下心中娘娘不就成了心胸狭窄擅妒之人?谁知她是不是那边派来的?”宫女细细分析。

      “且刚刚奴婢言语多番怠慢,此人也不见任何羞恼,不是胆小如鼠,就是个沉住气的。”

      赵侧妃眼神微变,静静的望着院中的海棠,左手轻轻握住白猫的爪子,直到猫“喵”了声,才收回视线。

      低头细细顺着猫毛,“待会将雪肤膏送过去。”

      宫女点头称是。

      夏日伤口易发脓溃烂,回到倚月阁,沈初自己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舟云满头大汗归来,只说已经告诉了管事。

      一个奉仪是没有资格去请御医,只能上报东宫管事,然后由管事拿了牌子再派人去请御医。

      伤口只有指甲长,可这个天气,是最易留疤的。

      桌上是尚宫局送来的赏赐,看成色,都是较差的一批,宫里头向来都是如此。

      “幼时常有磕磕碰碰,一点小伤没有大碍。”她解下外衫。

      舟云接过挂在屏风上,面露担忧,“主子脸蛋何其重要,这可不是小事。”

      旁人稍有红痕,都如惊弓之鸟,她不解为何主子一点也不焦急,万一留了疤,今后还如何伺候太子殿下,难不成只要一响荣华?

      “也许吧。”沈初无奈一笑,“以往在小厨房干活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倒也不觉有碍。”

      口子这么浅,两天就结痂了,只是看着骇人。

      舟云眼神颇为复杂,倒杯茶放至四方桌前,“赵侧妃平日待下人宽厚温和,对其他侍妾也不怠慢,不知今日为何……”

      难道只是因为主子是宫女出身?那也不应该。

      沈初疲倦的揉了揉额心,“是我叨扰了娘娘才对,那只猫也是无意,此事今后就莫要再提了。”

      知道自己多嘴了,舟云也不再多言,立即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沈初坐在软榻前给自己倒杯温水,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烈阳刺目的窗外。

      这个舟云是有点意思,忠心来的太快,也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无妨,只要不是愚笨之人就行,比小人更难控制的反而是愚者。

      那只猫确实突然,若说是应激反应,未免巧合了些,不如顺势而为,所以她只稍稍躲了一下,不然恐怕不仅仅是这么个小伤口。

      但是她很不解,赵侧妃为何要唆使那只猫来抓伤自己?

      让她毁容,对赵侧妃绝对没有好处,因为这样无疑在太子心中留下一个擅妒的形象。

      定是有人想一石二鸟,借机搓搓赵侧妃的势头,顺便解决自己这个太子新宠,无疑是一举两得。

      只是谁能控制一只猫?

      着实困得不行,沈初躺在床上浑身酸麻,伺候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个太子长的不错,虽然此时也没得挑,可总比伺候一个老头子强。

      东宫无子,这便是她唯一的可能,至于让一个太子爱上自己,把握太小,她不认为对方心里还会有爱情这种东西,那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借势而为。

      夜幕降临,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余不断巡过的禁军目如鹰隼,穿行在每个无人角落。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仿佛看见什么,巡过的禁军单膝叩地,屏住呼吸不敢乱窥,直到那道玄青色身影远去,这才继续起来巡视。

      “周相近日又向陛下举荐了一批方士,陛下为达仙人境界,已经下令今日起禁食辟谷。”

      恭敬的声音响起在黑夜,其中不乏夹杂着些许担忧。

      秦旌迈步在前,神色不显,“国师云游可归?”

      蓝袍官员躬身行至后方,欲言又止,“已至淮县,然途中坎坷难行。”

      僻静的小道寂静无声,月色洒满大地,树影婆娑,枝叶随风摇摆,月夜景色宜人。

      “裴寻去接。”男子声音听不出喜怒。

      官员似有忧虑,逐步紧随,“陛下非要辟谷,恐对龙体有恙,可要规劝?”

      秦旌余光一瞥,声音低沉,“如何规劝?”

      官员身体一颤,旋即低头不语,陛下深信方士之道,错遭奸佞蒙蔽,这些年凡事谏言者皆被下调贬官,朝中若非还有太子殿下坐镇,天下恐怕已成人间炼狱。

      “接回国师一事下官会尽快去办。”他躬身驻足。

      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他稍稍抬头,见僻静的小路之余自己一人,立即大步离开宫闱。

      细竹林立的小院,院中火光忽明忽暗,窗台上倒映着道纤细的身影,静瑟安宁。

      沈初坐于软榻前翻阅着书,原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对史书接触甚少,对于闺阁女子而言,这些不需要了解。

      但以如今她的处境,不了解历史,怎么延伸今朝现况,更别提弄清楚原主父亲因何开罪周相,定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不然也不会遭此大难。

      可是原主父亲一个江州巡抚,与身在京城的周相有何利益冲突?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屋外传来舟云惊诧的声音,沈初怔了怔,合上书籍,起身迈至门口相迎,恰好迎面撞上一道身长玉立的身影。

      “妾身叩见太子殿下。”她屈身行礼。

      男人略过了她,随即落座于四方桌榻前,思及昨夜荒唐行为,额心微涨,自己怎与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计较,倒真成了趁火打劫见色起意之徒。

      思及掌心的滑腻,他眸光微动,看向还在行礼女子,“过来。”

      不大的屋子幽静无声,显得窗外的蝉鸣格外清晰。

      沈初逐步靠近,停在男子三步之外,神态谦卑。

      目光触及女子下颌处的血痕,他淡淡道:“怎么回事?”

      下意识低下头,女子轻声道:“妾身今日替侧妃娘娘捉猫时,不小心自己刮伤了,太医已经来过,不算什么大事。”

      不仔细看的确难以发觉,秦旌眸光幽深,忽然将人拉入怀中,大手紧扣那抹细腰。

      “殿下……”沈初立即扭过头。

      男人声音低沉,“既不是大事,何必怕人看见。”

      好似无法反驳,女子逐渐涨红了脸,声音轻细,“妾身总不能在殿下面前叫苦连天,届时无事也变成有事了。”

      秦旌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弧度,目光落至桌上书籍,随口一问,“识字?”

      沈初低垂着头,“妾身愚钝,所识之字不多。”

      她偷偷看了男人一眼,“但殿下喜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故而妾身让人寻了书自个琢磨。”

      秦旌随手翻阅着书页,神色不显,一手轻抚着她脑袋,“此书编著有误,孤让人再拿几本给你。”

      闻言,女子面露喜色,“谢殿下赏赐。”

      那双杏眼宛若一泓清水倒映着自己身影,清澈见底,还真易让人轻信。

      胆小木讷……

      秦旌摸摸她脑袋,“好好歇着。”

      刚起身他就扭过头,只见衣袖被只细白的小手拉住,女子眨着明亮的杏眼,两颊泛红,“可是…妾身的脸吓到了殿下?”

      男人凝视着她,目光晦涩,“不疼了?”

      正欲说什么,女子忽然眼神微闪,立即扭过头,连着脖颈也染上绯红。

      秦旌捏了捏她粉颊,声音低沉,“好好念书,孤有空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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