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之荼靡（暂定）》泐琦

9、身世成迷（一）

　　“云，那个冷瑶今后还要住在这里吗？”珏托着一盘子食物，踏进云的房间。
　　“不然呢？”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断地拨弄着一寸来长的头发。
　　“现在证明他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你不好奇令尊让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吗？”云微愠地推开镜子，发现拔发助长这一招似乎没什么用。
　　“可是，他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看看你的头发。”珏拔了拔云比男孩还短的头发，“不要说这样比较可爱。”
　　“问题是窥视玉荼靡的人似乎已经认定我们与他的关系紧密，若是他走了，说不定我们麻烦更大。”云一语中的。
　　“那该怎么办？难道任人摆布？”珏撩了撩金发，有些不耐烦。
　　“想摆脱麻烦，最有效的办法是……”
　　“杀了冷瑶？”没等云说完，冷珏脱口而出，换来的是云的一个爆栗。
　　“你没脑子吗？如过杀了他，那些人一定以为玉荼靡在我们手上。”
　　“哎，说错了也别打人啊，很痛哎。”珏边揉着头，边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是帮冷瑶摆脱困境。”
　　“什么？要帮他？不可能。”珏一口否决。
　　“那你说该怎么办？”云显得毫无所谓。
　　“那……那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冷珏一时之间也无法想出有更好的方式。
　　“其实这件事要解决也不难，只是一直相信自己的暴力的冷瑶不会去想也不愿意去做的。”云舀了勺早已冷掉的汤送进口中。
　　“哦？什么办法？”珏不敢相信如此棘手的事可以轻易解决。
　　“李代桃僵。”云似乎胸有成竹。
　　“可迟早有识破的。”珏不以为然地望着云，而后者只是笑着望回去：“喔，如果假的‘不慎’在被识破之前被毁，那么谁也不知道真的还在冷瑶那里。”珏终于大悟。
　　“恩，总算还对得起你天使般的容貌。”云戏谑地拍拍云的脸。
　　“什么嘛，我一向很聪明。”珏不屑地拉开云的手：“话说回来，瑶他……你觉不觉得他很奇怪？”
　　“你指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们有明显的敌意，有时候……又觉得他是很真心的想保护我们。”珏蹙着眉，回忆着瑶的举动。
　　“这说明他内心矛盾不安。基本上，又是令尊惹的祸吧。”云终于放下了勺子，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白饭。
　　“恩，肯定和他有关。云，说了多少次，他不是我的‘令尊’。”珏第一千零一次申诉。
　　“对啊，你说‘令尊’的话，应该是我父亲，哈哈。”云很高兴再次挑到珏的语病。
　　“哼，那你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反正再辩也是徒劳无功，珏很聪明的转移话题。
　　“恩……不怎么想。”云的话让珏气诘。
　　“哎！他住在我们家里，你却连他的身份都不想知道？”
　　“估计又是令尊某个仇家的小孩，被令尊养大……”
　　“云，你简直可以去编故事。哪有这么复杂？”珏有点受不了云的想象力。
　　“不信？打赌啊。你去问他身世，然后查查看，是不是令尊把他们家弄得家破人亡。”云自信满满。
　　“好。那赌什么？”
　　“在能力范围内必须为对方做的一件事。”
　　“一言为定。”

　　“冷瑶？”珏一离开云的房间，就直闯瑶的房间向他传道解惑。此时的冷瑶正静静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
　　“什么事？”半晌，瑶终于回过身来。
　　“你想不想解决玉荼靡的麻烦？”珏晃着金发，对瑶的出神视若无睹。
　　“似乎与你无关。”瑶依旧冷然。
　　“似乎而已，其实当然有关，如果你的事再不解决，云，她就会一直置身于危险中。你最好弄明白这一点。”珏收起闲散的样子，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说得对。”在珏认真的注视下，瑶收起了自己冷漠的利爪：“我会保护她。”
　　“消极的保护总会百密一疏，不如釜底抽薪。”
　　“那倒要请教一下，如何釜底抽薪？”望着一脸认真的绝色少年，瑶突然觉得有点滑稽。自己居然沦落到要请教一个孩子如何解决麻烦。
　　“为什么要告诉你？”珏看出了瑶的讥讽，冷冷顶回去。
　　“想也是，你又怎么会有什么主意？”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的确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只不过不想白白告诉你。我们做个小小的交易？”珏绽开一朵笑容，纯真中带着一丝诡异。
　　“交易？”瑶觉得有趣。
　　“恩，你告诉我你父母的名字和家世，我就指教你怎么样保住玉荼靡，又可以解决麻烦。”
　　“想不到你对我的身世有兴趣。为什么？”瑶有些意外。
　　“这似乎涉及到另一场交易。”珏的精明让瑶暗暗吃惊，看来他并非如自己所想一般，只是个心思单纯又敏感善良的少年。在珏身上，不只有不属于人间的容貌，更有不属于他的年龄的成熟，虽然只在某个方面。
　　“这并不公平，我只能告诉你，我母亲的名字，要不要知道，随便你。”冷瑶十分想听听珏所谓的解决麻烦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成交。”珏考虑到只要知道冷要母亲是谁，要查到他的父亲，应该不是件难事，毕竟不是人人都如自己父亲般私生活混乱不堪：“你先说。”
　　“蓝枫，一个普通百姓。”冷瑶面无表情，声音也是不正常的平板。
　　“那她现在还在吗？”
　　“去世多年。”依然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怎么死的？”珏似乎没看到瑶冷然的脸色。
　　“你好象问太多了！”瑶终于无法忍受珏的一再逼问，每记起一次，心中那道伤就仿佛再被割深几寸。
　　“好象是有点。那么轮我了。你只要拿真的玉荼靡引起那些人贪婪的争夺，然后把假的给他们，再找个机会把假的破坏。如果他们之间的嫌隙深，那最后一步就省了，直接说是在你之后拥有玉荼靡的人故意私藏了真的就可以了。说不定引起两派斗争，你就可以坐收渔利了。”珏一气说完，显然把云的意思贯彻发扬。
　　“哼，你以为我要靠这样的手段吗？”瑶果然是不屑。
　　“我知道你伸手一流，可是反正是要杀人，让别人杀或者是自己动手，哪种比较省力？哪种代价比较小？你怎么样我管不着，我只是担心云。如果云再有个什么，虽然我力有不及，也会……”珏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看了瑶一眼，然后扬长而去。冷瑶居然从那双海蓝的眼睛中，感到威胁的寒意。如此的病弱，却有如此之强的意志。冷瑶暗自惊叹：这珏的城府恐怕不在云之下，只是只有关系着云的安危之时，这种心计和城府才会表露无疑。

　　冷瑶带着费了一周时间精心定做的玉荼靡下了楼，准备照着珏说的处理。只是他不明白，一向心高气傲的自己为什么会听一个小鬼的摆布，是不想让云有事吧？因为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吧？他只能尝试着说服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有一个另外的声音在说：“承认吧，承认无论如何，你都不希望失去这唯一的冷冷的温暖。”瑶停住脚步，用力赶走心中多余而无谓的声音，他眼角的余光捕到一丝冷紫，回头望去，是穿着睡袍的凌云。现在的她，根根头发竖起，把她的头部衬托地更加精巧雅致，瑶有些难以相信，即使有着比男孩还短的头发，凌云依然可以把她作为女性的细腻优雅展露无遗。她双手环胸，眼中依然是出世般的冰冷。正当冷瑶即将回头时，却见她朱唇微启，淡淡吐出两个字：“小心。”然后转身离去，快得让冷瑶怀疑自己的视觉。可是，他依然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涉险之前表达对他安全的关注。冷瑶捏紧手中的假荼靡，不让手心中那冰冷的温润消失，快步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