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穿越进游戏世界以后》燃野之火

57、我想永远留在你心里

　　“你是……02？”

　　顾烨看着面前这张与他相似的脸，眼神里有些难以相信。怎么会呢，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和他同一批的仿生人，并且先于他几秒诞生的02。

　　“明明，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

　　02愤怒地自言自语着，顾烨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怒气从何而来。

　　出厂手册上写过所有的仿生人都应该是平静的，稳定的。毕竟，他们没有独立自发的感情抒发意志。

　　不对，顾烨闭上眼睛，大脑里迅速翻看着各种记忆，忽然一道灵光好似渐渐升起的海面上的日轮，光芒穿透了笼罩在其之上的薄雾。他不再迷茫，而是坚定地说，

　　“不一样，我们根本就不一样。”

　　“就是就是！怎么可能一样！”一旁的章鱼虽然仍然胆小地缩在角落里，嘴巴上倒是很硬气，

　　“少主大人的气质是那么特别！那么独一无二！你这个家伙，只是长相模仿得有几分像而已。而且，说长得像简直就是侮辱了少主大人！”

　　从客观上来讲，这只章鱼的话也不无道理。无论是黑影还是其他人，见到仿生人02的时候都没有误把他认作顾烨。

　　“躯壳并不代表全部，你的这里，和我的这里，完全不一样。”顾烨指着对方的心口，“你的感情，你的意志……这些是不一样的。原本我也和你犯了同样的错误，认为我们没有独立的人格，外在就代表了一切。但是02，我们有。只要你去相信。”

　　“不，凭什么！”

　　02并不为03所说的话感到惊讶或是宽慰，

　　“即使是这样，我也先于你诞生，所有的一切荣光该是我的，包括整个星际。”

　　02并不指望03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与03自诞生起就只有一线之隔，他们是相同的生产线，相同的外壳，非要算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还比03早诞生了几秒。

　　然而03却成了特殊的存在。他是唯一获得了最佳变量纠察员的仿生人，也是第一名先行加入虚拟置换计划的仿生人，似乎所有的荣光都给予了03。

　　02满脸阴云地嘲弄着说道，“作为世界意识的宠儿你当然可以说出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了。”

　　“宠儿？”飞船上的每个人都认为这句话实在是太可笑。但02却坚信自己的想法。

　　如果被高等意识当作废品一样对待，打算随着崩坏世界一起销毁掉，这样的待遇也配叫做“宠儿”的话，那真正的偏爱的定义又该是如何？

　　“哈哈，不过谁是宠儿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会代替所有陈旧的东西，成为这个星际最高的荣耀，最高的意识！你永远没办法成为特殊的那一个了，这次我一定会狠狠赢了你。”

　　他开始歇斯底里起来，一开始是怨恨愤怒后来表情很快变成了兴奋。

　　高等意识早已经被他联合受压迫的人形系统抹杀掉了，只是高等意识留下来的世界替换轨道仍在运行，只要把小世界的唯一变量顾烨也抹杀掉，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谁也不能阻碍我的计划！”

　　“全部，全部都是我的！”机器释放的环形波已经聚拢了一批等分离子，它们正在加速贴近顾烨的身边。顾烨的下半身被虚化地厉害，他感到自己就像是快要删除的数据一样被消除得差不多了。

　　“你们，快，快离开这里。”过强的控制性的磁场光波让顾烨十分难受，仿佛多做一个动作都让他耗尽全身力气。但是他依旧努力半弯下身，靠他最近的机器狗立马贴了上去，顾烨努力地微微弯了弯他右手手指，而机器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因为那颗晶石就在顾烨口袋里。

　　然而02并没有给对方丝毫的机会，他狠毒地咬着下唇，一道银光闪过，刚刚还努力靠向顾烨的机器狗身上的零件全都脱落了下来，机器狗的身躯划过几道电路损坏的火光，小狗很快就变成了一堆没有生机的废铁。

　　“唉，我可没有伤害他人的意思，可是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

　　“你还在等什么？”

　　这时烈铎用意识对着黑影大喊着，

　　“我知道你很强，可是即使是你也有明显的缺陷，你没有实体，现在只有我们联合，才能完美利用可能的漏洞……难道，你真的想就这样让他置于危险之中吗？”

　　“你们又在密谋些什么呢？”02有些不满。“不管你们怎么做都是负隅顽抗！”说完，他拉开合成机的燃料闸，瞬间这些波状武器便以更高的频率将顾烨包围。

　　“哈哈哈，一切就要结束了，一切—— ”然而当他说到最激昂处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状况外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实体的暗影钻入了烈铎体内，将飞船内的负物质都吸收了过来，所有的攻击都针对性地飘向烈铎。

　　“警告，警告，数据异常。”

　　02慌忙地奔向控制中心，却听到背后传来烈铎的声音。

　　“谁说<中心人物>只有一个了？如果说，顾烨是串联所有小世界的中心的话，那么，我也是。”

　　“什么？”

　　除了圣子，章鱼也有些被现下反转的状况搞得很懵，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这几个小世界，光影之地，兽人马戏团有暗影的存在，而深渊国又有红毛军师的存在，包括现在这个顾烨曾经来过不止一回的科技实验位面，他们也在，也就是说……当他们合体的时候，‘他’就相当于存在每一个数据世界，‘他’也拥有成为<中心人物>的资格。”

　　原本消耗着顾烨存在的数据选择了优先攻击新的矛盾，而合体后的暗影，则在拼命吸收这些数据带，他的力量正随着这些一起消融，有一种以命搏命的感觉。

　　“烈铎？”顾烨第一次喊出对方的名字时，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顾烨，我想永远留在你心里，你不能忘了我。”

　　这是黑影说的话，也是烈铎说的话。

　　烈铎的身体开始变硬，下半身变得像钢铁一样失去了灵活性，此刻飞船内的器械因为磁场的变化都开始碎裂，它们沿着不规律的弧线在空中翻飞，像气球爆破后的碎片。

　　飞船上原本镶嵌在机器上的计时器漂浮到空中，它在快要故障前依旧准时地卡着频率发出电子音的短促喧叫，声音随着计时器的环形运动围绕着他们响起。

　　“嘀，嘀，嘀——”

　　“还有九秒。”

　　烈铎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虚斑，不过他依旧努力地对顾烨说出了最后一句请求，也是一句他一直想说的话。

　　“你可以……吻我吗？”

　　说完，他轻轻闭上眼睛，这一秒，力量抵消时的爆炸声响起了。

　　周遭的一切都置入异度空间之中，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手将快要倒塌的一切扶起，几秒过后，飞船上平静地好像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发生过，而烈铎那句声音过轻的话，似乎也完全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切都是那么死寂。

　　只有银河带散漫的星光慢慢流入飞艇的舷窗，照亮了地板上迷惘的零星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