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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站在台阶正中央主持所有交易事宜的正是托尔执祭,福里安神父的心腹。佃农们带来的所有物品都要经过他的眼才能被决定是留下还是退回,其他执祭数出的铜币也同样要经由他确认过才能交给伸长脖子等待的佃农。

      小执祭彼得站在最后面偷偷看,估计早把新主人交代的事给忘到脑后去了。艾尔洛斯注意到他尽量抬高的脚跟、对佃农的嫌弃和对托尔的浓浓羡慕——这不能怪小孩子生性薄凉目光短浅,他只是想拥有与那个人一样的权势与地位,好让自己活得更有尊严。比起圣地给出的虚无泡影,近在眼前的“成功”成年人更能引发孩子竞相模仿。

      “这是什么?”
      热闹但并不嘈杂的交易现场突然多了个陌生的声音,头也不抬认真数铜币的执祭回了看热闹的“同僚”一句:“看不出来吗?这是佃农们在踊跃献上对圣主的崇敬。”

      行吧,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却还是花了几个铜币“交换”。
      他真我哭。

      数铜币的执祭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听过那个搭话的声音,他突然顿住,铜币沿指尖缝隙叮叮当当撒了一地。托尔立刻横眉立目瞪着他,随即看到面色平淡的少年站在最后面。

      “梅尔大人!您怎么?!”
      托尔本想呵斥,很快强行忍住:“埃克特先生和菲利普斯先生没有陪着您吗?当心这些农民里混入对您不利的暴徒,还是回去休息吧。”

      如果说福里安神父态度暧昧的话,托尔执祭对艾尔洛斯就是彻头彻尾的厌恶了。这倒也很好理解,换谁罚站似的站了那么久都不会给始作俑者好脸色。再说了,托尔是福里安的执祭,他的忠诚也只会献给福里安一人,从圣地来的圣子候选在他眼中就是打破平静让神父受了委屈的讨厌鬼,他没理由不讨厌他。

      所谓“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放在教职结构的上下关系中一样可以使用。

      数钱的执祭吓得缩脖耸肩躲向一旁,小彼得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忽略掉了主人的吩咐。艾尔洛斯没去看白了脸的小少年,堵在前面的人都已经让开,他慢吞吞走向台阶,又在托尔仿佛藏着针尖的视线中走下台阶,走到那群歪七八扭奇形怪状臭烘烘还脏兮兮的佃农面前。

      “多谢托尔执祭的好心劝告,我会注意。”他背对着台阶上的执祭们,弯腰从一只打了补丁的破布口袋里抓出把粮食摊在手心看:“黄豆?”
      豆粒干瘪皱缩,和背它前来换钱的老者脸上的皱纹有得一拼。

      佃农们不知道这个新出现的少年什么身份,但他们眼尖的发现他身上的长袍质地远比执祭们更精致。再加上托尔执祭颇为忌惮的态度,生存的哲学让他们飞速做出应对。

      “是,是黄豆,大人。”老人把腰弯得如同一张弓,头也深深低下,哪怕艾尔洛斯身高堪忧也能清楚看到他后脑勺上的疮疤,看上去像是受过伤后没能好好修养,边缘有几分感染迹象:“早几个月突然下了大雨,所有的豆子都泡在水里了。没办法,这是所有还能救得回来的,救不回来那些,只能留在地里烂掉。”

      艾尔洛斯把手里那些黄豆放回去,又看向另一个小口袋:“哈,是鸟蛋!”

      “这个,可以换给我么?”少年笑着将手里的鸟蛋亮给托尔看,老农急忙哆嗦着解释:“大人们,这个,这个是飞到我家草棚子上的斑鸠下的蛋。”
      他的意思是自己没有闯进森林“偷窃”,艾尔洛斯挥挥手:“我明白,斑鸠吃了你的粮食然后下了蛋。”

      “哎哎,就是这样。”老人快要把头低到地上去了,猛烈上下摇晃身体表示同意。

      托尔打从心底鄙夷这个从圣地来的混子,昨天晚上他就已经从骑士们那边打听到梅尔是所有圣子候选里最不学无术的一个,就连治愈术也是前几天路上现跟着牧师学的,纯粹命好投对了胎。
      ——如果换了我天生能与光系魔法元素共鸣,我一定早早做好一切准备,而不是晃晃悠悠挑吃挑喝每天尽躺在车厢里找别人的麻烦。

      他这么想着,脸上难免带了点颜色出来。艾尔洛斯只当没看见,又把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许:“行,那么这个就归我了,可惜身上没有钱……”

      少年高高兴兴把斑鸠蛋塞进衣袋让它去和烘土豆作伴,抬起手,掌心掬出一捧灿烂阳光。
      治愈术作用下老农后脑勺上那块丑陋疮疤缓缓收敛,没用多长时间就恢复成头皮正常的颜色。

      “很抱歉,我身上没带钱,所以不能给你相应的报酬。但我愿意将圣主赐予我的祝福分你一些,愿圣光照耀你我。”
      温暖中混杂着瘙痒,老农在周围人羡慕与诧异的呼声中反手往后摸了一把,不再疼痛的伤口让他大吃一惊:“啊?啊!”

      执祭们有的皱眉有的向往,更多人把不理解写在脸上——圣子候选怎么能把神迹用在一个佃农身上呢?就算他小孩儿心性嘴馋想吃那颗斑鸠蛋,张嘴说也就是了,耶伦盖尔万万不至于抠门到连颗蛋都买不起。偏偏用治愈术作为“交换”……要知道就算是摩尔城城主想要请神官为他释放治愈术也得态度诚恳的上门请求才行,佃农,算什么东西?

      托尔的脸色很难看,福里安神父不是没有试过修习治愈术,或许因为年龄太轻的缘故吧,他的祈祷并没有获得光明与誓约之神的回应。眼前这个及其不务正业据说连经典都不会背的家伙却能抬手随随便便施展,这让他感到万分不公平。

      “梅尔大人,您这样做……太失身分了。”
      圣子候选来到耶伦盖尔修道院的目的就是修行,身为负责人福里安神父的贴身执祭,托尔认为自己有资格在这个时候“规劝”艾尔洛斯:“将治愈术用在一个肮脏的佃农身上,是对圣光的亵渎!”

      所有人都认为圣子候选会因为他这句十分蛮横的话勃然大怒,然而那个少年只是轻轻拍拍装了鸟蛋的口袋,抬头笑着朝台阶上招手:“托尔执祭,能麻烦您下来些吗?”

      小彼得缩在人群最后面气都不敢用力喘,从指缝里偷偷看面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有尽快完成梅尔大人的要求,半路上还贪玩的停下脚步看热闹,这才导致圣子候选从卧室里出来,进而发生眼前一连串“意外”。

      会被神父带到净化之所惩罚的!被带进那里去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不想这样!

      “梅尔大人……”彼得的声音太小了,他又站得远,艾尔洛斯根本没听见。倒是托尔,走下台阶这个要求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他没有理由拒绝。

      “如您所愿,我下来了,您呢?是否应该去礼拜堂忏悔?”
      他径直走到艾尔洛斯身边,少年温笑着朝上指了一下:“抬头。”

      “什么……哇啊!”
      午前灿烂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耳边是圣子候选揶揄的轻笑:“光明是如此公平,它眷顾着你,眷顾着我,也眷顾着那些佃农。托尔执祭,圣光不会因为人们贫穷、丑陋或是富有、英俊就厚此薄彼,无论谁,在圣主眼中皆一视同仁。那么圣主的恩惠与赐福也不应该因为人的区别而有所偏颇,牧羊人不能挑剔羊群,正如我们不能替圣主选择信徒。”

      类似没屁用的车轱辘话随便打开哪个福音链接就能看到吐,当年为了替那些小小年纪就去国外宗教学校等着捡便宜镀金的小留学生们攒学分,他可是了解过不少相关话术,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用魔法打败魔法的重操旧业了。

      托尔执祭干瞪着眼说不出话。
      他不能说艾尔洛斯有错,因为他每句话都有据可循。光明教的典籍里有一大半都是在宣扬光明神如何公平如何慈悲如何博爱,他能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声称那些所谓的公平都需要“额外付费”么?只要他敢吐出半个“不”字,不用“铁枷”菲利普斯出手,福里安神父就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我很抱歉。梅尔大人您是对的。”
      最终托尔低下头收起强硬的态度保持了沉默,艾尔洛斯还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记:“没关系,每个人都需要反复学习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典籍,加油,托尔执祭!”

      他远远喊了人群后面的彼得一声,带着自己的小执祭大摇大摆往其他地方闲逛。等艾尔洛斯和彼得走远,一直充当布景版的佃农们这才纷纷“活”过来。他们围在老约翰身边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个没完,关系近些的甚至上手摸来摸去,摸完看完又偷偷去瞧托尔的脸色,见他沉着脸便一个个鹌鹑似的扎着头不敢再有动作。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盯着,我去见福里安神父。”

      老约翰,也就是被艾尔洛斯用治愈术换了鸟蛋的老农生怕被迁怒,趁着执祭们都去看托尔的时候提起袋子转身就跑,一点也看不出他在田里慢吞吞磨洋工时的样子。一溜烟跑回家,他一边喘气一边喊来老婆和儿子:“那些斑鸠蛋惹了大祸,我怕是要活不成喽!”

      他的老婆和儿子听得一头雾水,小约翰一把拉住滑落地面起不来的母亲,抱着她问父亲都发生了什么。老约翰把如何排队如何等候如何被人截胡了鸟蛋又如何挨了一发治愈术的事原原本本讲出来,末了老泪纵横:“我知道那孩子好心想替我治伤,他怕是不知道耶伦盖尔的规矩。唉……”

      老约翰的老婆双手捂脸放声大哭,他的儿子咬紧牙关红了眼睛:“您本就是为修道院工作才受了伤,他们就该治好您!”

      “可那是达官贵人们才能沾边儿的神迹,用在我这个老东西身上……你想想,叫贵人们知道了还能了得!反正我也活得够久了,早一天死早一天解脱。”
      他开始满屋子找“工具”,奈何家里实在太穷,连根结实点的裤腰带都找不出来。

      “不行我们跑吧,反正今年的税也已经交过了,不怕税务官追查。摩尔城贫民窟有那么大,躲进去谁能发现?我可以去码头卸货,母亲留在家里做点小手工,躲过风头后父亲出去打打杂,总比守在这里等死强。”
      年轻人天生就有股不甘心的劲头,眼看父亲头上的外伤尽数愈合,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放弃。

      “我听劳尔说摩尔城城主要筹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欢迎什么什么人,我们去了一定能找到工作,父亲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不能眼看着他死掉!”

      劳尔是牧场里负责送奶的杂工,耶伦盖尔附近的佃户里数他的消息最为灵通。老约翰的老婆停止哭泣,充满期待的看着儿子:“亲爱的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能不死老约翰还是不想死的,儿子的鼓动让他陷入犹豫:“万一福里安神父追究起来怎么办?城市里没有地,要是找不到工作又丢了耶伦盖尔这边的机会,全家日子可怎么过……”

      小约翰见父亲动摇,忙不迭继续劝道:“放心吧爸爸,我已经长大了,码头上常年缺人,他们不会拒绝我。没有地您和母亲也就不必整日劳累,摩尔城现在的机会很多,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填饱肚子。”说着他把母亲扶到床上坐好,指着空空四壁:“就这么一个破草棚,又有什么好留恋呢!”

      除了老约翰背出去又背回来的两个破布口袋,这个被称为“家”的草屋里就只有两张发霉的稻草床以及地上摆放的一点点粮食。老两口省吃俭用一辈子攒的一罐子铜币就埋在床头下的泥土里,他们本想等着攒够了就拿这些钱去找人说说好话给儿子换个跑腿儿传信的活计,眼下看来这份希望怕是已然化作泡影。

      关于是走是留父子俩个讨论了一下午,由于老约翰实在舍不得租种的土地,他们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修道院的执祭们来找麻烦那就开溜,如果没人在意这件事,就先苟一苟好歹苟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佃农老约翰在家里团团转找上吊绳的时候,执祭托尔站在神父福里安面前义愤填膺的狠狠描述了一番圣子候选艾尔洛斯离经叛道的行为。

      “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亵渎神明!”执祭脸红脖子粗的为主人打抱不平:“圣主洒向神弃之地的赐福完完全全被那家伙给糟蹋了,您应该即刻将整件事上报给主教阁下,再由阁下告知教宗冕下。”

      即便距离冬季还有一段时间,福里安的起居室里也已经点着了壁炉,炉火将整间屋子烘烤得格外温暖,瘦削斯文的神父坐在炉火旁取暖。

      “托尔,你太焦躁了,是什么让你迷失了内心的方向?”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露出微笑,托尔执祭浑身一颤,软着腿跪倒在地:“对不起神父,我、我僭越了。”

      壁炉里的木柴猛然爆出一个火花,卧室内静得落针可闻。

      故意拖了一会儿,福里安才柔和的对自己的贴身执祭道:“我不觉得梅尔大人说错做错了什么,托尔,其实你也知道的,不然你不会忍到现在来对我抱怨。而艾尔洛斯·梅尔,他只需要在耶伦盖尔待上一两年,也许还会更短,然后就会返回圣地。你们天生就是不一样的,就如同你与我不一样,要学会顺从,圣主的青睐从来都有其理由。”

      “艾兰德城主正在筹办迎接圣子候选的盛大宴会,在这种时候梅尔的声望越高对我们就越有利,不要蠢得杀死自己家里那只会下蛋的母鸡,好吗?被人指出谬误就要改,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他的声音越温和,托尔就颤抖得越厉害,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托尔几乎瘫软在地。

      但是他不敢起身,就这么保持着的趴伏的姿态回答主人:“是的,福里安大人。我明白了,我马上就改,不不不,我这就去向梅尔大人道歉,等您睡下后我会去忏悔室忏悔自己的无知与盲目。”

      “都说了要喊我神父,总是记不住。还有,从明天起每天早上给梅尔大人添一只蛋,我早餐有什么,他的早餐就一定要更加丰盛,别为了一点小事计较不休,会被人轻视。至于那个佃农……算他运气好,圣子候选一行离开前都不要去刺激他。”福里安就像扔给狗一条骨头那样冷冷扔了一段话给托尔,见他态度变得冷淡后者反而放了心,麻溜爬起来行过礼倒退着离开。

      “……”

      才两天,才两天就熟练掌握了治愈术啊……
      福里安神父松开不知不觉握紧的拳头,掌心浮现出一丝血迹。
      光明与契约之神,为什么还不回应他的祈祷?难道说圣光教廷上上下下还能有人比他更虔诚?
      那必然不可能!
      毕竟,为了心中的信仰,他可是连地狱都敢下。

      托尔执祭在中庭找到了被苦修士首领抓回来锤炼体魄的圣子候选,艾尔洛斯苦着脸拼命想要提起面前的石锤,那石锤个头不大但却像是生了根一般任凭少年如何努力都紧紧贴在地面上纹丝不动,红着脸汗流浃背的梅尔大人看上去好生可怜。

      不远处小执祭彼得拿着把一看就知道专门给孩子用的小剑比比划划,一个个子不高的圣骑士站在旁边指导他。

      “托尔执祭,福里安兄弟让你来传话吗?”埃克特抱着头盔“夸嚓”“夸嚓”走出阴影,亚麻色长发被汗湿得一绺一绺,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托尔向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锋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我是来向梅尔大人道歉的,因为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他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圣骑士越听越惊讶,到最后干脆张大嘴巴:“你说什么?梅尔大人在没有法杖增幅的情况下徒手施展了足以治愈疮疤的治愈术?”

      开玩笑吧,艾尔洛斯·梅尔在圣地的时候可是连个光点都聚不起来!

      ——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并非体内蕴含的力量有什么变化,而是原身不愿意留在圣光教廷,当然也就投机取巧各种摸鱼躺平。他一个无依无靠被扔进监狱折磨了近一年的青少年,乍然从一个囚笼换到另一个囚笼,只是非暴力不合作而已,老实讲无论怎么折腾都不算过分。等换了后来的这位穿越者,他既是已经挨过社会毒打的成年人,又接受过完备的道德教育,自然分得清矛盾主次,也有意识的想要去挽救无辜之人的生命。

      躺平与专注,二者前后的差别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人心怀悲悯,对经典的理解也远比我要深刻,我应当感谢大人的教导而不是心怀不满。圣光在上,愿圣主宽恕我的罪孽。”
      托尔执祭没有正面回答埃克特,但里里外外的语气态度无不充分证明他所言非虚。

      埃克特咂咂嘴,欢喜的笑意浮上嘴角:“耶伦盖尔真是个好地方,不愧拥有千年之久的历史!”

      他高兴得仿佛亲儿子得到教宗赏识一般,拦着托尔就往回廊下走。
      阳光透过每扇都不一样的窗格,在大理石地面留下繁复华丽的漂亮图案。圣骑士首领没有像打发小孤儿约书亚那样随手掏出几个铜币打发执祭,他郑重的向对方道了个谢,三言两语就把福里安神父捧上天。

      “福里安神父当真是我辈楷模,孤身一人镇守耶伦盖尔数年,我昨日见他神色憔悴,一定是教区杂务烦扰以至于身心俱疲。圣光教廷有神父这样殚精竭虑的神官真是一大福气,假以时日,教宗冕下也一定会亲耳听闻神父的美名,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要在圣地共事。”

      托尔被他夸红了脸,当然不是羞涩,而是激动。能和圣子候选的圣骑士长成为同僚,只可能是主教的执祭。埃克特深谙语言艺术,把福里安的执祭哄得飘飘然离去,转身便走到还在努力拖石锤的艾尔洛斯面前。

      哪怕牧师乔伊斯也是能够单手抡石锤的猛人,没道理他家三天就能熟练掌握治愈术的小圣子候选练不出来。怀着一腔慈父心的埃克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培养出一个左手治愈术右手扛大锤的神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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