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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提起秦妍,闻徽转述了医生的话,总体上不严重,但是最低也要修养三四个月。难得他突然关心秦妍,闻徽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因为您没去看秦小姐,报纸上在乱写您和秦小姐感情破裂,需要处理一下吗?”

      不怪闻徽没有提前公关,秦妍默默炒了这么久的绯闻,背后怎么说也有席临舟放任的功劳,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她才要请示一下。

      席临舟面无波澜,眸色黑的能滴出墨,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这事不用管,医院那边你多去两趟。”

      话已至此,闻徽不再多言。

      订婚宴在南市大酒店举行,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已是一片名利浮华、推杯换盏的景象。

      席临舟姗姗来迟,身形高大的他迈步进场,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主人何老爷子携带未婚夫妇前来恭迎,言辞之间颇有喜意。

      闻徽跟在席临舟身后侧方,黑色礼裙,露出的肩颈白皙,锁骨处带着一条细细的项链,手腕间搭着外套,举止从容,神态清疏。

      席临舟说话简短,即对老人的身体表达了问候,又对新人表达了祝福。

      虽然以订婚为名的宴会,席临舟的到来,却使这里变成了另一个商圈。席临舟是什么人?他是南市翘楚,掌握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地位举足轻重。想来认识和攀附的人络绎不绝,但大多礼貌克制,懂得察言观色,喝一两口酒便是结了识,不再纠缠。

      其中却有一位中年男子,没了那份眼色。

      他身材中等,略微发福,抹了许多头油,虽不至于带着大金链子,但身上那股痞气和匪气怎么遮也遮不住。他挤进正在和一些商业伙伴聊天的席临舟身边,将他的名片递到席临舟面前,面上堆砌着讨好的笑:“席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这样的场所很难见到这样冒失的人,席临舟不动声色。闻徽凑近席临舟耳边,低声提醒:“启达刚上任的总经理,陈昊。”

      一个裙带关系上来的总经理。

      “陈总。”席临舟漆黑深沉的眼眸打量着他,给了他那份面子,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犯不着冷脸。

      陈昊被席临舟给的面子冲的喜滋滋的,又将他手中的名片往前递了几分:“席总,这是我的名片,你留下,我们常联系,生意上还得仰仗你多多照顾。”

      席临舟扫了一眼名片,烫金款的,俗不可耐,移开了视线,未曾多看一眼。

      闻徽上前一步,将名片收到自己手中,“陈总,您客气了,我替席总收着。”

      陈昊打量闻徽一眼,闻徽的大名他早有耳闻,美艳又出色的助理,他不禁感叹道:“闻小姐真是很漂亮。”

      那眼神太过炙热,闻徽眯了眯眼,露出完美笑容:“您过奖。”

      ……

      宴会接近尾声,席临舟在厅内与人告别,闻徽站在门口的右侧等候,她无声冷笑,指尖轻轻一转,手中的名片投入到垃圾箱内。

      席临舟踏出大门,闻徽迎了上去:“送您回清轩居?”

      席临舟抬起手腕,时间走过8点37分,点了点头。车子停在身前,他迈步跨入,闻徽进入副驾驶,刚进去就闻到一股酒气,席临舟酒量很好,宴会上喝的不多,不足以让他喝醉,但是他是空腹,会非常难受。

      “席总,需要为您订餐吗?”

      席临舟没有抬头,半响后,却开口说道:“送点清粥过来吧。”闻徽默默点餐,毕竟是自己公司旗下的餐厅,方便省事。

      车里很安静,无人出声,闻徽虽对外界寡淡,但是她天性敏感,敏锐的感知到从江市回来以后的老板,似乎心事重重。

      那种挫败、灰暗以及冷漠萦绕在他的周围。

      她闭上眼睛,默默安神,敏感神经太发达也不是好事啊。

      *

      竖日。

      阳光大好,大片的阳光从玻璃幕墙穿投,温情洒落一片。

      顶楼秘书处,秘书吴歆盯着江宸走进总裁办公室后,拖着椅子来到了闻徽的工位,托着腮慵懒地看着她,展颜轻轻一笑:“闻特助,我听说总裁的侄子回来了?”

      闻徽视线依旧落在电脑上,手指飞快地运作着,没有搭话,懒得理她。

      女人自顾自言:“听说那小少爷年纪轻轻IQ超高,颜值也高,你不是见过吗,给我讲讲啰?”

      闻徽的眉眼仍是一片淡漠的凉薄,敷衍的语气:“对,颜值也高。”

      吴歆笑起来,“想想也是,毕竟是席家人,你看看我们席总,三十而立一枝花,那明星啊,超模啊还是富家小姐们都趋之若鹜。小侄子能差到哪里去,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见见。”

      闻徽开始咳嗽,吴歆越说越兴奋,描她一眼,“你怎么咳嗽啦,感冒了?”

      闻徽默了两秒,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她头顶。吴歆感受到了,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心脏骤停。

      江宸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幽幽垂眸,“吴秘,要不要我替您问问席总,让他安排机会?”

      江宸作为秘书处的老大,非常有威信。

      吴歆如芒刺背,尴尬又怯怯地笑着,五官揉在了一起,就快要哭了:“老大,您什么都没有听见,刚刚都是误会,误会。”

      她用脚蹬着地板,带动椅子一起划走了,起先慢慢地,等走出几米开外又飞一般地加速。

      江宸皱着眉摇头,看向闻徽:“我有那么可怕吗?”

      闻徽微微笑,口吻平淡:“在她们眼中,您是第二个席总。”

      江宸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道:“竟不知,我的声誉与席总齐名。”

      “是么,我也不知道。”身后,有淡淡的嗓音响起,江宸心里一咯噔,飞快地与闻徽对视了一眼。闻徽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微笑。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江宸体会到了吴歆如芒刺背的感受,但好在他有很好的平复能力,只见他淡定的转过身:“席总,这都要仰仗您的教导。”

      席临舟静默伫立,黑色西装裹身,气场骇人。

      未曾理会他的话,席临舟对着闻徽招了招手:“闻徽,开会。”然后大步离开顶层。

      闻徽收拾好文件跟了上去,路过江宸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江秘书,你可以到自己的工位上石化,不客气。”

      ……

      这场会议不但时间开的久,而且还异常艰难。会议上,两位董事就一个议题发生了分歧,甚至当场吵了起来,席临舟看似平静,手指敲点桌面的动作暗示着他正在压抑怒火,随时可能爆发。

      下午4点50分,会议结束参会人员陆续退场。闻徽收拾资料站了起来,席临舟仍坐在主位上,低着头拨弄手机。

      “席总,今天的会议记录我下班之前发您邮箱。”闻徽抱着资料,用这么一句话提醒席临舟该走了。

      席临舟应声站了起来,迈步往门外走。电梯门口,席临舟按下电梯上行健,看了一眼后脚而来的闻徽:“今天你休息,我自己开车回一趟老宅。”

      闻徽点头应声,又听见席临舟说:“对了,你帮我找一个做饭的阿姨,你提前去了解一下席言的口味,按他的喜好来。”

      席临舟独居生活,日常餐食都是在外吃,家里就没怎么生过火。现在席言来了,确实需要一个供应一日三餐的保姆。

      闻徽默了默,“好,我尽快去办。”

      *

      月色昏暝,路灯零星。

      席临舟驱车回家,刚好快要饭点。

      夜色渐浓,当席临舟走进大厅,迎接他的,是温婉慈厚的母亲程月淑。

      将近年关,公司事物繁忙,席临舟出差也多,母子俩大概有个把月没有见过了。她上前帮他把脱下的外套拿在手里,一边打量他:“怎么一个月不到,你瘦了这么多?”

      席临舟换上拖鞋,站在客厅里,闻言转身,面容俊朗,眼神不再深沉冷锐,一双眸子带点笑意:“那还不是很久没吃程女士做的饭,给饿瘦的。”

      儿子的话很受用,程月淑眼睛温润,拉着他往沙发上走:“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肺腑之言。”席临舟静静开口,巡视一圈,没见到父亲和席言,随口问她:“爸和席言呢?”

      “哦,在书房呢,阿言不知道怎么突发兴致地练起书法了,今天吃了午饭就在上面练,这不都晚上了也不见下来,你爸在上面陪着呢。”

      “是嘛?”提起席言,席临舟难得轻松,只见他站起身:“我上去看看。”

      “那你顺便把人叫下来吃饭。”刚坐下没多久就要走,程月淑无奈地看着席临舟的背影,嘱咐道。

      席临舟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席临舟很疼爱席言,席言父母都在国外,他小时候基本算是席临舟拉扯大的,明明自己本身也不大,却将席言教养得很好,读书辅导,上学接送都亲自来。只是这些年席言多在国外,两人离得远,见得也就少了。

      二楼书房,门半掩着,有淡淡的灯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席临舟走近,听到也有细微的谈话声飘了出来。

      书房里,席言写完兰亭集序最后一笔,眉眼全舒缓开来,他仰坐在老板椅上,慵懒肆意:“爷爷,我写完了,您老人家来品鉴品鉴?”

      席均鸿呵呵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这边看席言写的书法:“嗯不错,硫朗有致,横纵自如,有六七成功夫了。”

      席言笑,心知自己水平深浅,谦虚道:“爷爷,您抬举了。”席均鸿还在认真地说:“等墨水干了,爷爷把它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席均明自是喜欢得紧。

      “那还是算了,等我多练些时日,送您一幅好的。”

      “那你这副……”
      “这副我自己带回去。”

      “那你拍照干什么?怕给谁看?”
      “给朋友看看。”

      “什么朋友,女朋友?”

      席临舟推门而入,看到陡然见出现的席临舟,席言愣了愣,然后站起来乖巧叫人,“叔叔!”

      明亮的书房里,席言站在办公桌后面向他微笑,少年明媚,还是当初那张熟悉而久违的脸。席临舟先和父亲席均鸿打了招呼,席均鸿应声后下了楼。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席言舟倚在门边打量他,扬了扬眉:“长高了?”

      说起来,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席临舟去伦敦出差,本想着探亲哥哥和侄子。谁料他才刚踏进大门前院,就看到席言提着箱子往外走,他吓了一跳,以为席言还兴搞叛逆离家出走。

      席言见到叔叔,即惊喜又为难,不巧正赶上那时候席言和同学约好去非洲采风,航班起飞在即,只得暂舍亲情。他抱歉地匆匆解释一番就离开了。

      席临舟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席秉复站在门前欢迎他,他看向大哥,摇摇头道,“这孩子满世界跑。”

      虽是无奈的口气,却掩饰不住微笑,席言吸收各地养分长大,生机勃勃。作为家人,怎么不会自豪呢?

      视线转回现实,太久没见,席言甚有些兴奋,席言来到席临舟身边,“你看,我已经和叔叔一样高了。”

      席临舟不着急着与他亲近,稍作沉吟,阴恻恻地问:“有女朋友了?”倒也不是不准许席言谈女朋友,席临舟作为老父亲一般的心,认为自家孩子还小。

      感受到家长的威严,少年落落大方地笑了起来,宽慰他:“没有,绝对没有,你别听爷爷瞎讲。”

      席眼目光坦荡,席临舟这才放宽了心,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欢迎回家。”

      晚间客厅用餐,一家人难得团聚。席均鸿高兴之余想要喝点酒,程月淑起先不允,最后也不想扫兴,随了他的愿。

      可哪知饭桌下来,席均鸿有些头晕。程月淑一边叹气一边搀扶他上楼休息,怨道不让他喝偏要喝,年龄大了越来越不听劝。

      深夜,席临舟开车载席言回去,后视镜里程月淑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身影越来越模糊,席言坐在副驾驶觉得有些难过,那样的背影戳中他内心深处的无限感伤。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这次回来,发现爷爷奶奶变老了。”

      席临舟听着这句话,眸中亦有情绪翻涌,是啊,父母早已白发丛生,不再年轻。

      *

      早晨,天色明朗,冬月阳光洒在房间里,透过香樟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床上的人睡得很沉,一室寂静,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席言动了动眉心,从被窝伸出手揽过手机,连看都没有看屏幕就接了起来。

      “还没睡醒?”那边女声清冷又倦懒。

      静,不是一般的静。

      席言听到自己脑海里反复播放着还没睡醒这一句话,静默了半响才意识回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备注,那不是闻徽又是谁。

      他坐起来,闻徽给他打电话,这个念头让他无意识地弯了弯眉眼。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润又低醇叫人:“姐姐。”他极其镇定地撒着谎话:“我醒了,已经起床有一会儿。”

      “既然起来了,那就下楼吧。”闻徽淡淡回道。

      席言蓦然一顿,下楼什么意思?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等到那边电话挂断,席言又闭眼缩回被子里,将脑袋更深的埋入柔软的枕头里。室内一片寂静,心里却有些焦灼,怎么办呢,谎话被姐姐当众戳穿。良久他叹气一声,睁开眼睛,掀被大步迈进浴室。

      楼梯口,席言站定,目光朝楼下望去。

      晨风轻柔,餐桌旁边,女子坐在那里,视线落在笔记本电脑上,手指打字,神情专注。绸缎衣裙摇曳生姿,她很年轻,有一张胶原蛋白充足却显生性冷淡的脸,五官明艳又清疏的矛盾感让她看上去仿佛一朵凝固在冰块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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