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做的青春》蔚暖

2、第 2 章

　　日子如流水匆匆，高考过后，众人就开始填报志愿，然后各奔东西。莫暖发挥不错，于是就填报了本市M大的中文系，可以进入理想的大学学习热爱的专业，对于老天爷的特别眷顾，她还是非常满意的。

　　凌雪离开了本市，到上海去追逐她的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播音主持。而言朗却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至今也没有消息。对此莫暖也很是看开，这样的结果，对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放下昔日的包袱，莫暖以一种复活的心情开始了斑斓的大学生活。

　　每天早上，她会按时起床晨跑，然后穿着宽大的纯棉T恤站在食堂冗长的队伍中为宿舍的一群懒虫挤饭。课后亦会站在篮球场边抱着衣服为死党们的比赛呐喊助威，羡煞那些为帅哥痴狂的MM。晚上则会被兄弟们拐出去喝酒然后错过门禁时间翻墙而入……

　　那天球赛过后她又像往常一样与众人坐在球场边胡吹乱侃，却被一句话惊得一颤。

　　那天与法律系比赛时一个姓言的打得很不错啊！

　　姓颜？姓严？姓阎？还是……姓言？回过神来却觉得自己很无聊，姓什么与自己又有何干？就算姓言，也终究不是言。这是莫暖才赫然发现，有些东西，就算刻意遗忘，它也还是会存在在你的心里，或许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落，却会在不经意间被放大到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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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天已微微转凉，今天的莫暖换了一件有帽子的运动衫，白色的棉布被洗得隐隐泛黄，上面还飘着柠檬洗衣粉淡淡的香气。陶醉于迷恋的柠檬气息中无法自拔，莫暖脚下一趔趄，以标准狗啃屎动作趴在了地上。嗯……如果没有被人看到……

　　可是已经晚了。夸张的笑声自面前响起，莫暖脸色很臭的抬起头准备骂人，却不妨遭遇了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那个……似乎今天该换上那一件她穿起来非常漂亮的亚麻色长袖运动衫。

　　坐在校园对面的咖啡店中，莫暖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的人。言朗，你似乎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终于出现了，在言朗消失一个月之后，他莫名成为了莫暖的校友。可这个消息，却怎么也让莫暖高兴不起来，她，难道还要继续为他受四年的折磨？

　　M大的法律系是全省最好的。言朗微笑，依旧明媚如阳光。

　　看着这样的微笑，莫暖一阵恍惚，竟不小心呛入果汁，狼狈至极。算了，或许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的身影了，她，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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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莫暖不停的围着电话转，手心握着灵雪的电话号码，却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将言朗的消息告诉她，人终究是自私的动物，也许，这次是她唯一的机会。

　　最后还是放弃了，莫暖在心中骂自己的愚蠢。总有些东西是自己无法舍弃的，义气，是她唯一的坚持。

　　灵雪，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言朗了，那个白痴居然就躲在我们学校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看好他，决不让他有红杏出墙的机会。这席话，是她在拨通前沉吟许久才得到的，扯的心生疼。

　　沉默。

　　良久。

　　暖暖，好好照顾他。

　　电话里忙音空洞的回荡，电话外，莫暖的泪滂沱而下，有多久，她都没有眼泪了？什么嘛，人家是多么心痛的拨通这则电话，居然，只有这样一句不冷不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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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莫暖将言朗带到了死党们面前：他是我哥们儿，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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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莫暖与言朗成为了M大的焦点。早上六点，两人会结伴晨跑，而后一起吃早餐。莫暖会将碗中的肉挑出放入言朗的碗中，言朗亦会从她的餐盘中挑出她深恶痛绝的西红柿放入自己口中。过马路时言朗会小心的牵起莫暖的手，冬天到来，莫暖亦会贴心的为言朗买一条温暖漂亮的围巾。然而，所有的人都知道，两个人，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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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莫暖的关系，言朗正式成为了毒害M大女生深重的篮球队队员。众人一起打球，一起奋进，在莫暖的陪伴下，一举拿下全省篮球联赛冠军，成功入围全国联赛。

　　干杯！众人外出庆祝，在“飓风港”闹得沸反盈天。莫暖今天出奇的高兴，她的死党们，永远都是最棒的。一杯接一杯，虽然是啤酒，却也有喝多的时候。醉意袭来，不胜酒力的她倒在沙发上，浅浅入睡。

　　言朗，我有一个妹子叫白妍的，活泼可爱，长得也很漂亮，你看要不要见一面？声音是罗天发出的，钻到莫暖的耳中变得尖锐，突然让她清醒过来，这个罗天，什么时候改拉皮条的了？

　　不行！莫暖突然跳起来大叫，将众人吓了一跳。言朗可是灵雪看中的人，谁也不能抢！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似乎还有些冷场。莫暖吐吐舌头，退到角落靠着杨朔坐了下来。

　　小暖暖，你这样护着言朗，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看着因醉酒脸色红润的莫暖，大家忍不住起哄。

　　不用了！言朗笑笑，摇了摇头，这种烂摊子，似乎只有亲自来收拾了。我不喜欢那个类型的女孩。

　　在心中偷笑，莫暖为言朗自豪，多委婉的回答啊，一切处理得刚刚好。要说“我不喜欢那个女孩”就会伤了朋友的和气，所以他没说，他说得是“我不喜欢那个类型的女孩”。等等，哪个类型的女孩？活泼可爱的？就是她这样的？心镀上了霜，突然凉了下来，一直以来，自己，还是在自作多情啊！

　　言朗当然不会喜欢她啦，你们知不知道他女朋友有多漂亮，绝对的温婉可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就连嫦娥见了都要跳黄浦江。醉意醺醺，莫暖站起为灵雪鸣不平。

　　小暖暖，你不会真得看上言朗了吧？

　　戳到了心中的痛处，莫暖表情一僵，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转头看言朗，他的笑容依旧温柔，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他，莫暖总是看不透。言朗，不管我把你看得怎样重要，你的心中，也始终是没有我的吧？

　　他？我要是找，也要找个又帅又有钱还温柔体贴的啊，比如……眼睛扫过众人，目光落在了杨朔——篮球王子兼大众情人的身上。

　　哦，原来小暖暖一直钟情的是他啊！耐人寻味的点头，大家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难道不知道杨朔一直很喜欢她吗？

　　暖暖，做我女朋友吧？杨朔伸出胳膊，将小小的她揽在了怀中。看着面无表情端起酒杯的言朗，莫暖承认，这次，自己真的玩儿过火了。突然天旋地转，侧身倒在杨朔身上，后事，暖暖便一概不知。

　　第二日醒来之时，莫暖已安安稳稳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室友担心的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揉揉惺忪的睡眼，由于宿醉的缘故，此刻的她头疼欲裂。

　　昨天是杨朔送你回来的，听说，你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什么？掀起被子跳下床，没来得及穿鞋莫暖就冲了出去。昨天她说过那样的话吗？这次，看来是玩火自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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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朗，欲言又止。有些话，她还真的有些问不出口，我昨天，是不是答应了谁什么无聊的问题？

　　无聊的问题？言朗摆出一幅认真的表情，似乎在努力的回想。好像，没有吧！

　　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端起面前的果汁，莫暖心满意足的大吸了一口，就是嘛，她怎么会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不过说到你答应的事情，你似乎答应了要做杨朔的女朋友。

　　由于打击过大，果汁还没咽下，莫暖就一口喷了出来。不会吧！哀怨的趴在桌子上，要怎么办才好？

　　言朗，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试探性的话脱口而出，莫暖马上就后悔了，他可是好友的男友，怎么到此刻了依旧是放不下。

　　很好啊，阳光帅气，对你又好，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型吗？言朗耸耸肩，话说得潇洒，似毫不在意。

　　这样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莫暖，心里一阵阵发寒，就算是好友，也不应当如此漠然吧。你，就这么想让我跟他在一起？

　　言朗低着头，不知神游何处，他没有看见莫暖受伤的表情，亦没有听出她声音中的绝望。他淡然的点头，他，对你来说是一个好的归宿。

　　既然你这样说，我如你所愿。推开桌子，莫暖面无表情地离开。真是个傻瓜，不是吗？就算知道没有可能，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奇迹的出现。他这种人中龙凤，岂是我这样一个平凡小女子可以奢求的？眼泪不争气的洒落，化成潮湿的空气，将阴郁散落在每个人的周围。

　　错愕的抬头，见莫暖从眼前消失，直觉告诉言朗，在他神游太虚的时候，一定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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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莫暖已不是昔日的莫暖。

　　细颈高跟代替了原来的运动旅游鞋，宽大的T恤也已被淑女屋的蕾丝裙替换，原本清爽的垂直长发烫成了迷人的海浪，不施粉黛的脸颊也因淡妆的雕饰变得完美。

　　这样的她第一次出现在球场外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小暖暖，真是没想到啊，假小子也能变成真美女。

　　那个就是杨朔的女朋友吗？就是那个发育不良的莫暖？不是很漂亮嘛！

　　看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是怎么骗到杨朔的了，真是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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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褒贬不一的议论，莫暖站在球场边浅浅的笑，她要的效果，达到了。

　　从此便不再与言朗一起，从此，便真正成了杨朔的女朋友。有些习惯也因此而改变。比如，会在热闹的酒吧当着众人的面与杨朔亲吻；又比如，会在餐盘中夹起令人讨厌的西红柿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有些习惯，总是只交给那些特定场合下特定的人来惯宠，显然，杨朔并不是那个人。

　　直到有一天杨朔不在，莫暖独自在食堂遭遇言朗的那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怯懦的胆小鬼，自己，一直在逃避。当言朗微笑着要夹走餐盘中的西红柿时，本能的，莫暖用筷子挡住，迎接着言朗惊诧的目光。摔下筷子，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