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辉》苏忆枫

23、第一章

　　周一，晴。
　　林辉难得起了个大早，自她从上个公司离职到现在一直闲赋在家，差不多有一年未曾早起过了。冯阿姨心底好奇，但在这个家这么多年来她一向寡言少语，不该问的绝对不问，本本份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冯阿姨为林辉热好牛奶，又取出烤好的三明治，一一端上桌，林辉道了声谢，拿过旁边的果酱涂抹起来。
　　出门前，林辉又去衣帽间照了照了镜，她今天穿着一条浅灰色的无袖连衣裙，搭配着一双米色的平底凉鞋，头发被随意的挽成一个丸子头，整个人看上去又年轻又精神。她平时没有化妆的习惯，今天因为要去面试，所以她化了一个日常妆，补了一点唇釉，这才满意的拿了文件袋和背包出门。
　　昨晚查好了路线，门口有直达的地铁。
　　因为正好是上班高峰期，地铁内人很多。林辉上了地铁便找了一处角落站着，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林梦辰，她发：我今天去一家公司面试。
　　林梦辰回得很快，她问：什么公司？
　　林辉回：阅己。
　　林梦辰：新公司？没听过。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到站，林辉结束和妹妹的聊天，拿好手机随着人流出了地铁。
　　出了地铁口，入眼就是一幢高大的写字楼，林辉抬头望了望，随后走进大厅，简单做了个登记，工作人员给了她一张临时通行卡，林辉接过说了声谢谢，从入口进去等电梯。此时正好有一辆电梯下来，林辉没来得及看便走了进去，不曾想电梯还要往下走，来到负一楼，电梯门再次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林辉随意扫了她一眼，不由咂舌，一身的名牌奢侈品。女孩似乎只有二十五六岁，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将她的五官衬得更小了，女孩个子也不高，一米六不到，但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很足。
　　女孩抬手去按楼层，发现林辉和她要去同一层，她收回手站到一边，电梯再次来到一楼，涌进来一群人，女孩被挤得差点摔倒，被林辉及时扶了一把，顺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女孩向她道了声谢。二人都是要去17楼，随着电梯越往上走，电梯里的人也渐渐少了，电梯在17楼停下，林辉示意女孩先行，女孩礼貌的冲她点点头，率先出了电梯，林辉走在后面。
　　这一层有很多公司，林辉翻出手机上的短信，又仔细看了一下，又去看了旁边的门牌号，得左转往里走，林辉一直往前走着，快到尽头的时候，终于看到阅己两个烫金大字。
　　门口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书籍和艺术品，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坐在桌后正微笑着看着她问：“请问您找谁？”
　　林辉走上前，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女孩又问：“您是林辉林小姐吧？”
　　林辉点头，虽然心底有些疑问。女孩起身笑道：“我们袁总也刚到，您请随我来。”

　　林辉说好，然后随着前台小姑娘往里走，二人穿过一排排格子间，来到一处办公室，门虚掩着，前台小姑娘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进来。”
　　林辉没有动，前台小姑娘先走了进去，随后出来请林辉，林辉礼貌道谢推门走了进去。
　　林辉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对方正在查看一份文件，听到动静她才抬了抬眼皮，这一看二人都是一怔。
　　竟然是她。林辉抿嘴笑笑，对方也露出浅浅的笑意，指了桌前的椅子说：“请坐。”
　　林辉走上前，拉过椅子坐下。
　　女孩也放下手里的文件，在她对面坐下，笑道：“还真是巧，我是袁阅书。”说完她伸出右手。
　　“林辉。”林辉同样伸出右手，与她轻轻握了握，分开，她原本的紧张情绪一下得到缓解。
　　林辉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桌上的那份文件，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简历，袁阅书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淡笑说：“我上个礼拜不在C城，昨天才回来，还没来得及细看你的简历，听说林小姐在领航任职五年？”
　　领航是林辉上一家公司，尽管她已经从公司出来也有一年，此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难免有些怀念，她轻轻点了点头，说：“是的。”
　　“领行算是我们行业内的龙头了，可惜了。”她一脸惋惜的表情。
　　林辉刚毕业的时候就想进领航，奈何领航做为文化行业的龙头，想进去的人多如牛毛，她一没关系二没背景，即便是投过简历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她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其他公司，后来她能进领航也是因为她上上个公司一位关系要好的前辈推荐的。袁阅书口中的可惜是指领航做为行业龙头，却在去年宣告破产，激励的内斗加上固步自封，最终自掘坟墓。
　　袁阅书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女人，她本人和她笔下的文字还是有些出入的，她私下其实有看过林辉写的散文，她笔下的文字随性洒脱，而此时见过她本人后，她发现林辉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并不像她表面那样好相处。
　　“林小姐，我不清楚你对我们阅己了解多少？”
　　林辉一愣，如实回答：“我也只是在网上简单了解了一下。”
　　袁阅书笑了笑，说：“我们公司成立到现在也才半年时间，正在发展期，所以急需人才，不知林小姐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和阅己一起成长？”
　　林辉有些意外，她倒是没有想过面试会这么顺利，她以为对方会让她回去等通知，然后再二试终试。见她不说话，袁阅书倒也不着急，这个毕竟是一个双向选择，光是她一人热情也没用，还得看对方是否愿意双向奔赴。
　　没多久，林辉开口说：“谢谢袁总，我愿意。”
　　袁阅书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她笑得很开心，起身再次与林辉握手，嘴里说着：“欢迎林小姐加入我们阅己，明天上午九点，你正式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

　　从阅己出来，林辉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出了电梯她才记起自己竟然什么也没有问，包括她的试用期和薪资待遇这一块，她不由笑了笑，也没打算再返回去问清楚，明天来办入职手续的时候再问问吧，不过她内心深处对待遇这块也没看得太重，主要是她终于又有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可以结束这一年的米虫生活，重新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想到此，她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她这头刚离开，那头袁阅书就打通了一个电话。
　　“我刚见过林辉了，目前我还无法判断她的工作能力，只有先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我话先放这里，如果她表现一般，就算是你的面子我也不会给的。”
　　电话里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她淡淡笑了笑，又问：“你们真的只是老同学的关系这么简单？韩舒城，你可不是那种喜欢讲情面的人啊，行了，吃饭就免了，反正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就是了。”
　　挂了电话，袁阅书再次拿起桌上林辉的简历看了看，婚姻那一栏写着已婚，她不由扶了扶眼镜，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来，喃喃道：“这个男人。”

　　远在纽约的顾遇清正在收拾行李，手上的工作总算圆满完成，一想到再过二十多个小时就能见到林辉，他整个人的身心都是愉悦的，恨不能身上能有一对翅膀早早飞回去，紧紧抱着她。原本计划的是15天的时间，却不想临时出了意外，又耽搁了一周时间。
　　收拾好行李，顾遇清拿过电话准备发微信给林辉，不想林辉却先她一步发来消息，她说她找到一份新的工作明天去报到，又说了她忘记问薪资待遇，但她却一点也不着急，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顾遇清不由弯起唇角，输了三个字：恭喜你。原本想告诉她自己即将回国，此时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辉怕影响他休息便结束了对话，看着林辉打来的晚安两个字，顾遇清有些失落，他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关掉手机，他不由自嘲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顾遇清已经洗漱完毕，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管是读书时还是工作后，他看了一眼手机，此时六点半，他准备外出跑会步，谁知房门被敲响，他走过去打开门，只见袁冰冰穿着一身黄色健身服出现在门口，一见到他便露齿一笑，道：“顾总早上好，我和弗兰克打算出去运动运动，您要不要一起？”
　　顾遇清已经换好运动T恤和一条黑色的短裤，听她这么一说，便点点头说：“好，一起。”
　　袁冰冰口中的弗兰克是她的学长，她留学的那几年一直是他在照顾，这一次也多亏弗兰克的帮忙，不然顾遇清还得再纽约待上半个月，所以当袁冰冰提议一起跑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只是当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看到顾遇清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热情，顾遇清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中途的时候，原本跑在最前面的弗兰克突然放慢脚步，很快便和顾遇清并肩，顾遇清礼貌性的对他笑笑，倒是弗兰克一脸不悦的用英文问他：“你也在追求冰冰？”
　　顾遇清一愣，摇头说：“没有，你可能误会了，我结婚了。”
　　原本还一脸不悦的弗兰克重展笑容，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顾遇清突然有些后悔一起，他好像成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电灯炮，而袁冰冰也发现了二人的异常，她加快速度来到顾遇清旁边，笑问他：“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顾遇清但笑不语，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把空间留给二人。弗兰克把刚才的误会给她说了一下，袁冰冰看了一眼跑在前面的顾遇清，慢慢停下脚步，弗兰克也停了下来，深情的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你没有交过男朋友，我也没有交过女朋友，好吧，我交过一个，但是我们只在一起三个月就分手了，冰冰，我们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如果你舍不得你的父母，我可以跟你回中国。”
　　袁冰冰不答反问：“你刚才问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弗兰克皱了皱眉头，还是把刚才顾遇清的话重复了一遍，袁冰冰渐渐敛去了笑意，弗兰克还要说些什么被她抢道：“弗兰克，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告诉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自己去争取，在我这里结了婚也代表不了什么，结婚了也是可以离婚的。”
　　“什么？”弗兰克似乎很意外她会突然这么说，在他眼里，结婚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既然决定结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把离婚说得这么随意，这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袁冰冰突然笑了笑，不再理会对方，快步追上顾遇清。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