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珞代

9、009

　　古珂收起纸张，将收起来的绷带拿出，递给施忻：“这个你见过吗？”

　　“别人给你的？”施忻将绷带翻来覆去看，单说材质的话其实和寻常绷带并无不同，唯一特别的就是，整个绷带上布满了类似繁体字形的图案，或者说自创的字体。

　　“嗯。”

　　古珂看着绷带在他手上反复翻转，回忆起当初的她也是这么做的，得出的结论也同样，先前她以为绷带的出现就和她的手发生变化一样，无厘头且奇幻。

　　但现在看来，这个绷带似乎有人刻意给她留着的，目的是什么呢？

　　仅仅为了让她知道，当初杀了外祖父、外祖母的凶手里面，就有带着这绷带的人？

　　施忻研究良久后，将绷带递回，摇头：“没见过，不过我从绷带上看出了一点东西，给你这东西的是个男人，双手都戴着这个绷带，一头长白发。”

　　古珂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

　　“诶，别这么盯着我，你不能因为我长发，想到长发就联系到施家。”施忻立马抬手挡住她的视线，果断出声。

　　“再说，施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留长发的，传承的那一派才能留，其他的一概寸头，女性则短发。”

　　听到这，古珂已经不知说什么了，施家也是神奇，直接走极端，传承的必须留长发，非传承的直接一概剪短，不过起码没让他们搞成光头，也算好的了。

　　古珂将东西收起，谢过施忻：“谢了，作为报答，给你点东西。”

　　施忻正要拒绝，就见对方走去了厨房，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他倒没追上去，而是打量起来了这老屋。

　　终于，在他都快数完屋顶还剩多少瓦砾时，古珂才姗姗来迟，并向他递来一个手掌大小的瓶子。

　　施忻不明所以接过，视线却停在她缠上绷带的左手上：“你左手掌心怎么了？绷带都红了。”

　　古珂将左手往后藏了下：“没事，这个瓶子算给你的谢礼，我相信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句话是我写着玩的。”

　　随后，她便转身向着房内走去，施忻听着她说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打开了盖子，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鲜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是血，这人划开手掌接了小瓶血给他。

　　……

　　房间里，古珂一把掀开了那人头上的罩子，被泥土糊得乱七八糟的面容依然有几分眼熟。

　　“姐。”

　　苟黎？他怎么会在这，古珂眉头微皱，正想要问点什么，只见他五官开始乱飞，也不说话，就把身子缩成一团，时不时还要乱颤两下，看起来很恐惧。

　　他这一系列动作把古珂整傻眼了。

　　“这人怎么回事？”

　　施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也就是这一声，忽然古珂茅塞顿开，她明白了。

　　古珂装模作样拿出母亲的照片：“傻子，你见过这人吗？”

　　后者摇头晃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见！轰！啪！"

　　施忻多瞅了几眼苟黎，从那乌漆嘛黑的脸上也看不到表情，只好问古珂：“他这在说什么呢？而且你问他这个干嘛？”

　　古珂想着做戏要全套，还给补充完整了身份吸信息：“这人是村里的傻子，智力有问题，智商大概和六七岁的小孩一样，不过认个人还是没问题，我想着说不定他见过我妈呢。”

　　施忻点头：“有道理。”

　　她又再问了遍，手上还做出了拧摩托车把手的动作：“轰轰，然后咻，是这样吗？”

　　“嗯嗯嗯嗯嗯。”傻子大力点头。

　　“乖，吃吧。”古珂将剩下的饮料插好，然后递给了傻子。

　　施忻见她起身，连忙跟上：“你听懂了？”

　　古珂忙着把施文轩弄上床，余光撇了他眼，后者才上道地一起帮着把人扶上床。

　　“这有什么难懂的，就是我妈之前确实来过，但是摩托车翻了，估计是被人蹲了，然后被带走了呗。”

　　“？？？”施忻惊讶，“我们听见的是同一句话？你这么联想确定没问题？”

　　古珂嘴角抽搐，呵呵一笑：“那不然呢？我妈既然来过这，又突然消失不见了，难不成还能是故意躲着我？”

　　她抬眼鄙视地回看，结果看见这人瞪圆了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怎么不可能。

　　古珂竖起大拇指：“呵呵，联想能力不错，但要不要我提醒一下，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是找我妈，还是我爸托我妈让我找的，如果她真是故意躲着的，不仅瞒我，还瞒我爸，何必呢。”

　　眼看施忻还要说点什么，她连忙打断，招手喊他：“先别管我是出于什么原因了，你叔叔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晕了过去。”

　　施忻帮着摆正了自家叔叔的身子，丝毫没有一点担忧：“没事，异鬼嗜睡。”

　　接连听见他提及异鬼的习性，古珂不免有些好奇：“老是听见你说异鬼，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是你们施家了解还是所有世家都了解。”

　　施忻完美发挥着他当解惑机的作用，近乎是知无不答：“所有世家都知道，因为异鬼就是由异人转化成的，暂时没人发现，不对，或许老一辈知道吧，但从未流传出来过。”

　　“至于异鬼的习性，是因为世家都出过不少异鬼，该研究的都研究透彻了，你不知道倒也合理，因为古家没出过异鬼。”

　　古珂一下就抓住了这话里的重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古家没出过异鬼？”

　　“字面意思，异鬼百年前就出现过，但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异鬼都没有在古家人中出现过。”

　　古珂沉思，要是这样话，母亲的失踪会不会和其他异人有关？

　　心头摆着的疑团越来越多，古珂决定先解决苟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随便扯了个理由，带着他和施忻告别了。

　　出了老屋，走出村口，苟黎都没有出声，古珂也不急，她还有个事要做。

　　彩灯下事熟悉的摊子，古珂走上前和租摩托车的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

　　老板差不多也到了收摊的点，此时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为有摊子的招牌和彩灯正亮着，他人则坐在板凳上，旁边放着一辆摩托车，它上面还挂着个黑色的包。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头：“哎哟，大妹子你可算来了，这个包是你那朋友留下的，说是托我给你，顺带给你留了句话，‘这次抱歉了。’”

　　她听这话倒没什么反应，接过包后又问了句：“老板，先前我让你帮忙看着我之后，还有没有人来过。”

　　老板一拍脑袋：“哎呦，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伸出手掌比划出了个“二”：“有，还是两拨人，都是外地的车。”

　　施忻比她还早来，一拨人是苟明，另外的是谁？古珂皱眉：“你有拍照吗？”

　　老板连连摆手：“没没没，那些人都古怪得跟，好像知道我在看一眼，我哪敢拍照，不过第一伙人后来和那个小伙子一起离开了。”

　　古珂点头，从包里又多抽了几百块钱递给老板：“好我知道了，还有老板你看这些钱够不够我在您家住上一晚？明早我就离开。”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住宿条件不会太好，还有你后面这小兄弟可能不行，我媳妇最近怀孕了，要是出点事……”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因为古珂已经上手了，她先是扒掉了苟黎脏兮兮的外衣，还用内衬给他脸上擦了擦。接着径直往人面前一怼。

　　“老板你放心，这人脑子没毛病，是我表弟，刚刚这打扮是有点事。”

　　说着，古珂还推了一把苟黎，让他自己也说说话。

　　苟黎连忙自证清白：“大叔，你放心我是正常人，不会影响到婶的。”

　　这样一来，老板顿时没顾虑了，他笑呵呵着走在前面，喊他们跟上。

　　古珂拽了一把苟黎，刻意将两人和老板的距离拉开了些，确保不会跟丢，又能说悄悄话。

　　“说吧，你搞成这样，还装傻是想做什么？”

　　苟黎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问了，表情有点纠结。

　　古珂不出声，就这么面无表情看着他。

　　苟黎心一狠直接摊牌了：“哎呀，其实是因为我看见我爸他们了，也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不想再当干嘛都被瞒着的傻子了，我想替妈妈报仇，也想找到大姨。”

　　古珂面色有些古怪：“你这人接受亲戚关系还挺快。”

　　“啊？”苟黎没听明白这话，下一秒忽然想起什么，“哦，你是说我喊大姨？但我从小就和大姨有联系啊，前段时间我高考完，大姨还给我买了电脑和手机呢。”

　　这些她完全不知道，如果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古珂反问：“你是不是七岁开始和我父母他们有联系的？”

　　“对，你怎么知道。”苟黎下意识接完，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古珂看不惯他那一脸内急的模样：“有话直说。”

　　“那个，就是，姐，为什么大姨他们从不和我说你的存在，我也就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表姐。”

　　古珂往前走了好几步，同他拉开了距离：“问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问你大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