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浮花》巧野

39、chapter 39

　　夕阳下，徐停和李想想并肩穿过刚摆出来的夜市。

　　徐停手上拎着好几份打包的食物，他本想在家请李想想吃饭，但家里什么调料都没来得及买，锅碗瓢盆都缺。

　　“李想想，刨冰吃吗？”徐停站在一个刨冰摊前，看到李想想渴望的眼神，他直接让老板做一碗刨冰，还是最大碗的。

　　“我不吃。”他赚钱不易，李想想不想他再破费了。

　　“老板都做了，”徐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也想吃。”

　　看他真诚的眼神，李想想也不好再拒绝了，就想着自己掏钱付。

　　徐停制止她：“哪有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

　　“今天晚上你花不少钱了，这个刨冰……”

　　“这都是我愿意的，我想请你吃饭，”说完，徐停就问老板，“老板，多少钱啊？”

　　老板一边说，一边把大冰块放在刨冰机上，开启了刨冰机按钮，刨冰机就开始工作了：“小碗六块，大碗八块。”

　　“好。”徐停利落地付了钱。

　　“选什么口味？”刨冰机工作时发出的声音盖住了老板的声音，老板还要探过身子说话，他们才能听得见。

　　徐停让李想想选，李想想说都行，听他的。

　　徐停就开始选了：“草莓果酱，椰果，西瓜，西米，红豆……”

　　老板手拿着刨冰碗，将小料一一舀进碗里：“好了，给。”

　　李想想接过刨冰：“谢谢。”

　　老板笑着，将冰块从刨冰机上拿下来，又装回保温箱里：“好吃欢迎下次再来！”

　　徐停和李想想往家的方向走，小区和夜市就隔了一条马路，他们穿过马路，走进铁门，就进了小区。

　　小区的路灯忽明忽暗的，徐停不时偷看李想想。

　　“你怎么不吃啊？”徐停开口。

　　他看着她手捧着刨冰，就是不吃，他真怕她不喜欢刨冰。

　　“我给你拿着，待会你吃。”

　　“待会就化成水了，”徐停笑着，“我不爱吃刨冰，我买给你吃的。”

　　“尝尝好不好吃，不好吃我们就回去找刨冰老板去。”

　　听到这话，李想想才动了塑料勺，轻舀了一勺刨冰，送进嘴里，冰凉凉，甜丝丝的味道一下就触到了她的味蕾。

　　李想想又舀了两颗红豆吃，红豆沾到了草莓果酱，酸甜酸甜的。

　　“很好吃。”

　　“好吃你就都吃了。”徐停眼神里满是宠溺。

　　李想想低头，天上的彩霞都跑到她的脸上，映得红彤彤一片。

　　走到徐停租住房子的单元楼下，坐在楼下喝茶的大爷侃徐停：“哟，带女朋友来了啊。”

　　徐停下意识先看了眼李想想，怕李想想感到不舒服，他赶紧解释：“大爷，我们是同学。”

　　“哦。”大爷应声，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也没有多问一句了。

　　徐停打开单元楼的掉漆铁门，示意李想想先进去，看李想想进去了，徐停赶忙跟进去。

　　门关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震得楼梯间都发出了回音。

　　徐停先上楼梯：“这是老式小区，所以没有电梯。”

　　李想想点头：“你住几楼啊？”

　　“六楼，”想了想，觉得没说准确，“也算七楼吧，我租住的是六楼上面的一个隔楼。”

　　“嗯。”

　　李想想跟着徐停到了他租住的房子门口，他从口袋里里拿出钥匙，打开门，绅士地让行：“你先进。”

　　李想想先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正对门口桌上的茉莉花，屋子里还充斥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比茉莉花香气的空气清新剂还要香。

　　徐停关了门，走进来：“家里摆点花，显得温暖一点，”他偷瞥了一眼李想想，“我就想到了茉莉花。”

　　“茉莉花很好闻。”李想想实话说。

　　他住的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但能看出来他收拾过了，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就连搬来的书都整齐地放在凳子上。

　　“要换拖鞋吗？”李想想低头去找拖鞋。

　　“不用，”徐停直接走进去，“进来吧。”

　　说完，他将买来的吃的都放在桌上。

　　“洗个手，我们就开吃了。”

　　“好。”李想想应声，将刨冰放在桌上，等徐停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她才进去洗手。

　　等李想想洗好手出来，就看到徐停已经将打包的吃的全部打开，整齐地摆在桌上。

　　她走过去，徐停就递给她一双一次性筷子。

　　“本来想在家亲自做顿饭请你的，但是，”说到这，徐停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厨房，“除了大家电，其他还没来得及准备。”

　　“下次，下次一定请你在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好，”李想想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铁板豆腐吃，“嗯，好吃。”

　　徐停也夹了一块豆腐吃，鼻子一皱：“有点咸了。”

　　李想想笑：“酱刷多了。”

　　“还是我烧的好吃。”

　　“下次尝你的手艺。”
　　“好啊。”
　　……

　　吃饱了，徐停和李想想两个人席地而坐，望着窗外的灯火。

　　“徐停。”李想想喊他。

　　“嗯。”

　　“我给你准备了搬家礼物。”说完，李想想转头看他。

　　她本来想一见面的时候就给他的，一拖就拖久了。

　　“礼物？”

　　“嗯，庆祝你搬新家的礼物，”李想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物件，“不贵重。”

　　李想想将一个万花筒拿出来，虽然这个礼物不贵重，但她想了很久，才选了这个礼物。

　　万花筒看万物，她希望他的世界能更多姿多彩。

　　徐停接过万花筒，手摩挲着万花筒外壁，一时间说不出话。

　　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再也没收到过礼物了。

　　她是第一个，除了他妈妈外，送他礼物的人了。

　　“李想想，”徐停哽了哽，“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你喜欢就好，”李想想脸上绽出笑容，“你可以看一看这个万花筒。”

　　徐停左眼对上万花筒，双手转动着万花筒，里面是各式的彩色，将他的世界都添满了色彩。

　　“看到什么了？”李想想双手抱膝。

　　徐停看的入神了：“很美的图案。”

　　“还有呢。”

　　“还有……”徐停忽地放下万花筒，转头对上了李想想的目光，嘴巴张了张，“还有你。”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李想想和徐停同时望向大门。

　　“有人敲门。”

　　徐停起身：“我去看看。”

　　徐停手轻握住门把手，开了门。

　　“谁啊，徐停。”李想想问。

　　徐停定定盯着门外的人，喉结滚了滚，转头对李想想说：“楼下大爷让我帮他个忙，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徐停就出去了，反手将门带上，本还是笑着的脸，一下冷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徐父嘴角抽动，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儿子。”

　　“下楼说。”不给徐父开口的机会，徐停径自下了楼。

　　徐父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门，又往楼下看了一眼，跟了下去。

　　一出单元楼，徐停就往小区健身设施的地方去。

　　这儿的健身设施全都老旧了，不能用了，小区里的大爷和大妈都往公园去了，公园里遛弯，公园里下棋，公园里跳舞，还有公园里的健身设施也是完好的。

　　徐父跟在徐停身后，双手绞在一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儿子，你搬家了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啊，我……”

　　“我没钱给你。”徐停不给徐父说钱这事的机会。

　　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他了，他哪回来找自己，不是为了钱？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钱吗？”徐父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徐停转身，盯着他看，“那你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徐父张了张嘴，没否认：“我承认，我来找你，是为了钱，但也不只是为了钱，你是我儿子，你这突然搬家，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这也没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

　　“找不到我，不是因为担心我吧，而是担心你拿不到钱了。”

　　一下就被戳穿了的徐父，面不改色。

　　“臭小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子啊？”

　　“你看，只说了一句，你就忍不了，真面目就藏不住了。”徐停眼眶红红的，他不是为了他哭，他只是，替他觉得羞耻。

　　“徐停！”徐父彻底爆发了，他冲过去，揪住徐停的衣领，“把钱给我。”

　　“我们见面，除了钱，就谈不了别的了。”

　　“好儿子，你先把钱给我，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能翻盘！你只要把钱给我，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一定！等我赢了，爸把欠的钱都还了，再给你买个新房子。”

　　“别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了，”徐停扯开徐父的手，“你这辈子，输定了。”

　　徐父怒了：“你怎么能这么咒你老子啊！你老子我输了，你开心是吗！我输了，就没有钱，没有钱，怎么养你啊！”

　　“你什么时候养过我，什么时候给我一分钱？”徐停看着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你什么时候能认清现实！”

　　徐父摇头：“不，不，我能赢，我肯定能赢，我肯定能有钱！”他已经投进去这么多钱了，如果不继续，就功亏一篑了，他就要赢了，就要赢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儿子，给我钱，这次，我一定可以翻盘，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没钱。”徐停拒绝干脆。

　　这话在徐父听来，显得异常刺耳。

　　“你没钱？”徐父彻底爆发了，“你没钱你还搬家？你糊弄谁呢！你就是不想给我钱！”

　　见徐停不说话，徐父更来气了，气得就要动手，手刚抬起来，耳光没来得及打在徐停脸上，他就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推，他往前一踉，差点摔了。

　　“谁啊！”徐父边骂边转身，就看到一个瘦瘦的女生，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才能辨出她的脸。

　　“李想想，”徐停看到李想想，急忙上前，“你怎么来了。”

　　“保护你啊。”

　　她要是再来晚一步，他父亲的耳光就要打下来了，她不想他受伤，所以，就算是他的父亲要伤害他，她也要保护他。

　　听到李想想这句话，徐停心猛地一动，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