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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开 错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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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又逢十五月圆之夜,处处欢歌又笑言,每日端坐闺阁的女子,在今日便可大大方方的走出家门,或是有母亲丫鬟相伴,或是父亲兄弟相携,一同到庙宇、道观里求个平安,亦或者半遮掩着问个红线。
一年,也唯有这个节庆,可如此放肆的宣泄着快乐,寻找着快乐了吧。
今年的灯会似乎格外的热闹,绿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家小姐香雪海穿梭在人海之中,一边注意着小姐的安全,一边也不忘四处看看,努力的记下街边的景致,这样盛大的灯会,今年若没有记下来,那便只有等到明年才能再见到。每每只有到了第二年有了新的谈资,前一年的盛况才会渐渐的淡去。
稍不留神,绿儿回头便不见了她家小姐踪影,绿儿有些慌也有些懊恼,她不过是多看了一会河里放的花灯。绿儿高声呼喊了几声,却很快被淹没在了嘈杂的人潮中,此时,再美的景致也不能让她驻足,只得急急忙忙的去寻觅。
在人烟稀疏之处,有一位老妇人正支着一站小油灯,摆出个小摊子卖汤圆。汤圆很香,远远的香雪海便问道了这个味儿,走近了才发觉,这么香的汤圆竟无人问津。
“这位大娘,我要一碗汤圆。”香雪海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干净,让人听了便很喜欢。
老妇人见香雪海的衣着富贵,也不敢怠慢,麻利地给她盛了一碗,“小姐请来这边坐。”
“谢谢大娘。”香雪海在一旁的矮桌椅上坐下,细细的尝了一口,汤圆是用桂花做的馅儿,一口咬下去,那味道一直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大娘,你这汤圆真好吃,怎么不把摊子摆到前面去?那儿人多,生意会更好。”
大娘摇摇头,眼神中慢慢的溢出了一丝黯然和无奈,轻叹口气,“小姐,这里在30年前比前面更热闹。”她又指了指香雪海坐的地方,“这里,原是一颗姻缘树,当年好多人在这里求姻缘,有求到了的,也有没求到的。”
这时香雪海才发现,她坐的地方不是矮凳,而是一截平整的树桩,在老妇人微弱的灯光下还可以依稀辨认出一圈圈的年轮。香雪海伸出手指拂过年轮,顿时心中升起了无比的怅然,仿佛远处的欢声笑语已与她不再相干,她好似落入了另一个时空中,淡淡的沧桑,淡淡的遗憾,心中莫名的就涌起了一丝酸楚。
“一共是374岁,这棵树。”
“为什么会砍掉呢?”
“被一场大火给烧了。”
香雪海遗憾的说,“烧了?多可惜啊。”
老妇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和忧伤,“也不是,数是烧了。可有些东西是烧不掉的,小姐可想听故事?”不待香雪海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讲起来,“以前,这里有个员外姓李,李家香火不盛,只有个女儿,从小就倍受宠爱,所以也就非常的刁蛮任性。有一年,也是十五,李小姐在这里求姻缘,遇到了一个书生,寻到了自己的缘分。书生去求亲,李家自然不肯,可是李小姐却发誓非他不嫁,并私自和书生定了三生之盟。”
老妇人顿了顿,眉梢显露出少女般的欢喜和羞涩。
香雪海见老妇人停了,本打算出声询问,见她这副模样心下已了然,便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老妇人才慢慢地接下去,“李员外把女儿关了起来,任凭书生苦苦相求也不让二人相见。就在这时,边关传来了打仗的消息,李员外就与那书生说,若是他能立下战功,便把女儿嫁给他,书生答应了,收拾了行囊便赴了边关。在离开之前,他们终于在这棵姻缘树下见了一面,这里是缘起的地方,两人约定,他日他们定会在此处重逢。”
香雪海静静的听着,心里一阵唏嘘,老妇人的头发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也非常的深,可她却没有梳起妇人的发髻,仅仅用一只木簪子挽了个双云髻。
这是待嫁女儿的发髻。
老妇人接着道,“后来李小姐日日在这里等,等啊等,等啊等。一等便是三年,书生没有回来。李家也想为她选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她不从,于是连夜逃婚离开了这里,她原打算在外头躲些日子,等爹娘气消了再回来认个错。可是她却再也没有机会认错了,几个月后,当李小姐回到家后才知道,父亲在一个月前暴病去世了,她母亲本就信佛,遇到这样的事心灰意冷,出了家。诺大个李家,只剩几个忠诚的老仆还在。”
“那李小姐打算如何?继续守着家业么?”香雪海蹙眉轻声问。
老妇人扯扯嘴角,“哪里还有什么家业可守,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变卖得差不多,换成银钱遣散了家仆。如今剩个空架子,她把家里的地契拿出来送给了管家,自己带上几样私房的东西离开了。后来没过多久,发生了一场大火,烧了很多户人家,这棵树也被烧了大半。整修的时候,官府索性派人把这颗树顺道也给砍去了。”
老妇人的打扮言词中再也看不到富家小姐的优雅和端庄,斑驳的双云髻记录了一个女子痴痴的等待,鉴证了一段遗憾的执着。从妙龄少女到鬓霜的妇人,她承担了太多。她如今也许并不是在等待一份爱情,她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个结果,正如同他讲这个故事,也许仅仅是因为她真的太寂寞。
看着老妇人微湿的双眼,香雪海只得在心里轻叹一声,她拍拍老妇人的肩膀,“他一定会回来的。”
老妇人笑了,笑得很是欣慰。
漫无目的的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一阵,香雪海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老妇人的故事,这世间的女子,抬起头便是方寸大的天空,低头便是绣针女戒,过着人云亦云的日子,这样是否真的幸福?
香雪海摇摇头,若李小姐再勇敢一些,直接去军营里找,而不是在这里苦等,不管如何都能得到一个结果,结果是幸福也好,了断也罢,总不至于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
香雪海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女子,一张张青春的面容,带着期盼和羞涩。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怕也是如此吧。
可是这月圆之夜的仓促一瞥,真的就是心中的那份期盼么?
二
前面有人搭了台子演杂耍,锣鼓敲得凌乱却响亮,人群都蜂拥过去,可香雪海却没有太多兴趣,反而选择背道而驰,挑了个僻静的路慢慢的走。上了个小桥,看到下面的花灯一盏一盏的往前慢慢的飘着,忽然很想看一看这些花灯终究会飘到何处。
沿着河道又走了一阵,花灯里的蜡烛也燃到了尽头,有的无声无息的慢慢沉入了河里,有的飘到了岸边冲到了岸上,落得一身脏污。岸边不知谁家的几个孩子,正拿着竹竿打捞着形状较好的灯,捞上来后会展开里面的祈愿纸条,字迹基本已经模糊不清了,可却还是能惹得孩童们叽叽喳喳地笑闹半天。香雪海笑着摇摇头,先前绿儿还劝她也买一个,那丫头这会儿不知又到那里凑热闹去了吧。
香雪海在岸边独自立了一会,感觉有些冷,正打算回家。却听到身后一个文雅的声音响起,“兰儿,可是你?”
香雪海回头,身后站着一位儒雅的年轻公子。
他在看清香雪海面貌后,眸中闪过浓浓的失落,随即又恢复自然,他向香雪海行了个礼,“小生唐突了。”
香雪海笑笑,并不太介意,“无事,公子在等人。”
“正是。”年轻公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陆云然,刚才一时情急有些冒犯,还请小姐原谅。”说罢又是一礼。
香雪海也回了一礼,“小女子香雪海,跟着这些花灯走过来的,本想来看看这些灯终究会如何。”
陆云然听到她这样说明显有些意外,“那着实很有缘,去年我也是这么来到此处的,不想遇到了一位也是如此想法的姑娘。”
“哦?”香雪海促狭的瞧他一眼,果然看到陆云然虽然表现得很镇定,耳根却红了,“兰儿姑娘今天却没到?”
“是啊……”陆云然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本想安慰他几句,可老远的,香雪海一眼看到了绿儿的身影,看上去正急急忙忙的着自己,便道,“陆公子,我要回去了,那位兰儿姑娘一定会来的,告辞。”
“多谢,再会。”
香雪海提起裙摆快步追了去,绿儿也正巧朝此处张望,“小姐!天啊,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说着眼眶都红了。
香雪海连忙安抚,“瞧你,眼睛都红了,我这么大的人怎么会丢?灯会都看到什么了?”
“哪里还有心思逛灯会呀,小姐你都不见了,可吓死我了!”
看着眼睛红红的绿儿,香雪海也觉得很内疚,“嗯……那现在去前边逛逛,那边好像很热闹呀。”
绿儿一把拉住小姐,“小姐,我知道你最不喜欢凑热闹。这不,我挑僻静的地方走,没一会就找着你了,你今天走这些路也该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香雪海伸手捋了捋绿儿额前的碎发,“难得出来一次,是该往人多的地方走走。”说着,她拉着绿儿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走,“不然可得等到明年。”
绿儿一听,既高兴又感动,兴奋不已的往前面挤。
“咦,绿儿,你的袖子怎么搞的?”
绿儿甩甩袖子,皱着眉头道,“哎,刚才找小姐的时候,忽然迎面冲过来一位姑娘,我一时没躲开便撞着了,谁知她手里竟然还带着食盒,结果泼了我一身。”
香雪海皱着眉拿出帕子给绿儿擦了擦,绿儿赶紧抢过帕子,怪叫道,“小姐,这可是苏锦呐!我这一身衣服可抵不过帕子的一角。”
“帕子有人重要么?”
绿儿笑嘻嘻的答道,“小姐重要!”
香雪海无奈的笑笑,“被你弄脏了,送你了。”
“真的?还是小姐最好了!”绿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折好收到怀里,又从怀里摸出另一方帕子在身上擦了几下。
帕子是被香薰过的,淡淡的兰花香很好闻。
“这帕子哪里来的?”香雪海拿过帕子细细的看了看,是上好的织锦,熏香也是上好的熏香,帕子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在手帕的一角,绣了个清秀的兰字。
“刚才撞我的那位姑娘给的。”
“你在哪里见着她的?”
“快到河边了,她从那边跑过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然后就看到小姐你也从那边过来了。”
香雪海皱了皱眉,“这样么……”
会这么巧?
三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翠绿,花儿也竞相争艳。
香雪海靠坐在回廊上,低头正看着医书,丫鬟绿儿便急匆匆的跑来,说是夫人找。
前天,香夫人不知怎的忽然兴起要来这宝觉寺小住几日,香雪海自然只得收拾了几样随身的物件跟着前来,不过她素来喜静,这寺院幽静清雅到也合了她的口味。
跟着绿儿来到香夫人的厢房。
“娘,您找我?”
“雪儿,今日天气这般好呆在家里多可惜,陪娘去后山走走。”
这宝觉寺的后山香雪海也去过好几次,除了一处小瀑布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由于宝觉寺是千年古刹,后山的植被花草大多为百年以上,寺里的出家人并不会着意的去修剪打理后山,所以走在那里有一种天然的宁静和致远。
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钟鸣,仿佛能在此处羽化而去。
今日日头正好,春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很是惬意。
母女二人慢慢的走在林间,偶尔交谈几句闲话家常。
“咦,这不是香夫人么?”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位妇人的声音,香雪海回过头,只见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从一旁的小路款款而来,她身旁伴着一位年轻男子,甚是眼熟。
香夫人热络的走近妇人,“呀,是陆夫人,这般巧!”
陆夫人优雅又不是热情的一笑,“是呢,今日天气不错,便让犬子陪我来上香,香夫人也是?”
香夫人笑着点点头,又打量起了陆夫人的儿子,“是呀,啊,这便是云然了,虽常听你在信中提到,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着。”
陆夫人走上前拉了香雪海的手,眼梢带喜,“这孩子可比你年轻时俊俏!”
香雪海微微一笑,向陆夫人问了声安。
陆夫人连连夸她乖巧懂事。
两位夫人寒暄完了,香夫人才开始慢慢的介绍,“雪儿,这位是陆夫人,娘的手帕之交,十几年前嫁到邻县,据说陆老爷去年升了职,调到了咱们这里。真是,算算我们都好些年没有见过面了。”
“是啊是啊,今日实在是太有缘了。”说着便回头招呼自己的儿子,“云然,还不快过来见过香伯母。”
“是。”陆云然与香夫人见礼后,微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这位小姐,我见过的。”然后又转头问香雪海,“正月十五那日曾与小姐巧遇过,小姐可还记得?”
香雪海自第一眼见到他便认了出来,就微笑着点点头,“自然记得,很巧。”
“哎呀,那可真是缘分!”陆夫人笑得别有深意,与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香夫人对了一眼,然后对陆云然说,“我和香夫人好久没见过了,有好些话要说,你们年轻人就不必在这里呆着了。你陪着雪儿四处走走吧,记得要好好照顾人家。”
“是。”
香雪海敛眉微微一笑,便随着陆云然离开。
两位母亲对望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后山说大也不大,两人慢慢走慢慢聊不一会儿,就又走回到了起点处,此时两位夫人已经不在。他们便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休息。
“陆公子,那日你等了多久?”
陆云然叹了口气,“直到东方既白。”
“那……公子明年可还会等?”
“会的。她一定会来。”
香雪海挑挑眉,忽然问,“公子今日是为何而来?”
“自然是陪母亲上香,香姑娘何以如此问?”
香雪海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说罢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下,“陆公子,叫兰儿女子不少,但的大户人家的却只有城北崔家。”
香雪海回到厢房时,香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着女儿回来了,又是虚寒又是问暖,末了,状似不经意的捎带着问了句,“雪儿,你觉得云然如何?”
“娘觉得呢?”
“仪表堂堂,斯文又懂事,是个好男儿。雪儿觉得呢?”
香雪海伸手指了指窗台上的一盆花,问,“娘你觉得那朵花如何?”
“很美啊。”
“是很美,可惜不是为我而开。”
四
香府后院
香雪海正一手拿着医术,一手拿着针,摸索研究。
绿儿一路急匆匆的跑来,一脸的愁容,“小姐,那位陆公子又来找你了,小姐你‘病’也病过了,‘睡’也睡过了,‘远门’也出过了,今天要用什么借口打发他?”
香雪海也皱了皱眉,放下医书,叹了口气,“罢了,请他进来吧。”
不消一会陆云然便一脸隐忍的入内来,“香小姐你总算愿意见我了。”
香雪海微微一笑,“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以后不要见面的好。”
陆云然一愣,“香小姐真是蕙质兰心,云然自愧不如。”
香雪海微笑不语,绿儿此时端了茶和茶点过来。
陆云然在香雪海对面坐下,沉吟了一会,才说,“香姑娘,我……我可能……”
香雪海端起杯茶水慢慢的饮,也不催促他,静等他下文。
陆云然又沉默了半晌,似终于鼓起勇气般,掷地有声的说,“香姑娘,我不能娶你。对不起!”
这时香雪海才抬眼看着他,微笑着问,“然后?”
香雪海这反映绝对在陆云然意料之外,他没想过会有如此镇定的女子,看香雪海的样子仿佛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我与兰儿见过了,我打算带她走。你……你是个好女孩,我无力说服爹娘退婚,我也深知我这样一走了之定会伤害你,所以……”
“所以你想在走之前见我一面?”香雪海嗤笑一声,“陆公子,你见我又能怎么样?既然你不想娶我又为何不阻止定亲?偏要拖到聘礼都下了?若要走,为何不在最初就走个干脆?我明明有提醒过你的。”
陆云然涨红了脸,眼中有深深的内疚,“我……”
香雪海站起身来,“陆公子,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可是你的幸福,凭什么要我来成全?绿儿,送客。”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留下一脸黯然的陆云然。
送走了陆云然,香雪海把自己关到了房间,等到父亲回了家,便直接去了前厅。
见到爹娘,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
二老被她这阵势下了一跳,香母连忙来扶,“雪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
香雪海摇摇头,“爹,娘,我不能嫁给陆云然。”
话一出,香父果然暴跳,“什么?!人家聘礼都下了,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香母连声劝了劝老爷,拉了老爷先坐下,才对女儿说,“雪儿,我听闻今日云然来找过你,可是你们发生了什么误会?”
香雪海不答反问,“娘,你当初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香母一愣,很自然的答道,“自然是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陆云然的娘亲是娘多年的手帕之交,人很慈善,那日见过你后很是喜欢,你嫁过去陆夫人也不会为难你。云然也是一表人才,是个很有担待的孩子,难道娘选得不对?”
香父点点头,“为父和你娘的想法一样,况且陆家还是官宦人家,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那陆云然爹也见过,雪儿,你哥哥现在在边关,何时能娶妻还是未知。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爹自然不会不为你着想。”
“是,陆公子不论是家事还是自身条件都是一等一的,女儿也觉得他是个好人选。”
听香雪海这样说,香父的气也消了大半,“那你还……”
“女儿说了,我不是不愿嫁他,而是不能。”
“为何?”二老同声问。
“因为不会幸福!”香雪海直直的望向父母,“爹,娘,你们说了半天,还不是为了女儿的后半生着想,你们千挑万选自然希望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女儿难道不愿意嫁个好人家么?女儿心里又没有人,何必违抗爹娘的一番心意?”
香父听到这里也听出了眉目,不经有些恼,“雪儿,你的意思是?”
香雪海笑笑,“爹,女儿今日不是来告状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强扭的瓜不甜,爹娘也曾这般过来,我听说爹当年为了娶娘亲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我以为爹您是可以理解陆公子现在的心情的。他今日来找我,更是让女儿坚信,他并不是女儿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听了香雪海这番言论,二老不经有些沉默,想到年少时的轻狂和如今的幸福,心里的那块石头还是狠狠的松动了一下。
良久,香父扶起了女儿,“雪儿,你这般为他,可是会受委屈的,既然喜欢又何必相让?”
香雪海借着父亲的力站起来,抬眉一笑,“爹,您错了,女儿今日这般不是为他,只是为我自己,若女儿真心喜欢什么,哪次肯轻易放弃?
香父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脾气硬,倒也像极了为父!”说完哈哈大笑。
几日之后,正当陆云然在家大闹着解除婚约而被勒令闭门思过时,香家便出面提出解除婚约,在双方家长长谈了一个时辰后,两家终于很友好的解除了婚约。
第二日一早,陆云然亲自登门来感谢香雪海时,却被告知,昨日晚上香雪海独自一人留书离开了香家。
从那以后,香雪海这个名字悄悄的烙印在了陆云然的心里,无关爱情,只是敬佩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