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期心动》路树

3、绿茶

　　陈言扯着嘴角，脸上没什么情绪，“脚拿开。”

　　洛笙茫然低头，诡异画面再次出现，她粉色帆布鞋下，不是板凳脚，而是陈言的白色板鞋。

　　王浩看着陈言板鞋上明显突兀的脚印，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带眼珠子的都能明白王浩这嘶的一声意味着什么，洛笙立刻道歉，“对不起。”

　　陈言声音冷淡，“对不起有用？”
　　洛笙抿了抿嘴，佯装淡定，反问：“您觉着呢？”

　　空气中飘过一缕淡淡的火药味。
　　王浩眼眶瞪得又圆又大，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提溜。

　　一阵沉寂后，洛笙碍于她现在的学习成绩，以后可能有求于陈言假设下，决定率先打破尴尬，“快上课了，你们不是要去厕所吗？”

　　王浩抬眼看了下黑板上的挂钟，还有三分钟上课，“陈言，快快快，来不及了。”
　　陈言懒散起身，迈着大长腿去厕所。

　　上午放学铃声一响，一班的同学疯了一般冲出教室，加入浩浩荡荡的干饭队伍中，这会儿教室里就只剩陈言、王浩和洛笙这三人。

　　王浩在整理英语错题，陈言在解物理题，两人气定神闲，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喧嚣声一般。

　　洛笙还没来得及办饭卡，想着一会儿去学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应付一下。

　　“陈言——”
　　“洛笙——”

　　“怎么不去吃饭？——”
　　“怎么不去吃饭？——”

　　徐夏和顾泽从后门进来，声音重复在一起，两人相互嫌弃地看了一眼，又同时开口：
　　“你有毛病？——”
　　“你有毛病？——”

　　王浩瞥了眼顾泽，问洛笙：“你认识顾泽？”
　　顾泽抢答，“我和洛笙是发小。”

　　洛笙的父亲和顾泽的父亲认识，两人初中之前住同一个小区，幼儿园和小学都在一个班，小学毕业后，顾泽随着父亲来了梧市，刚分开那段时间，两人还经常通电话，后来除了节假日发一下祝福语外，两人再并无其他联系，洛笙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还在想两人突然见面会不会很尴尬，现在看来，她这担心有些多余。

　　徐夏根本不关心顾泽和洛笙的关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陈言和女生做同桌了，而且陈言这个女同桌还很漂亮。

　　徐夏问陈言：“你怎么和女生一桌了？”
　　陈言没抬头，“龅牙排的！”

　　徐夏默不作声，眉头拧了两秒舒后展开，又把视线放回到陈言身上，“你什么时候去吃饭？”
　　陈言弓着身子继续刷题，“不确定。”

　　徐夏抽出旁边的板凳，懒散坐下，“我也不是太饿，等会儿一块去吧。”

　　顾泽笑着，问洛笙：“愣什么呢？”
　　洛笙回过神，“感觉你变化挺大的。”

　　顾泽推了推眼睛，腼腆一笑，“是不是变帅了？”
　　洛笙点头，“嗯，比之前斯文多了，你什么时候近视的啊？”

　　徐夏噗嗤笑出来，“顾泽那你之前得有多丑？”

　　顾泽瞥了徐夏一眼，继续对洛笙说：“去年近视的，不过近视度数不深，走吧，去吃饭。”
　　洛笙起身，“好，我一会得先刷一下你的卡，我还没有办卡。”
　　“行，随便刷。”

　　顾泽和洛笙一前一后走出班级。
　　陈言放下笔，睨了眼两人的背影，起身去吃饭。

　　路上，徐夏对陈言说：“你同桌和顾泽还挺配的，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羡慕啊。”
　　陈言睨了眼徐夏，“你青梅竹马不是更多吗？”

　　徐夏扯开这个话题，“要不然我行行好，给徐夏换下位置，这也算是积德了吧。”
　　陈言双手揣兜，懒散地往前走，“别这么没劲。”

　　王浩煽风点火，“徐课代表，快来吧，这破官我一点也不想当了。”

　　徐夏一脸不悦，拽住陈言的衣角，“家教的事情，你到底考虑不考虑，一个小时三百。”
　　陈言侧了下身，“不考虑你这基础的。”

　　徐夏咬着后槽牙，一脸愤恨，“不考虑拉到，我就不信还有人跟钱过不去。”
　　王浩：“你眼前不就有一位。”
　　“……”

　　洛笙和顾泽吃完饭，一块去了门口的奶茶店。

　　顾泽：“洛笙，要不要喝点什么？”
　　洛笙看着大屏幕上的各类饮品，愣了了两秒后，温吞说了句：“草莓果冻吧，你要喝什么？”
　　“我喝咖啡。”顾泽边说边调手机付款二维码。

　　洛笙抢先走到付款台付了钱，然后又多要了三杯草莓奶冻。

　　顾泽苦笑一声，“就不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洛笙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尽地主之谊，这次就算了，我打算请我周围同学喝点饮料，今天挺麻烦他们的。”

　　顾泽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不如从命，您请。”

　　洛笙付过钱，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来。顾泽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洛笙，洛笙看穿他心思，打趣道：“我发现你不仅斯文了，还比之前更矜持了。”

　　顾泽笑了笑，坦然道：“洛笙，你刚来一中，有些情况不了解，你最好离陈言远一点，一是学习任务重，二是你这位新同桌挺混的，一中没人敢惹他。”

　　陈言一只脚刚踏进奶茶店，不偏不倚地听到了顾泽这句嘱咐，这你年他听到的关于他的评价太对了，多数是坏的，他对这些评论早就麻木了，但今天他像是中邪了一样，颇有兴致地想看一看洛笙的反应，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抽出椅子，坐在洛笙和顾泽的对面，坦荡荡地看着洛笙，一脸你回答啊的表情。

　　刚还在给人贴标签的顾泽，这会儿一脸窘迫，佯装淡定的轻咳了下。

　　“同学，你的草莓果冻和奶茶好了。”服务员甜美的声音给周围暗流涌动的尴尬开了个缺口。

　　顾泽起身接过草莓果冻和咖啡，放到桌子上，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洛笙抿着嘴唇，犹豫了三秒，拎了杯草莓果冻放到陈言桌子上，温吞道：“今天谢谢你帮我搬书。”

　　陈言抬眸看着洛笙，眸子中有些玩弄意味，过了两秒，他侧了侧身，把手放在椅背上，语气又拽又欠，“谢我行啊，不过我不喜欢喝草莓果冻。”

　　洛笙眨了下眼睛，一脸你确定？是谁在住院的时候一天一杯草莓果冻的？

　　“那你要喝什么？”
　　陈言下巴一抬，往对面指了指，扬着尾音说道：“绿茶！”

　　洛笙：“……”
　　顾泽脸黑的一批。

　　两个服务员相互看了看，抿着嘴巴忍笑。

　　洛笙迟疑了三秒后，扭身去给陈言点了杯绿茶。

　　洛笙点完后，陈言懒散起身，“麻烦一会儿帮我带回去，谢谢。”

　　洛笙抽了抽嘴角，这人真嚣张！

　　洛笙拎着四杯饮品踩着午休铃声回班级时，陈言正把头埋在手臂里睡觉，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的搭在头上。

　　目测陈言后背和墙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公分，她过不去。

　　正在猜测这人有没有起床气时，王浩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晃了晃陈言的桌子，一本正经地说：“陈言，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陈言头都没抬，从桌肚里捞了本书直接砸过去。

　　王浩似乎早有预判，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书，还补了句：“洛笙，他起床气很重，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陈言挣扎着抬起头，睡眼惺忪，双眼通红，好几秒才完全聚焦。
　　洛笙坐到座位上，确定这人眼睛完全睁开了，把加满冰块的绿茶放到放到他桌上，“你的绿茶。”

　　说完又拿了两杯草莓果冻递给王浩，淡淡笑着，“请你和你同桌喝的。”

　　王浩看见冰饮料，两眼放光，瞬间来了精气神，“太感谢了，不过我同桌请假了，估计得一星期后才能来。”

　　“哦哦，没事，你不介意的话，都给你吧。”

　　“我太不介意了！”
　　王浩迫不及待地带拿出饮料猛吸了一口，恨不得双管齐下。

　　陈言看着绿茶里满满当当地冰块，勾了勾嘴角，这小姑娘还挺会。

　　-

　　放学路上，王浩勾着陈言的肩膀，开始胡扯，“陈言，我觉着这转校生喜欢你。”

　　陈言放缓了脚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毒舌王浩。

　　王浩浑然不觉陈言这会儿在听他瞎几把分析，一个劲儿地乱说，唾沫星子喷的满天飞，“你看啊，如果别的女生给你买饮料，肯定就会买那些粉嫩的对吧，至少不会买绿茶，还特么加了满满一罐冰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是想通过一些非正常行为来吸引你的注意力，所以——”

　　“……”

　　“流星。”陈言拍了拍王浩的肩旁，打断他的话。

　　王浩抬头，眼珠扫了一圈，“哪呢？”

　　“傻狗！”陈言撂下这两字，双手揣兜，大步地往前走，唯恐沾染上王浩丁点傻逼气质。

　　-

　　洛笙慢吞吞地走到家，站在家门口，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出来，这才开门进去。

　　客厅内就周嘉欣一人，听见动静，她往玄关处看了眼，语气平淡，“洛笙回来了？”

　　洛笙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便问：“妈，你和我爸吵架了？”

　　周嘉欣无声吐了口气，一脸疲惫，眼睛内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没有。”

　　洛笙静了两秒，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我上学的是事情？”

　　周嘉欣抹了把眼泪，哽咽道：“不是。”

　　“如果是因为我上学的事情，那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说一下我观点吧，我不想出国，放心不下奶奶，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所以只要你们决定好了，我都行。”

　　洛笙来梧市不到一个星期，刚来第一天就撞见了洛彭奇和周嘉欣的争吵，周嘉欣坚持洛笙出国，洛彭奇的不想洛笙出国。

　　周嘉欣和洛彭奇愣住，他们没有想到平时温吞话又少的女孩，今天竟说出这番话。

　　半晌，周嘉欣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淡淡道：“洛笙，你先睡吧，我和你爸先回去了。”

　　洛笙：“嗯，你们尽量快点决定，我根据你们的决定来调整我的学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