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浮花》巧野

70、chapter 70

　　旺哥和喵姐新店一开，营业额就一路飙升，甜品店也一跃成为了镇上排名第一的甜品店，甜品店生意好，旺哥和喵姐两个人就忙得像陀螺一样。

　　李想想和徐停又因为高三了，所以大家聚的少了，今晚这顿饭，是旺哥组织的，本想在新店开业的时候，就请大家伙吃这顿饭，没想到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来，为旺哥和喵姐干杯！”小梅举起橙汁，充当气氛组，“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为的就是庆祝旺哥和喵姐的甜品新店营业额创新高！”

　　“谢谢。”
　　“谢谢。”
　　旺哥和喵姐两人站起身，这模样像急了婚礼上敬酒的小夫妻。

　　大家都站起来，举起杯子，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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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几句啊，这顿饭早该安排的，但因为最近太忙了，徐停和李想想又高三了，大家都不好聚，所以就拖到了今天，今天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敞开了肚皮吃，不吃饱啊，都不许走！”旺哥举着杯子，看了眼徐停和李想想，“特别是你们两个高三生，要多吃，知道吗？我特意为了你们选在周六晚上，不上自习的时候。”

　　“谢谢旺哥和喵姐。”

　　喵姐挽住李想想的胳膊，凑到李想想耳边：“想想，多吃点，这家店菜很好吃的。”

　　李想想笑着点头。

　　旺哥一把搂过徐停，看着他杯子里的橙汁：“你小子太不地道了吧，你和我可是桌上唯二的男人，你还喝个橙汁，来，陪我喝个啤酒。”

　　说完，旺哥拿起一个空杯子，往里倒了半杯啤酒，递给徐停：“你看，对你够好了吧，就半杯。”
　　喵姐打旺哥一下：“你敢给徐停倒酒啊，他未成年不能喝酒。”

　　“马上就成年了，再说了，一点啤酒，不会醉人的，”旺哥将杯子递到徐停面前，“徐停，来，是男人就干了。”

　　徐停接过杯子，一口干了，他第一次喝酒，只觉得这酒泛苦，眉心都皱在了一起。

　　“好，好，”旺哥看徐停都干了，笑着又给徐停倒了半杯，无视喵姐投来的一记眼刀，解释，“酒量就是要练的，不练习怎么能变好呢。”

　　李想想担心地盯着徐停：“别硬撑。”

　　徐停给李想想一记眼神，让她放心：“没事。”说完，端起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小林看着李想想和徐停这气氛，不对劲啊，徐停就只是喝个酒，又不是喝毒药，李想想就这么担心了，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以前就觉得李想想和徐停不一般，现在感觉更不一般了。

　　她凑到李想想跟前：“想想，你俩是不是在谈？”

　　李想想眼神躲避，结巴了：“我，我们是同学。”

　　“同学？”小林明显不信，“你俩？同学关系？”

　　喵姐赶忙救场：“他们不是同学，难道是姐妹啊，”喵姐赶紧给小林夹菜，“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啊。”

　　小林吃醋：“喵姐，你就对想想好，我们不是你的心头肉了啊。”

　　“是是是，你们都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儿，吃菜，”喵姐也给小林夹菜，“都吃点，这家店可不便宜。”

　　“那必须多吃！”小林干劲满满。

　　这边，旺哥又倒了一杯啤酒：“来，这杯敬大家，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

　　小梅看向大家：“旺哥就口头上说辛苦啊，来点实际的，发红包！”

　　众人起哄：“发红包，发红包。”

　　旺哥可不敢答应，看向管钱的喵姐：“我手里头可没钱啊，你们啊，问错人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喵姐。

　　喵姐嘴角都压不下去：“好，每个人都有红包！”

　　旺哥宠溺地看着喵姐：“大家都听见了啊，都有红包。”

　　半晌，有人问了：“旺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喝上你和喵姐的喜酒啊？”

　　“快了。”旺哥看向喵姐，喵姐被盯得不好意思了，低头吃菜。

　　旺哥赶紧转话题：“我们玩游戏怎么样？赢了的有红包，输了的就罚酒。”

　　大家兴致一下都来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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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几轮后，大家都有些微醺了。

　　李想想作为在场唯一没喝酒的人，跑去问饭馆老板泡了一大壶的蜂蜜水，想给大家解解酒。

　　她端着蜂蜜水回来，就看到小梅瘫在小林怀里，喵姐在照顾喝多了的旺哥，还有人喝得想吐，跑去了卫生间，到现在还没回来。

　　喵姐看见李想想，知道她在找徐停：“想想，徐停出去透透气了，你柠檬水就放这儿吧，你去看看徐停，他喝酒了，没人看着他，我不放心。”

　　“好。”李想想刚放下柠檬水，就被旺哥喊住。

　　“想想。”旺哥边喊边起身。

　　喵姐手搀着他：“慢点，你喝多了。”

　　旺哥摆手：“我酒量好着，没喝多。”说完，旺哥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信封被塞得鼓鼓的，从信封的开口处就能看见里面是一沓红钞票。

　　“想想，这是我对徐停的一点心意，”旺哥从脸红到脖子，但话却说得清晰有条理，“你替他收下。”

　　“不许拒绝。”旺哥知道李想想想说什么。

　　“他这个人性子要强，不会收下我的钱，他爸死了的事，我们还是后来知道的，要是早知道，我们肯定会和徐停一起，送他爸最后一程的，他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憋着，他缺钱，我可以帮他啊，但他说什么都不要，想想啊，你帮他收着，就当是帮我，让我为他做些什么，我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心里难受啊。”

　　旺哥红了眼：“我心里难受，”对李想想说完，又转头看向喵姐，“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喵姐温柔地捧住旺哥的脸，“我都知道。”

　　“想想，你就收着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紧急需要用钱的事，这钱能帮上他的，别什么都硬扛着，硬抗着身体会坏的，身体坏了，还谈什么未来，”喵姐看着李想想，“和我们还需要逞什么强，我们只盼着你们好，不用受这些苦难，这钱没多少，应急还是够的。”

　　他们和徐停认识这么久了，他的性格，他们都清楚，哪怕他真的很难了，也不会向他们开口，可他们不是别人，他们是他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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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想想手按着挎包，她想过，这钱还是要和徐停说清楚的好。

　　她从饭馆出来，就看见徐停坐在门口的石头墩上，上半身轻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往下坠了。

　　李想想急忙跑过去，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徐停。”

　　听到李想想的声音，徐停抬眸，脸微红，笑意更明显了：“李想想。”

　　“你醉了。”

　　徐停目光与她齐平：“快醉了。”

　　“你自己能坐好吗？”她想去给他拿点蜂蜜水，他在这儿吹了这么久的风，醉意还没背吹消。

　　李想想一点点松手，双手一离开他的肩膀，他整个人就往前倾。

　　“徐停。”李想想下意识地扶住他。

　　徐停像是藤蔓找到了攀枝的地方，整个人往李想想怀里靠着，下巴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出的热气轻拂过她的脖子。

　　他的身上有酒味，但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酒臭味，而是那种有点好闻的淡淡的酒香气。

　　“李想想，”他喊着她的名字，“还好你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在发颤，这个脆弱的样子，在他父亲死的时候，她见过。

　　“你不是一个人。”有她在，有他们在，他不是一个人。

　　如果她能早一点认识他，该多好，这样，她就能早一点，给他一个拥抱。

　　失去双亲的滋味，她明白。

　　她父母死后，每个清明，她都会去看他们，平时她努力压制对他们的思念，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就像徐停，他的思念，就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吧。

　　他给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的墓地分开买的，哪怕单独的墓地需要更多钱。

　　因为他的父亲不配和他的母亲葬在一起，他的父亲生前欠了他和他的母亲，他仍是没有释怀，只是，人死了，恨都成了一场虚幻。

　　人死了，第一年的清明，就是他的第一岁，每一年清明，都会长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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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韫看见梁韦芳的门半敞着，他敲了敲门进去，就看见梁韦芳在收拾行李箱。

　　看见梁韫进来了，梁韦芳背过身，擦去脸上的泪，转过身，挤出一记笑容：“儿子，你阿姨说啊，要带我去散心。”

　　“妈。”她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放心。

　　“儿子，妈没事，妈真的没事，”梁韦芳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去握住梁韫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的，不仅没事，而且我还要好好地活，我要长命百岁，等着你结婚抱孙子孙女呢。”

　　梁韦芳眼睛都红了：“我只是啊，不想留在这儿，你知道的，马上就到清明了，我不想去见他，去了只会想哭，还不如，不见。”

　　今年的清明，想见的人又多了一个，可她的伤心也多了一份，她没勇气，所以，逃避，是现在最有用的方法。

　　梁韫将梁韦芳拥入怀里，喉结滚了滚，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梁韦芳轻拍着梁韫的背：“儿子，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和你那死去的爸，是我们对不起你，因为我们，你小时候都过得不幸福吧。”

　　“他要离开，是他的命数，他的命数到了……”

　　梁韫咬紧腮帮子，没说话。

　　“儿子，妈求你一件事好吗？”梁韦芳眼里蕴着泪，“我知道，因为我，你心里一直怨恨他，可他现在已经死了……就当是妈求你了，别恨他了，好不好？”

　　“……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梁韫闭上眼。

　　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可恨的……可是，他不会原谅他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