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慈]一万种溺爱》艾右

6、第 6 章

　　“就是明天比武的戏……你要是没时间，不现在对也行。”
　　穆念慈想说完了这话就走，但是她已很久没见过杨康了，在片场也总是匆匆一瞥就离开。现在看到杨康没化妆的样子，忽地想起来那天在天台上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他现在比那时候明显憔悴了许多，只穿着件单薄的白T恤，头发也没打理，嘴唇粉白。于是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挪不开眼。
　　杨康不知她来干什么的，打了个哈欠道：“你先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哦。好。”她默默地跟了进去，发现桌上放着份摊开的剧本，上面没标注，一片空白，说是新的也有人信。

　　“你说对明天的戏？我自己看过了，没什么难的地方。”
　　穆念慈心想，剧本都是空白的，这是看过么？没想到杨康随口说了几句词，倒真能背出来。
　　“你倒是接话啊。”杨康拿手托着下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穆念慈连忙开始说词，几乎是脱口而出。
　　“背得还挺熟。”杨康嘟囔一句，才继续说词，穆念慈赶忙接上，越对越顺畅。杨康没好好看剧本，奈何性格和角色贴合，加上穆念慈情绪饱满，就算是被带着入戏，也能演好了。
　　穆念慈之前总念杨康的戏份，手里也没拿剧本，念到投入处，忽地抢了杨康两句台词。
　　杨康愣一愣，开玩笑道：“你这是要自己演完所有角色啊。我上次和你说不能没台词，你现在就把我的台词也抢了？”
　　“我记串了，不小心念出来的。”
　　她怎么好意思说他跟郭靖对词的时候，次次都把他的词一起背呢？之后穆念慈小心翼翼地背词，时刻告诉自己这次只说自己的词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对完了一整遍。

　　虽是夜半，房间的窗帘拉着，也不知道外面的天是不是更黑了，穆念慈起身道：“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没事。不过，你成天这么用心，是指望着这戏红吗？”
　　“能红当然好了。”穆念慈停住脚步，看杨康已经很没骨头地把手搭在椅背上，一幅累坏了的样子。她从前不喜欢这样没正形的人，但是杨康这样倒是显得很随意，也很有人气儿。
　　杨康笑了笑，打量了下她道：“你条件不差，待在阳嘉才红不了的。要是万言，可就不一样。”
　　“阳嘉对我很好。而且——”
　　而且你不也要回阳嘉了吗。穆念慈觉得包惜弱回阳嘉的决定很对，万一杨康跟着他回来了，那她们以后就是一个公司的了。想到这里，穆念慈就有隐隐的期待跳动着。
　　“那你是为了报答阳嘉才想演好的？了不得啊。”

　　穆念慈知道他心里不把这话当真，只是闷声去拧门把手，手还没碰到门把，却感受到有人把下巴放在她肩上，浑身一僵，躲闪道：“今、今天就不对戏了。”
　　“嗯？”杨康轻声道，“现在没对戏了。”
　　“那——”
　　杨康问：“你要对戏，为什么非要这时候来？”
　　穆念慈情急之下，说出实话：“不，我只是路过你门口，其实是别人敲的你的门。”
　　杨康轻笑了下，明显不信：“你这是什么理由。”
　　“我说的是真的。”穆念慈躲开他，低着头，双颊晕红，明显是心中乱了，反而比平时更有几分羞怯的味道。
　　杨康又问：“那别人敲的门，怎么是你进来了？”
　　“我……”
　　穆念慈又去开门，却怎么也拧不开，杨康的手伸过来，吧嗒一声把锁的开关利落拨开，说：“你要是想走，现在也能走。”
　　穆念慈一沉吟，还是去开门，手却被杨康握住，穆念慈说：“不是能走了吗……”
　　杨康晃晃手：“那是刚才。你现在要走，还得把我甩开才行。”

　　穆念慈抬头，看到他依旧翘着嘴角，双眸晶亮带着笑意，心砰砰乱跳，不再躲他，就在原地傻站着。杨康见她不说话，用手抚上她的脸，几乎要被她脸上的温度烫伤手心，眼中更加了然，对她说道：“怎么了？你难道不是很喜欢我才来的？”
　　“我是。”穆念慈咬紧牙关，还是说出了真心话。她本就不太会说谎，因此她见到杨康经常沉默，这时她的真心话都是不好往外说的。
　　“那怎么还躲着我？”
　　“我没躲你。是今天时间太晚了……”
　　杨康却道：“时间晚不好吗？”
　　穆念慈的心登时凉下来，决绝道：“你如果只当这是玩笑话，就别这样取笑我。”
　　杨康依旧不收敛，笑着道：“我怎么就当这是玩笑话了？”

　　“我走了。”
　　穆念慈抽身要走，杨康本也不打算拦她。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再闹出什么事情说他强迫别人就不好了。可穆念慈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涌动，泪光点点，倒像是还很舍不得他。
　　“先别走。”
　　杨康忽地心中一动，蓦地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把她的上身扭过来，双唇直接贴上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比刚才更烫，连带着他的嘴也跟着热了起来。穆念慈慌乱地眨着眼，心想自己才说过不能叫他取笑，怎么现在一动不动的。
　　杨康长长“嗯”了声道：“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穆念慈眼中闪过惊喜，又马上变为迟疑，杨康看出来了，就摸着她的头发道：“放心。我可认真得很，不信你看看？”
　　他把自己的额头贴过去，眼睛直直对准了穆念慈的眼睛，穆念慈难得看到他这样认真的神情，但归根结底还是带点故作真诚的讨好味道，不禁笑了出来。
　　她一低头，说句“明天见”，逃也似的走了。

　　此时，黄蓉正一脸骄傲地对郭靖道：“唉，我刚刚做了件大好事，说出来保准吓你一跳！”
　　郭靖迷茫道：“什么大好事？”
　　“我撮合了一对有情人啊。”黄蓉笑嘻嘻道。

　　而杨康关好门，在僻静的屋子里看到桌上摊开的剧本，依旧是空白的，坐下自己念了两遍词，回想起刚才对戏的样子，真如同做了场梦一般。

　　要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谈恋爱。某种意义上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孩，但这不是因为他人品多好，而是因为他每次都嫌弃对方。
　　是的，嫌弃对方。
　　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人品样貌，怎么也得找一个出身优越，样貌顶尖的才算相配吧，至少二十岁但是是个影后，家里还有三家娱乐公司那种。因此每次见到有意于他的人，他都会以种种标准考虑，因此直到现在都没挑上个顺眼的。
　　穆念慈家里明显没有娱乐公司，演起戏不错，离影后却差得远。但是他莫名其妙地就是很想招惹穆念慈，这几乎是他内心里的一股冲动。不然第一次见面在天台，他也不会乱七八糟地加了那么多戏，在看到穆念慈前，他嫌天台冷，是要赶快回家的。

　　转天上午，穆念慈和平时一样，兢兢业业地最早到片场，和郭靖寒暄几句，提前看好了走位。杨康依旧是掐着点到的，坐收两人的工作成果。
　　三个人都提前对了好几遍戏，因此这场拍得格外顺利，拍完后，杨康身边的助理马上给他递水，他指指穆念慈道：“给她也来一瓶啊。这么没眼力？”
　　“哦哦！好！”助理马上递给穆念慈一瓶水，心中收到了杨康的暗示——杨康因为母亲包惜弱回归阳嘉的事，现在要亲近阳嘉了。于是他马上也给了郭靖一瓶水，郭靖自然对他道谢。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错误，乐颠颠地回了杨康身边，一脸邀功的样子，杨康瞥着他小声讽刺道：“你的水是买太多了吗？见谁都发一瓶。”
　　“啊？”助理不解。

　　而下一次，杨康还叫他给穆念慈送东西，他依旧给郭靖送一份，导致郭靖一直以为杨康对他很挂念，在心里觉得两人是好兄弟，自己不该因为杨康留在万言而对他有偏见。
　　直到杨康和穆念慈的绯闻被爆出来之前，助理都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在他看到绯闻的当晚，草拟了一份三千字的离职申请书，被杨康轻飘飘地打回：“现在还想走，你接着干吧。”
　　好吧，所以他只能继续从事这份助理工作。

　　然而之后，杨康不但没有离开万言，还在万言越混越得意，丝毫不理外界对于上一辈纠葛的闲话。
　　穆念慈每每问起，也只被他敷衍过去。
　　直到有日，媒体上多了篇说阳嘉对艺人不好的新闻，说的是杨康的事，却颠倒黑白，把阳嘉说成了抢人家辛苦栽培的艺人的企业。穆念慈去问他为何不澄清此事，杨康只道：“这些事都是些小事。我叔叔的意思是叫我继承万言。”
　　他口中的叔叔，自然是万言现在的掌权者完颜洪烈。
　　穆念慈道：“可你们也不该让他们对阳嘉使这样的手段！”
　　杨康仰头道：“在其位，谋其事。我现在在万言，当然是要为万言做事。而且——”
　　“而且什么？”
　　他很得意地说：“而且我继承了万言，你不就是万言的老板娘了么？”
　　穆念慈满眼怒意：“什么破东西，谁爱当谁当好了！”

　　杨康不知道穆念慈为什么不想当万言的老板娘，在他看来，这么好的差事，他自己都想当！当然，这句话他倒是没说出来。
　　两人这次闹别扭闹得久，才有了慈善晚宴前穆念慈打定主意不理他的时候。
　　幸好，如今那段日子也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