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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卷五十一 骄傲雄性的自尊 ...

  •   吉鲁拓轻声哼笑,环视四周,看向萨金婆新,最后目光定在少年身上。
      “伤了我的兄弟,你还想离开?”
      众沙盗听罢,立刻站起身来,个个声讨,似乎不要回公道不罢休。
      “既然要比试,必然有损伤。大家出来混就是赌命的,哪有只赢不赔的道理?!”居分贝玩弄着手中的弯刀,继续激道,“你最初刺伤甲虫时,也没征询过他的意见啊,不也痛下杀手吗?!还是说,你怕也沦为手下败将,不敢比试了?”
      沙盗们自然不会由得居分贝说话,喊杀声越来越高。吉鲁拓慢慢将手抬起,四周顿时静下来。
      “你是说我滥杀无辜?”吉鲁拓看着居分贝良久。
      “干嘛,我说错了吗?我没看出你和甲虫有仇。”居分贝道。
      吉鲁拓瞥向萨金婆新,“你亦如此以为?”
      “不,并非没有缘由。而是缘由心照不宣,天地万物皆是,何须多言,嗯,该说是本性才对!”
      萨金婆新站起身,慢慢走到场中央,眼神炯炯夺人地透着光芒,直逼吉鲁拓……
      当雄兽在遇见同类时,会露出尖牙利爪予以示雄威,而后厮杀争霸;雌兽相遇时,会故作风姿,攀比美态,又或撕咬驱逐。若力量悬殊,强者的气势更足以令弱者心智错乱,顿首臣服。
      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人亦如此。他也一直相信那是强者的证明,是与生俱来,不需要挑明的天性。
      所以,他明白,吉鲁拓明白,那个叫阿祖的男人也明白。只有身后曲肘托腮的少年——萨金婆新回头看看居分贝——估计不明白。
      ——x,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帮他说话,还有,看着我一个劲摇头是么意思啊!居分贝暗地咬牙。
      萨金婆新没看见少年的眼刀,重新面对吉鲁拓,眼角扫在地上掉落的钢刀,脚尖一挑刀柄,将兵刃握与手中,边道:“我原以为你只会趁人之危,没想到有胆量与我单打独斗,大首领的执念着实叫人刮目相看,但过于自信,会招来杀身之祸。”
      说到后面,某甲虫隐藏很久没亮出来招人讨厌的傲慢尾巴又一次露出来,那口气惹得在场的沙盗们都像打了激素,喊杀声一片。
      啧,好酸,果然是忍耐时间长了点……
      居分贝总算看清萨金婆新那积累至今,比千年女鬼还憋闷的积怨。想想也真委屈家伙了,毕竟是一国之主。要风得风的人物。最近,日子过得逍遥刺激,连他都觉得是在和一个叫甲虫的男人在旅行。
      会流落在强盗窝里是事情步步演变的结果,但做王的人真的可以置朝堂不顾,耐心地和他玩冒险游戏吗?或者说,这就是两个人当家的好处,一个勤政,另一个可以逍遥?
      虽然……这种任性倒也符合甲虫的个性,但居分贝还是觉得配合度未免也太高了。毕竟是做一国之主,不是便利店轮岗值夜班。
      难道那个刁钻的闇王是个假象?经过种种冰释前嫌,貌似合得来的甲虫才是真实?
      因为不坐在王座上而变得像个普通男人,会耍赖,会逗趣,还会死撑面子,口是心非。抛开时不时做些搂搂抱抱,亲亲啃啃的色魔动作外,居分贝基本觉得,萨金婆新还是可以和自己相处和睦的,甚至如今在某些时候,他们还能称得起“默契”两字……
      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的是……
      萨金婆新见居分贝微微蹙眉呆望着自己,心想少年是担心了。于是微微一笑,拳眼朝心口处敲了敲,眨眨眼睛——
      『不要担心,会平安无事的,说好了,赢给你看!』
      居分贝骤然一愣……
      和阿祖做起来让人觉得稳重可靠不同,甲虫那使坏似的戏谑频添几分风流倜傥……
      “我,我知道这个姿势很帅!”
      居分贝的双颊处怦然发烫,他将脸迅速别向一边,心中默念:这都是因为阿祖做起来够帅,并把面颊升温归结为篝火太近的缘故。
      萨金婆新眼见少年甩头不卖帐,却心想:怪了,他可是因为见过少年做这动作,很是喜欢,这才学来的。难道哪里做得不对吗?
      “谨慎的该是你才对。需记得若我赢了,他即为我的人,眉目传情这事儿还是少做为好。”吉鲁拓“啪”地将刀推出刀鞘。
      那刀除窄了一寸外,和寻常的刀并无两样,但如秋水般的流光却骗不了人。萨金婆新心里起了戒备。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周围的沙盗们高举起拳头,被好斗嗜血的本性驱使,哄然高喊着,最终纷乱的声音汇集一线。
      居分贝以为两人会像武侠片里那样,抱拳请礼过后再出招。但事实证明,那些只是异想。没等他回神,吉鲁拓便腾空而起,眨眼之间,萨金婆新便笼罩在一片雪亮刀光之中。
      兵刃尖锐的碰撞声越来越急促,而萨金婆新似乎从开始便被压制,双膝微曲,脚步节节败退。
      小腹受伤没道理手臂也变弱了啊!居分贝心道。他可没少见过萨金婆新那一身腱子肉。好在萨金婆新的脚步没乱,心里稍事安慰些,否则那触目惊心的防御险招,着实让人一把冷汗。
      萨金婆新好容易用刀背再次挡下三招连击,刀刃翻卷不堪的兵刃却再持重不住,断成两截。
      “果然是好刀!”萨金婆新的虎口依旧隐隐作痛。
      因为丹田受损,真气无法持久,吉鲁拓之前的招式以重猛为主,怕是想以此消耗他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动真气,引得旧伤复发,落得不攻自破。
      不可恋战,需全身而退。之前和少年约好的,做起来可不那么容易。看来“那个小人行径”还真是险中求险的万全之策。否则即便取胜,却只剩半条命,也是无法逃脱。萨金婆新一边抵挡,一边想着。
      “此刀名为‘病屠’,是铸师并无盛名,难登大雅,见笑了。”吉鲁拓说的客气,但听萨金婆新夸赞宝刀,心里也甚是得意。
      他叫曲凤晓解下腰刀,扔给萨金婆新。“拿着吧,但若在断了,就只能怪自己运势太差了!”
      “大哥,我的刀再好也难与‘病屠’相抗啊。”曲凤晓一副不舍的模样递上自己的佩刀。
      “我的刀中你可挑上一柄。”
      吉鲁拓似乎不止一把好刀,曲凤晓听了,立刻笑如夏花般灿烂,满心答应坐回去了。
      他自然不会留给对手休憩喘息的机会,待萨金婆新拿刀在握时,刀光又席卷而来。
      “此时后悔亦以晚已,恕我直言,能有此契机对阵,你该感激JUJU不懈余力周旋,令我手下留情才是。”
      JUJU?
      类似阿祖呼喊少年的亲昵口吻让萨金婆新微微蹙眉,他尽使巧劲将吉鲁拓的招式化解,然后话音突变,换了一种古怪的语言,不甘示弱地道:“何须手下留情?吾若走,你定要置吾死地。你想留下小果,可他偏要随吾离开,这是否让你很不痛快?才想借机一决高下!”
      吉鲁拓似乎早看穿萨金婆新和居分贝之间的关系,以同样的语言冷然回道:“JUJU确是想离开,但不是跟你,是恰与你同路而已。是什么让你说得如此顺口,啊,那些用来蒙骗旁人的托辞说的次数多了,也令你忘记那只是托辞了吗?”
      萨金婆新向来傲慢惯了,被吉鲁拓讥讽得脸上险些挂不住,听得“JUJU,JUJU”在耳边叫更火大:“吾以为,忘记的人是你,那天夜里出现的男人杀意从你指向我。他比你更清楚,谁才有可能从他手里拿走他的宝贝!”虽然吉鲁拓并没有再出言反击,但他却知道,此话正中其心窝。
      那天夜里的男人意味着危险,萨金婆新和吉鲁拓第一眼就明白。也正因为如此,而在那个男人心里,谁更具备威胁性,会被当作敌人首先攻击,也意味着某种认可。
      先将兵器对准吉鲁拓,然后又转向萨金婆新……“砰——”
      就和吉鲁拓在第一眼见到萨金婆新时本能地痛下杀手的道理一样,这种对敌手瞬间判断正因为太过快速和忠实,而让吉鲁拓和萨金婆新两个都心存纠结。
      “你在那时便输了!”萨金婆新很是傲慢地蔑视道。
      “吾先杀了你,就轮到那个男人了,若是他敢再出现的话——”
      吉鲁拓将刀锋一转,招式大变。刀身宛如软绸缠身,招招贴身。
      萨金婆新原凭见招拆招化解危机以存实力,此时虽放手而搏,也再难招架,只得运起真气,扭转刀势,几次险命躲过,身上连中两刀。虽是不碍事的划伤,却在要害处。他惊魂未定似的再次攥紧刀柄。
      “看来即便你不受伤,也非吾对手,那个男人实乃眼拙。”吉鲁拓嗤笑着,刀刃刹时偏转,直削萨金婆新的左肩。而萨金婆新此时势已避无可避,眼看着便要臂毁人亡——
      “你输了!”吉鲁拓狞笑道
      “去死吧!”萨金婆新脸上的惊诧荡然无存并露出诡异一笑。左手两指暴长,弹向刀尖。
      吉鲁拓还未察觉,顿觉一股灼热的真气势如破竹,如重锤般透过刀身,直撞得他心窝,顿时两眼昏花,就在这罅隙间,右腰下空档大开,对方刀锋已刺至腋下——
      撕拉——
      吉鲁拓左手勉强挽救,这才免遭穿肉,但小臂却着了一刀,鲜血直流。
      “大首领!”众沙盗们站起惊呼道。其中一人高喊:“他敢伤大首领,兄弟们上,杀了他。”于是众人呼应。
      “你们胆敢动一动,他便死定了!”萨金婆新看着吉鲁拓冷笑道。
      吉鲁拓此时只觉得手臂处麻凉不已,低头细看,只见伤口外沿有幽绿色古怪的粉末。
      “有毒!”他不由大惊失色。
      “抱歉,忘了提醒你这件事了。”少年装作恍然大悟般道歉,既而又一副无奈的模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小心别动,会毒气攻心的。只要你肯如约放我们走,就告诉你解毒之法。”
      “你——”吉鲁拓那秃鹫般的眼神闪过寒光,有什么急于和少年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大哥!”曲凤晓和张四碗先后抢到吉鲁拓身边扶住他。曲凤晓更是焦急,对少年大吼道:“解药!”
      萨金婆新等居分贝答话,却见他不出声。于是亲自上前道:“可否为我二人备马?”
      “白日做梦!臭小子,我大哥平日并不曾善待你,你却用阴狠手段害他,曲某定要你狗命给大哥泄愤!”
      曲凤晓说着就要上前拼命,而张四碗却一把抓住了他,道,“解药要紧,你想要大首领的命吗?来人,备两匹快马!”
      “张大哥!”曲凤晓气极,瞪着张四碗。
      萨金婆新扔给张四碗一个纸包,道:“先吞下这包,余下的解药,等我们离开时就会留下方子,你们自己配。”
      张四碗接过药包,背起吉鲁拓在众人护送下回屋。
      余下的沙盗虽然有杀人之心,却顾忌吉鲁拓而不敢上前,于是在不远处蠢蠢欲动。
      之前和少年商量出的对策似乎很顺利,有人牵马的黑影从暗处走过来。萨金婆新心想:这回险中求胜,确是全身而退了。他转头望去,却见少年呆呆地望着受伤的吉鲁拓远去的身影,淡淡的哀伤和忧虑暗藏在眼底。
      “有什么担心的,不是有解药吗?”又不是真的中毒!萨金婆新假意冷淡地提醒道。
      “可吉鲁拓他似乎真的很难受……”居分贝喃喃地道。吉鲁拓那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就在指责他,为何要用此歹毒之心。
      “我想去看看他……”
      “你疯了吗?别忘记他是沙盗头目,随时可翻脸无情。”萨金婆新低下头压声斥道。见居分贝也犹豫了,这才上前两步,去接马缰。
      不想听见身后少年喃喃道:“不行,我有话要对他说,你要走先走,别管我!”
      萨金婆新急忙掉转马头,大吼道:“回来——”
      这一回,少年没有再听他的,背影直朝吉鲁拓的洞屋奔去,消失在晃动的灯影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卷五十一 骄傲雄性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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