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少年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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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尔生怕少年会后悔，在点头后撑着受伤的身体直直砸进他的怀中，滚烫的又安心的胸膛正散发着少年朝气蓬勃的气息。
入眼的是健瘦的小麦色胸膛，手搭上的地方是他锻炼出来的线条分明的腹肌，有些急促的呼吸在她伸手触摸时少年着急的制止。
“等下别乱摸啊。”艾斯有些僵硬的阻止，阿莉尔抬头那双被人唤作不祥的红眸里蒙上一层水汽，让他竟然品出了一丝委屈。
近距离的观察让他看到了女孩脸上那张扬得泥土覆在上面、蓬头垢面都无法令人不赞叹的姣好容貌。也幸好是有这些作为遮掩，不然步入社会多年的男人们会做出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艾斯想到这里，那双如黑宝石熠熠生辉的眼睛闪过一丝冷芒，他迅速脱下了身上唯一一件衬衫为阿莉尔披上，在她呆愣之时一把将她公主抱起。
“抱歉，失礼了，不过你还受着伤，需要找个干净点的地方进行治疗，你的家在这附近吗？”阿莉尔下意识在艾斯起身时松开了手，却又在他伸出手从膝盖弯下绕过去将她抱起时两手飞快的抱住他的脖子，无辜的红眸眨动着与他对视。
“阿莉尔…”
“诶？……阿莉尔是你的名字吗？”
“嗯。”
艾斯抱着阿莉尔慢慢走出森林，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知晓女孩的名字，他还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是艾斯，也是东海人，是在这里的隔壁隔壁再隔壁的岛来的。”阿莉尔声音很低，如果不是两人距离很近，艾斯都无法听到，这也更进一步表明女孩的虚弱。
刻不容缓，艾斯询问她的住处，阿莉尔也没有扭捏便指着一个方向，两人来到了一间小小的水泥房前。
那是阿莉尔的双亲还在世时三人一起居住的地方，而现在也仅剩这间冰冷的水泥房与阿莉尔。
神色自若的艾斯抱着阿莉尔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进去，家徒四壁用来形容屋子里的情况非常合适。大件的家具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布满划痕的茶几和一张三条腿的椅子。
墙面上还有一张全家福。
艾斯将阿莉尔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则翻找着背包内的东西，在掏出了纱布，棉球，还有一瓶红药水时，他十分庆幸出海前收下了玛琪诺的小药箱，这才有了用武之地。
上药时艾斯注意到伤口处都有一层泥垢，于是让阿莉尔稍等片刻，他环顾屋内布局找到了一个小门，也顺利看到了水龙头，拿起一块看着干净的四方帕用水揉搓冲洗拧干，他转身来到有些不安的阿莉尔身前蹲下。
阿莉尔身上那条洗得发白的淡黄色连衣裙多了好几个划痕，伤口泛着青肿，有的正冒着血丝，但她眉头不带一皱的。
是因为挨打次数多了麻木了吗。艾斯猜想，动作更为轻柔的为她擦拭伤口边沿，等完全露出干净的肤色后，才为她上药水。
“身上还有哪些有受伤的地方吗？”在表面能看到的伤口都已经处理了，但艾斯还是不放心的询问了一遍。
擦药时间阿莉尔那双圆滚滚又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艾斯，灼热的视线换做一般人早接受不了的与这道目光对视，而艾斯却很平静，手上的动作稳又轻，眼睛很专注，嘴唇早已抿成一条线。
是跟爸爸妈妈不一样但又很温暖的感觉。阿莉尔想，少年清秀的脸上是那么认真，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中倒映着她身上零零落落的伤痕，再询问她的同时上颌微抬，两双不同眸色的目光撞在一起，毫无征兆地，她朝着少年露出近乎依恋的笑容。
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张，音色喑哑道，“没关系的，不管它们的话只是会慢一点愈合。”
艾斯收敛了表情，他看着并没有因为他的注视移开视线的阿莉尔，蓬头垢面让他无法看清楚那双闪烁着水光的红眸里涌动的情绪。
他铿锵有力地说道，“这是不对的，受伤了就要擦药，放任不管的话会很麻烦的。所以告诉我吧，还有哪里受伤了。”
阿莉尔干巴巴地回，“后背…撞到了树干，火辣辣的疼。”一般人被抓着头发往树干砸是这种感受吧。
阿莉尔对疼痛非常迟钝，换句话说，是忍受度极高，普通人被石头砸到脸会哀嚎出声，而她只是静静的眨着眼皮，将落在睫毛上的细碎沙子都下来，平静又麻木的看着霸凌者。
艾斯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服，想要看看后背的情况。下意识将自己放在比女孩更为可靠的长辈位置上的他心无杂念。
阿莉尔没有反抗，反而是转过身背对着艾斯，让他更好的将衣服拉到腰间，看到那一整片已经发紫的皮肤，背部的骨头一按就能看到轮廓。
艾斯飞快的将药水涂上去，为她穿好衣服。
又去原来的小门后接了一盆水为阿莉尔洗洗脸，清澈的水经过他几次的擦拭后变得浑浊，手帕被丢进盆内，艾斯相当有耐心地支起上身，用手当做梳子把那一头打结的头发捋直。
阿莉尔像一个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两只手已经被艾斯擦洗干净，正不停地搅动着。
“阿莉尔今年几岁了？”在静谧的空间里，艾斯试着开口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阿莉尔报了年龄后就感觉到身后少年突然停滞的动作，还有原本平缓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焦躁。
“……原来我们同岁啊，啊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不过十二三岁呢。”艾斯此时是尴尬，无比尴尬。一想到刚刚他非常流畅脱人衣服的动作就想抠墙缝。脸上的热意越来越滚烫，这样不就是流氓行为吗。
同岁的阿莉尔在艾斯就是像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样，一开始她不是躺在地上就是被他抱在怀里走着，现在坐在茶几上乖巧的模样也愣是让他无法想象是已经是一个接近成年的少女。
听出艾斯话里的难以置信，阿莉尔干脆就站了起来，连带着原本还抓着她头发的艾斯一起。
艾斯害怕拽疼她，看着阿莉尔的动作也只能跟着站起来。
两人并排站着让艾斯不用低头就看到了她的发旋，不那么意外的身高，瘦是真的很瘦。
阿莉尔转身与他面对面，艾斯只能先松口手。
“阿莉尔不是孩子了，艾斯在森林里说的话是作数的吗？会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艾斯摸摸鼻梁，眉眼弯弯，嘴角也向上，很坚定的点头，“当然，这是我的承诺，我不会抛弃你的。”
阿莉尔脸上泛起粉红色彩，与被打时的面无表情不同，此时她眉宇间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意，那张清洗干净后惊为天人的艳丽容颜展露的笑颜才让艾斯注意到。
原来阿莉尔长得是这么好看。艾斯对美色并不热衷，但不妨碍他欣赏。尤其是嵌在眼眶中仿佛日落时分的火烧云一样红艳艳的眼睛，并不可怖，只不过是因为罕见的眸色被无知宣传为不祥。
“大家都说我是怪物，我的白发，我的红眼。”察觉到艾斯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脸上，阿莉尔腼腆的解释着，她不想欺骗这个如火炽热的少年，于是她带着沙哑的声线坦然的说道，“我不是人类，他们说的是对的。”
这句话不知道为何被曲解成了阿莉尔认为那些人对她怪物称呼的认可。
艾斯一下子就炸毛了，用炸毛这个词来形容并不过分。他将手牢牢搭在阿莉尔肩上，脸上的阴沉并不是对着她，仿佛在告诉她，又在提醒自己。
他声音变得格外冷清，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嗓音说，“阿莉尔，怪物这词不是从一个人的长相去判断的，这个世界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谁又能完全确定自己都见到了。自己如果否定了自己，人生就要完蛋了。”
“你的头发很漂亮，你的眼睛很漂亮，它们没有伤害过你，也没有伤害过别人对不对？”
阿莉尔木讷的点头。
艾斯这才勾起唇角，“所以你自己觉得你是怪物吗？”
阿莉尔想了许久，点头。
艾斯：“……”
“我真的是怪物。”白发少女很是坚定的看他。
“你觉得你不是人类……你否定你是人类坚信自己是怪物，为什么？”艾斯很久才表情复杂的盯着她问。
是在这个村子里受到的白眼与欺凌才导致性格上的扭曲或者心灵受到重创，认为自身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的…是一个不祥的怪物？
阿莉尔伸出手递到艾斯面前，在他不解的注视下，用另一只手抽出放在他腰间的匕首，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刚刚涂好了药的手臂上又划开了一个口子，亮眼的红立马从伤口处流淌出来。
艾斯彻底惊了，阿莉尔划开的口子实在太长了，长到能看见里面的皮肉组织，但她表情没有变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还朝着他笑。
好像在说，看，这就是证据。
艾斯慌忙的又掏出来药跟纱布，可以这伤口太长太大了，没有进行缝合的话是不行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即使要证明也不应该动手。”艾斯又担心又气愤，他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城镇找一名医师过来为阿莉尔进行缝合。
阿莉尔看着艾斯准备朝外走的举动，以为他要抛下自己离开，顾不得流血不止的手臂冲过去抱住他。
“不要抛下我。”这么温暖的阳光她不想失去。
阿莉尔带着哭腔紧紧环住艾斯的腰身，红色的液体顺着手臂也一起落在他赤.裸在外结实肌肉的腹部上。
艾斯闻言都不敢再动了，生怕再一次让她的伤口撕开，可是这个动作对她也并无好处。
“我不是要丢下你，我只是想去城镇为你找一个医生，你这个伤势不可以放任不管。”他叹着气，语气却很温柔，又安抚着让她一点点松开手。
她是真的没有痛觉，艾斯眼神微妙的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将手臂下垂的阿莉尔，那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已经染成了红花，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点都没有让那双殷红的眼睛失去光彩，反而透着几分诡异。
阿莉尔摇头，“不需要医生，我很快就会好的。”
艾斯不赞同的看他，以为她是在害怕。
阿莉尔只能拉着艾斯来到一面墙边，那里挂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三个人朝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这是我们第一次拍的全家福，黑头发跟黑眼睛的两个大人是我的双亲，他们收养了我，我出生的地方就在他们刚刚买下了这栋小小的水泥房。”
“我是靠着汲取着爸爸妈妈的爱意而生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直到有一伙人入室抢劫了我家，我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磅礴恶意，身体变得很虚弱，他们越是接近我，我就越难受，只有我的爸爸拼尽全力抱住我时我才得以喘息。”
“之后我做了实验，双亲的爱让我觉得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而路人淡淡的负面情绪会让我难受，轻的让我呼吸急促干呕，严重的就跟艾斯在森林里见到我的那样。”
艾斯与其说是难以置信，倒不如说有点惊讶。
“所以你觉得自己不是人类是因为这个。”
阿莉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本来就不是人类，普通人类被砍掉手臂还会长出来吗？”
“你被谁砍了手臂？”艾斯一把抓住重点。
“已经过去了，反正我一点都不疼。艾斯，你一点也不觉得很奇怪吗？”阿莉尔无所谓的态度让艾斯的火气一下子也熄灭了。
“知道恶魔果实吗？吃下果实的人就像拥有了超能力一样，除了不能游泳，身体被砍了也不会有事，或者变成动物的形态，这些你听完了会觉得奇怪吗？”
阿莉尔微微睁大眼，“好神奇，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果实。”
艾斯突然回神：“……不对，你的手现在还流着血，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
阿莉尔又一把扑上前抱住他，态度坚决道，“很快就好了。”
“阿莉尔！”声音拔高了些，却仍旧听得出少年的担心。
艾斯一时不察又被熊抱住，他有点愠怒女孩的态度，但阿莉尔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像石头站在原地。
“只要有艾斯的爱，我很快就痊愈了，所以艾斯你只要给我更多的爱意就好了。”
少女全然未知这句话给青春期的少年带来怎样的冲击力，只是知道在她说完后少年便歇了火没有再提去找医生的话了，于是阿莉尔开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艾斯羞赧的让她别再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少年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