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期心动》路树

11、清醒

　　陈言身体莫名燥热，一个劲儿地灌自己啤酒，不一会儿，他右手边就堆满了啤酒罐。

　　洛笙不明他是不是在郁闷刚才被泼水的事情，余光扫了眼他大腿，想看一下他裤子干了没有，结果和陈言的目光撞到一起，他深邃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审视，“看什么呢？”

　　洛笙：“看看干了没有。”
　　陈言：“……快了。”
　　洛笙：“哦。”

　　吃完饭，在江玥哭天喊地的‘威胁’下，四人一块去了KTV。一进KTV，江玥就开始发酒疯，点了一首火苗，就开始放飞自我。

　　唱了几句后，江玥感觉自我良好，拿着话筒喊：“我唱的不好吗？你们怎么都不鼓掌。”

　　洛笙好脾气道：“江玥，这是KTV。”
　　江玥委屈：“KTV怎么了，KTV我唱的好你们也得鼓掌。”

　　王浩傻了吧唧地开始鼓掌，江玥指着王浩：“你最得朕心。”
　　“……”

　　洛笙被江玥这翻操作弄的一愣一愣的，幸亏自己从小就开始喝酒。

　　陈言坐在角落里，安静且沉默，室内光线暗，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睡着了，洛笙慢慢挪过去探个究竟，结果一靠近，陈言问他：“干什么？”

　　这道冷冽的声音瞬间给洛笙提了精神，“我看看你睡着了没有，你刚刚喝了那么多酒，难受不？”

　　我睡着了你想干嘛？非礼我？

　　陈言嗤笑，“看不起谁呢。”

　　洛笙：“那你清醒不？”

　　陈言欠了吧唧地回了句：“那得看什么事情。”

　　洛笙掏出书包里的试卷，递给陈言，“昨天发的试卷你做了没有，我有几道题一点儿思路都没有。”

　　“……”

　　陈言生平头一次这么无语，他在KTV被问了各种事情，就是没有被问能不能给讲个题，真是日了狗了！

　　“不清醒。”
　　“哦，那行吧，我明天去顾泽家里问一下家教老师。”

　　陈言忽地起身，拎着洛笙的书包，“去哪？”
　　洛笙：“啊？”

　　陈言：“你准备让我在这给你讲题？”
　　洛笙：“哦哦，那去旁边的咖啡店吧。”

　　走到门口，洛笙不放心地看了眼江玥，问陈言：“他们俩怎么办？”
　　陈言：“不用管，王浩会给安全送到家的。”

　　洛笙：“哦哦，你们经常这样玩吗？”
　　陈言：“……他俩经常这样玩。”

　　洛笙哦了声就不说话了。

　　陈言：“你不想问他俩什么关系？”
　　“江玥能看上王浩……吗？”洛笙本想说江玥看不上王浩，但又觉着当着他面犀利评价王浩不好，就加了个‘吗’字。

　　结果，陈言毫不留情地说道：“看不上。”

　　到了咖啡店，洛笙去前台点了饮品后，转身去了趟厕所，她没回来时，服务员端着一杯咖啡一杯蜂蜜水走过来，“小伙子，你们的点的咖啡和蜂蜜水。”店里这会儿没什么人，服务员多聊了两句：“你好福气啊，女朋友这么漂亮，又这么贴心，我刚说不能做蜂蜜水，她给我说了好大一会儿，我不做真说不过去了。”

　　陈言笑笑，“她说什么了？”
　　服务员咳嗽一声，“你问她吧，好好珍惜哦。”

　　几分钟后，洛笙回来，把蜂蜜水推到陈言面前，“给你要的蜂蜜水，省的明天头疼。”

　　“……”

　　陈言接过蜂蜜水，抿了一口，吊儿郎当地说道：“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你说帮你要蜂蜜水吗？我怕你头疼，胡乱讲题，浪费时间。”

　　真真直女！

　　陈言摘下笔帽，正要在试卷上划涉及的知识点时，被洛笙打断，“你先把蜂蜜水喝了吧，凉了就没效果了，这是温的。”

　　“你就放心吧，我再喝这么多酒，也不会乱讲的。”

　　陈言嘴硬，但身体诚实，这会儿正端起蜂蜜水往嘴里灌，思绪被拉回到某个时间点，那个时候他还有家，还和妈妈陈月清住一块儿，每次同学聚会回来，不管多晚，陈月清都会逼着他喝一杯蜂蜜水。

　　等陈言喝完蜂蜜水，洛笙拿起笔划试卷，“陈言，这样吧，我说我的思路，然后你看我卡在哪个点了，给我补充一下行不？”

　　“行，你说。”

　　陈言看着洛笙，心说，你特么这是不给我一句废话的时间。

　　洛笙迅速投入到学习状态，一边划一边说自己的思路，“你看这个题啊，串连分压，那U1比U2的关系就是……”

　　陈言咬着吸管，静静地听洛笙讲，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能这么好脾气好耐心。

　　周遭声音被彻底隔断，两人沉浸在知识的世界里。

　　等洛笙说完自己的困惑，陈言开始补充知识点，“这个是保护电阻，还有第三行这个线索你没有提炼出来，所以后续电压你推不出来。”

　　洛笙一排脑门，对面这人脑子真是绝了。

　　“陈言，你再帮我看下这题……”洛笙这架势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食的小奶狗，拽着陈言疯狂地汲取精神食粮。

　　等讲完题，时间逼近十一点，两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不知名的昆虫藏在角落里不轻不重地叫着，给微凉夜里徒增一丝寂静。

　　陈言问她：“你怎么回去？”

　　洛笙：“打车。”

　　然后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

　　等车期间，洛笙问陈言：“你怎么回去？”

　　你这关心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共享单车吧。”
　　“不然……你还是打车吧，喝酒骑车不好。”

　　陈言笑了笑，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关心我。

　　洛笙叫的车来了，洛笙说了句再见后，砰地关上车门，把陈言隔绝在她的视线之外。

　　陈言咽了咽喉咙，王浩说的一点没错，这姑娘真挺现实的，用完他就扔了。

　　-

　　洛笙到家时，周嘉欣坐在沙发上，目光清冷，一脸疲惫，茶几上还放着一瓶威士忌。

　　“你干什么去了？”
　　洛笙抿了抿嘴，“和同学一块吃饭去了。”

　　“男的女的？”
　　“都有。”

　　周嘉下巴一抬墙上的挂钟，“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知道。”

　　“微信和电话为什么不回？”

　　“我看到后回了，你手机关机了。”

　　“能不能让妈妈省点心。”周嘉欣有些崩溃，“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当初就领——”

　　领什么？

　　周嘉欣这句话没有说完，捂着脸抽泣。

　　“聚会没有玩多长时间，我有几道题不会，在咖啡馆做题呢，忘记了时间。”她干巴巴地解释完，想去抱抱周嘉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执行不了这个动作，由内而外的抗拒。

　　洛辰出生没几年，洛笙就被送回了单市奶奶家，她和周嘉欣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在寒暑假，以学习为中心话题，以单方面提问的方式。起初，周嘉欣和洛彭奇非常抓她的学习，过了某个时间点，周嘉欣忽然给她灌输另外一种思想：不用太拼，找到自己喜欢的领域，出国念书。

　　周嘉愣了两秒，哽咽，流着泪把茶几上半杯酒灌了下去。

　　洛笙平静道：“对不起，我之前在单市是玩到这个点才回的，我不知道您不允许我这样，我以后会注意的。”

　　周嘉欣有些绝望地眨了眨眼睛，安静了几秒后，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出去玩提前给我说下。”

　　“好。”

　　周嘉欣走后，洛笙洗完澡后又自己灌了杯咖啡，这会儿定在卧室书桌前，按照陈言给列的思路解物理大题，等搞完试卷，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打开手机，十一点多的时候，陈言给她发了消息：【到家了没？】

　　洛笙：【到家了。】

　　意料之外，手机传来了一声气泡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陈言：【你家挺远啊！】

　　洛笙看着消息，忽地笑了，心情明朗了些，回了句：【就是挺远的。】

　　陈言：【哦，怪不得昨天聚会迟到了。】

　　“……”

　　昨天？哦，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眼底困意渐浓，洛笙回了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