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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果真妖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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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珩只是觉得那背影熟悉,盯着看了半天却没有想起来她是谁。听见郑伯言那小子又胡说八道拿他开涮,他也没有生气,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接着话茬随口问道:“怎么讲?”
“那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烈,李至诚就在她手里栽过。”郑伯言咽下一口酒,清了清嗓子继续科普,“不过也的确是他做了混账事,在人家车队的庆功宴上把支票递到姑娘跟前,那不是羞辱人吗?”
顾知珩听着有点意思,继续追问:“然后呢?”
“然后那姑娘就抡起酒瓶子,朝李至诚脑袋上砸过去了。”郑伯言说完长腿一伸,踹了一脚身边的李至诚,“李至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至诚松开揽着车模的手,将脑袋伸到顾知珩跟前,笑骂道:“当时脑袋上缝了好几针,现在还有疤呢!”
顾知珩撩起眼皮淡淡地睨了一眼,虽是旧伤可也能看出当时伤口挺深,看来这姑娘的确下了狠手。
“你对人家姑娘这么了解,只怕是也动了歪心思了吧”顾知珩扒拉开李至诚的脑袋,挑眉反问郑伯言。
郑伯言向来是个花花公子,奉行的主义向来是用钱解决一切问题。难得见他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连她因为什么砸了谁都一清二楚。
“我对她纯纯是仰慕,技术好、长得又漂亮的女赛车手,谁能不喜欢啊?”郑伯言连连摆手,眼睛里透着光亮,一副迷弟的模样,“我还跟徐风打赌了呢,今天这场比赛,她肯定还是冠军。”
徐风正坐在不远处和未来的合作伙伴做进一步产品规划,却也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结束了客套的寒暄,就迈步往这边走。
“伯言,我可得到了内部消息,你女神裴羽一个月前受伤骨折了,这次她能不能赢还真不好说!”徐风举着杯和郑伯言隔空碰了一下,挑衅之意明显,“要不你直接把你那辆车停进我车库里得了。”
从小到大郑伯言和徐风的赌注向来都是对方的车,小时候赌玩具车,成年了就拿车库里的跑车下注,正所谓别人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郑伯言气的咋舌,还没等开口怼回去,就听见顾知珩拧着眉发问。
“你说那个女车手叫什么?”
顾知珩嗓音低沉,语气不善,听得郑伯言心里发毛。后者不知所错的摸了摸脑袋,他刚刚七扯八扯的说了一大通,好像的确没有说裴羽的名字,可顾知珩这厮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郑伯言木讷地说:“徐风不是说了吗,叫裴羽啊!”
还没等郑伯言反应过来,顾知珩已经起身离开座位,速度快到只在郑伯言眼前留下一道黑风。
“这大哥今天什么情况?出国读了几年书读傻了?”郑伯言不满道。
李至诚正靠在围栏上抽烟,看到穿着黑色夹克的人影出现在赛道上,反手就揽住郑伯言的肩膀,似笑非笑,“还是顾二最有种,遇到心仪的姑娘直接就出手了。”
顾知珩自问不是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可想到急诊室内裴羽那一声缱绻的“疼”和带着水雾的眼,他就头脑发热。
既不过来复查,也不好好听话静养,疼死她算了。
比赛还没有开始,裴羽和陈越明来的也早,站在赛道上闲聊,只当是提前感受一下大赛氛围。陈越明讲笑话讲的眉飞色舞,裴羽被逗得抬手就要去拍他的肩膀,只是胳膊还停留在半空,白皙的手腕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紧紧攥住。
裴羽惊诧地回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眼底还带着丝丝愠怒,是顾知珩。他手掌灼热,又隐隐使着力,裴羽觉得被他握着的手腕处,有火在燃烧。
“顾医生,你怎么来了?”陈越明最先反应过来。
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裴羽的几缕碎发被风吹刮着,堪堪擦过他的脖颈,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烟酒气。如果忽略掉两个人剑拔弩张的表情,这样的氛围大抵可以算的上是暧昧。
自打顾知珩走下看台气势汹汹朝裴羽这边走,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劲,谁承想两个人的气氛逐渐暧昧起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裴羽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满,商量道:“顾医生,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吗?”
顾知珩后知后觉地松开裴羽,单手插兜,身上没有被人凝视的不安与无所适从,处处彰显着从容矜贵。
“顾医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比赛快开场了,裴羽打算速战速决。她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过是在医院见色起意,瞎动了心,更何况过去了这么久她早就忘记顾知珩这一茬事了。
“为什么没去复查?医院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顾知珩慢吞吞的开口。
裴羽喉头哽住,合着闹上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问这个?现在的医生都这么敬业了吗?
“最近忙着训练手机关机,至于复查,的确是我忘记了,抱歉。”裴羽硬着头皮解释,只是这个解释听上去过分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顾知珩的质问下,裴羽突然感觉左腿隐隐作痛,她长舒一口气,悄悄将重心右移。可顾知珩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戏,目光也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她的左腿上。
裴羽呼吸一滞,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生怕顾知珩再瞧出端倪。
“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你这种情况需要卧床静养两个月。”顾知珩一字一顿开口,审视的目光也从她的左腿上移开,重新落回她的脸上。
裴羽虽不是软性子,可养病这件事她自知理亏,但事出有因她也不是故意的。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心里也越来越窝火,不过就是一次短暂的医患关系,至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质问她?
顾知珩这不留余地的质问彻底把裴羽的反骨激了出来,她嗤笑一声,故意与顾知珩唱反调:“顾医生,没想到你这么爱多管闲事,请问我不遵医嘱犯法吗?”
顾知珩一愣,学医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混不吝的病人。虽然在裴羽这吃了瘪,可他仍固执地盯着裴羽看,表情晦暗不明。
匆匆追过来的郑伯言站在一旁看了好久的戏,也算是理清了其中的关系,不自在的哈哈笑了两声,横插在二人中间。
“这不是误会了吗?”郑伯言扯着笑容打圆场,“知珩他这也是医者父母心,女神你这样说多伤他的心啊。”
陈越明见来了救星,也忙拉着裴羽打算就坡下驴。
“是啊是啊,裴姐她就是口不对心,实际上她心里可感激顾医生了,之前还教育我不要给医生添麻烦呢!”
又是一阵沉默,当事的两位主子,依旧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裴羽的冲动劲过去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很伤人,再怎么说他也是给她治病的医生。可强硬惯了,她不愿意低头。
“郑总,对不住了,今天扫了你和你朋友的兴致。”
裴羽臭着一张脸道歉,旁边的陈越明看得着急,扯了扯她的袖子,期望这位祖宗能扯出来一个笑容。
郑伯言脸上堆着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歉也道完了,裴羽僵硬地冲郑伯言点点头,打算开溜,走之前又用余光瞥了一眼顾知珩。他依旧牢牢地盯着她看,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
裴羽没来由的心虚,抓着陈越明的胳膊就要走。
沉默许久的顾知珩忽然又开口,声音低沉轻柔,像是认真思考过后的妥协。
“裴羽,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腿,比赛之后记得来医院找我。”
裴羽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可他刚刚唤她的名字,分明带了点勾人的意味,尾音上挑,听得裴羽脊柱发麻。
她脚步一顿,停留片刻,又逃似的跑开。
妖孽,果真是妖孽。长得太好看的男人果然碰不得。
厂牌赛裴羽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最高兴的不是她本人,而是郑伯言。看台上郑伯言整个人挂在顾知珩身上,看到裴羽捧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至于吗老郑,女神赢了个厂牌赛,你就哭成这样?她上次锦标赛拿第三的时候也没见你哭啊?”李至诚瞧见郑伯言不争气的样子,朝着他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郑伯言抽噎着道:“那能一样吗?上次锦标赛没和徐风打赌,这次我和徐风的赌注可是我刚买的新车,我自己还没开几回呢!”
顾知珩嫌恶地把郑伯言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拽出两张抽纸使劲擦着衣服上郑伯言刚刚哭过的位置。
郑伯言见顾知珩嫌弃他,也不生气,又厚着脸皮贴上去,“当然还要感谢我们顾医生妙手回春,把我女神的腿治好了!”
顾知珩冷着脸重新推开郑伯言,“她不听话,我可没治好她。”
裴羽觉得顾知珩的嘴太灵验,她在赛车上训练了一周左腿都没有一点不适,偏偏在碰见他之后疼的难捱。
“你好,我是来复查的。”裴羽将胳膊抵在分诊台上,用来减轻腿部所承担的重量。
“主治医生是顾医生对吧?”护士接过病历本,又在电脑上录入一番,“不过现在到了午休时间,你可能得等到下午才能看诊。”
裴羽犹豫着开口:“等多久都没问题,但是能给我换一个医生吗?”
昨天刚同顾知珩闹得不愉快,她不知道今天该如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面对他。
护士有些为难:“我们医院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不然是不会随意更换主治医生的。”
“什么样的情况算是特殊情况?”裴羽依旧不死心。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医院幽长空旷的走廊里响起,裴羽倏地回过头。
顾知珩抱着胳膊,懒散地靠在办公室门口的墙上,眼底似笑非笑,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