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浮花》巧野

133、chapter 133

　　“想想姐，外面那群人好奇怪，一直往我们这里看，特别是坐着的那个人，直勾勾地盯着你，”菌菌双手撑在收银台上，“不会是跟踪狂吧，要不要报警啊。”

　　李想想顺着菌菌指的方向，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李兴一行人。

　　“别管他。”

　　菌菌嗅到了八卦：“想想姐，你们认识啊？”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会说别管他们，但想想姐只说了别管他，说明她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是她认识的人。

　　她在外头混迹了这么多年，这么一点眼色还是有的。

　　“哦，”菌菌眼里有深意，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个坐着的人长得还不错，不会是看上想想姐了吧。”

　　“菌菌。”

　　李想想一记眼神杀，菌菌立马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理货架。”说完，就先溜了。

　　李想想继续核账，门铃响起，李兴进来了，径自走到收银台前，手指关节在收银台上轻叩了两下。

　　李想想抬起头，迎上李兴的目光，看他想说什么。

　　“其实你看见我了，”李兴往前凑了凑，“对不对。”

　　李想想看向在门外张望的两个小弟：“你身边还跟着人，这么显眼，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吗。”

　　李兴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在门口的两个人，左顾右盼，偷感太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打劫便利店，门外的人随时准备接应。

　　“他俩就是傻子，干不成一件事。”李兴吐槽归吐槽，但给他们的好处没少一点。

　　“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想想看着他，“总不会是来买东西吧。”

　　“当然是来买东西，”李兴指着一款烟：“这烟，来一条。”

　　李想想也不多问，直接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烟：“725元。”

　　李兴爽快地给了钱，但不急着走。

　　菌菌从货架后面探出脑袋，密切关注着李兴的一举一动，想想姐对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但他看想想姐的眼神，不清白。

　　“还需要什么吗？”

　　李兴走到冰柜前，拿出四瓶汽水：“有没有开瓶器。”说完，冲门外的小弟招手，小弟收到信号，一前一后走进来，从李兴手里接过开了盖的汽水。

　　“别站门口了。”

　　小弟们应声，拿着汽水就走了。

　　李兴又将剩下的两瓶汽水开盖，自己拿起一瓶汽水，猛灌了一口，喉咙被刺得忍不住想咳嗽。

　　他眼神示意桌上的汽水，“这瓶给你的。”

　　“我们有规定，客人的东西不能要。”

　　李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想想：“李想想，装不熟装得挺像的，”说着，拿出钱，“饮料钱。”

　　“我付过钱了，这瓶汽水随便你是喝掉还是扔掉。”李兴仰头，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将空瓶子掷在桌上，力道大的似要震碎瓶子。

　　“我来呢，就是和你道个别，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李兴手肘撑着桌角，扫了一圈便利店。

　　“便利店不大，比我开的网吧要小多了，”李兴垂眸，“只是可惜了，还没请你去网吧坐坐呢，网吧就要关门大吉了。”

　　李想想没理他。

　　“李想想。”李兴喊她。

　　李想想仍装作没听见。

　　“李想想，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李兴觉得被无视了，脾气忍不住上来了。

　　他一掌拍在桌上，开了盖没喝的饮料被震得洒了些出来。

　　见状，菌菌从后排货架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空瓶子：“别在这闹事啊，”边说边用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信不信我报警啊。”

　　“你报警啊。”李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菌菌一手握着空瓶子，一手握着手机：“我只要摁下拨号键，你就跑不了。”

　　“我没想跑，”李兴看着菌菌发抖的手，“你在害怕？”

　　“菌菌，不用打电话，”李想想安抚菌菌，“他不会做什么的。”

　　李兴唇角微扬：“还是李想想懂我。”

　　“不是懂你，是知道你没那个胆子。”她和李兴认识时间不短，但交集的不多，就算有交集，也大多闹得不欢而散。

　　李兴耷拉下脸：“确实，我没有你有胆子，”他手指着一旁的菌菌，“她也没你有胆子，遇到事连打个电话都慢吞吞的，不像你，遇到事，剪刀直接扎出去，也没想过后果。”

　　菌菌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剪刀扎出去？想想姐之前还伤过人，这一刻，菌菌对李想想更崇拜了。

　　李想想抬眼，看着李兴：“李兴，你来莲城到底做什么？”她知道他来莲城意不在开网吧，他来莲城就是为了监视她和徐停，可她仍想他亲口说出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来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李兴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柔和了。

　　“你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

　　“我没数，你告诉我。”李兴又恢复一脸欠揍的模样。

　　“请你离开。”李想想一脸平静地看着李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菌菌手举起空瓶子：“请你离开。”

　　李兴看着她们两个人，摊手：“好好，我走，”说着，拿起桌上的那条香烟，“我本意也不是为了惹事来的。”

　　菌菌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还不算惹事啊，非得打架才算惹事啊。

　　“等等，你的饮料拿走。”李想想喊他。

　　李兴没转身，用香烟挥手：“请你喝。”

　　说完，他推开门，领着小弟们走了。

　　等人走远了，菌菌才松了一大口气，将空瓶子缓缓放到收银台上，她腿都软了，虽然她看着像混过社会的，但她胆子很小的。

　　她刚才是真怕那个人在便利店里闹事，要是闹起来，他还有两个小弟，她和想想姐两个人怎么斗得过？

　　“想想姐，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啊，他这个看着就阴郁，要是真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办啊。”

　　“他不会的。”

　　“为什么？”

　　李想想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这里有摄像头，他不会在这里闹事的，因为他胆子没那么大。”

　　“但还是小心点，兔子被逼急还咬人了，何况他看着也不像个好人。”

　　菌菌凑过来：“想想姐，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她看他的行为，特别像班里男孩子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虽然她高中没毕业，但好歹也是上过学的。

　　再说了，女生的第六感很准的，她就觉得刚才那个男的喜欢想想姐。

　　“别胡说。”

　　“真的，想想姐，”菌菌手搭上李想想的肩膀，“相信我。”

　　“去把货架补了。”

　　菌菌瘪嘴：“我快到下班点了，我货补完就下班了啊。”

　　“好。”

　　“对了，想想姐，你这饮料喝吗？”

　　李想想看了眼饮料：“你喝吧。”

　　“谢谢想想姐，”菌菌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喝，“反正人家付过钱了，不喝白不喝。”

　　李想想将记账本放进抽屉里，抬头看向门口，门口皑皑白雪，薄薄的一层铺在地上。

　　这是她在莲城见的第一场雪，回来莲城快一星期了，地上的雪还没有融，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像是踩在盐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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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夏，他们大二了。

　　李澍给他们打电话，亢奋得睡不着，他被录取了！复读了两年，终于在复读第二年被莲城的另一所大学录取了！

　　第一年复读，没有发挥好，分数堪堪过本科线，最后滑档，没被好的学校录取，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再复读一年。

　　如果这次还不行，他就准备放弃，早点出去打工，也省得再花家里人的钱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

　　徐停和李想想真心为李澍开心，说等李澍过来了，大家一起在莲城聚一聚。

　　“等着我啊，莲城，我来了！大学，我来了！”李澍在路上忍不住跺脚呐喊，他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这无数个日夜，只有他清楚，他多么努力，他感谢自己的不放弃，才有这一天！

　　“徐停，李想想，我要来找你们了！我太想你们了！”

　　李想想和徐停相视而笑，听着李澍在电话那头激动呐喊，真心地为他感到开心。

　　两次复读，若没有坚持，李澍不会走到今天。

　　“李澍，你小点声，小心别人投诉你啊。”

　　“投诉吧，我不怕，我就是想把这份喜悦喊出来！”李澍压抑太久了，好在他成功了！

　　“徐停，李想想，我真的太开心了，”李澍红了眼，仰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我爸妈也很开心，他们平时都挺忙的，但今天特意放下了工作，张罗了酒席，哪怕我考上的不是名牌大学，但他们都很开心，请了老家的亲戚，还有我复读班的老师和同学，还有邻居，就差你俩了。”

　　“等你来了莲城，我们把欠你的这顿补上。”徐停开口。

　　“必须补上！”李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还有，我们要好好打场篮球，让李想想给我们加油。”

　　“行。”徐停和李想想齐声道。

　　聊完了他的喜悦，自然要聊八卦了，他这人最喜欢八卦了，这两年，可憋死他了，他必须得把他知道的消息都和他俩说，不能他一个人知道。

　　“对了，你们还记得张老师吗？”李澍知道这个新闻后，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他快憋不住了，等不到和他们见面再说了。

　　“张老师？”

　　“对啊，就是李想想班主任的男朋友，他俩那时不是谈恋爱吗，但是没公开，后来张老师出事了，连带着连累了李想想的班主任。”

　　李想想想起来了，张老师，长得斯文，说话温柔，那时是特聘进来的，带初中届的学生，因为不同楼，所以他们也不太认识。

　　后来毕业了，才听到些消息，她的班主任和那个张老师在谈恋爱，感情稳定，她那时还觉得他们会结婚。

　　“他怎么了？”

　　“他自己作的呗，”李澍环顾四周没人，才开口，毕竟这事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们是毕业了，但他们的学校出事了，总归是不好意思开口的，“爆出他和初三女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不止一次。”

　　“你说他，好好的老师不当，非搞出这么一出，羞不羞啊。”李澍真是没想到男老师竟和自己的女学生搞这么一出，人女孩子还没成年呢，就被他祸害了。

　　“什么？”虽然他们和那位张老师没打过几次照面，但学校开运动会，开大会演讲的时候，有看过班主任和那位张老师站在一起，两个人郎才女貌，在外人来看，很是般配。

　　“张老师想要结束这段不正当关系，那女生不同意，就把事闹开了。”李澍继续说，他也没想到啊，他们学校真是命途多舛啊。

　　“那女生现在呢。”

　　“女生家长报警了，说要告张老师□□，”李澍坐在路边，抬手拍死了腿上一个蚊子，“那女生现在休学了，被家长带回去了，但学校之前闹得是沸沸扬扬，校长处理及时，没让舆论扩散，为了高三学生高考，也是为了保护那个被伤害的女生，但后那个女生来学校闹了，所以瞒不了了。”

　　“张老师被解聘，还被警方那边带走了，女生也休学了，所以就剩李想想班主任在风口浪尖上了，毕竟搞出这段不正当关系的两位当事人都不在学校，只留下和张老师谈过恋爱的李想想班主任了，你们是没看到，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蛐蛐李想想班主任的，好像张老师和女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都是李想想班主任的错。”

　　李澍为李想想班主任叫屈：“李想想班主任做错什么了，干嘛要为一个烂男人背骂名，最坏的还是那个张老师，对自己女学生都下得了手，人女学生还那么小，能分辨什么，真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

　　“确实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李想想附声。

　　为什么犯错的人隐了身，让无辜的人受伤？就算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了，那也不够，他该受比这惩罚更重的。

　　徐停注意到李想想情绪不对，再次恭喜了李澍，和他约好在莲城相聚后，就挂了电话。

　　他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别太激动。

　　“想想。”

　　“徐停，我只是，想起了徐炳逵和我说的那件事，我爸的那件事。”

　　她一直没有忘记，只是，她在犹豫。

　　她想帮那个女生，是帮那时的父亲，是帮那时的母亲，亦是帮那时的自己。

　　如果自己早点为父亲解忧，早一点去解母亲心里的心结，或修，他们这个家，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徐停看着她的眼睛，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想想，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只要是她想做的，刀山火海，他都陪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