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犬夏

78、抱着哭会儿（甜）

　　两人刚走出医院，路榎不知怎么突然回味起那阵气阻，一个深吸气过后，映在眼中的公园立马被糊了层雾。
　　大概是因为被伏洋牵着，她下意识低了下头，慢了一拍继续起步时突然被路人撞肩，她向前趄趔而去，眼角的泪滑落无影踪，而身子被伏洋的阔背稳稳接住。
　　路榎抬头看向伏洋，一片光影下还未看清伏洋的脸就被他搂进了怀中。
　　鼻尖碰到他带着浅浅香味的卫衣那一刻，路榎再也忍不住了。
　　伏洋一手搂腰一手扶上她的头，虎口的那颗黑痣上还闪着那滴泪，“刚刚就想说，要不然先哭会。”
　　“……嗯。”
　　她淡淡的哭腔听起来不知道有多么好欺负。
　　“我是怕待会到街上找不到地方能抱你一会儿。”伏洋将掌心轻轻抚过着她的后颈，听到怀里的人实实抽泣一下没忍住笑了，“难过的时候哭一哭就好了，眼泪是不能憋的你不知道么路同学。”
　　路榎认真反驳，“可是、刚刚外婆和阿姨都在。”
　　伏洋失笑，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乖。”
　　路榎把那一口气哭出来就好了，但哭好了也迟迟没有动静，也许是公园的灯实在太温柔，也许是伏洋身上太暖和，她吸了吸鼻子，发困得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她从他怀里离开，眼底的湿润已经干了大半，伏洋的深色卫衣也几乎只有浅浅几滴泪痕。
　　“好了？”伏洋伸手擦了擦她脸颊的残痕，笑得比头顶不远的灯还要温柔几万倍。
　　路榎点头，“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更怕外公舍不得。”
　　伏洋将手指插进她的软发之中，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家的人贯会这种招式招人可怜。”
　　她点头，清亮的眼眸里没有笑意，“嗯。”
　　是这样。
　　都是她最吃的那种，招人不自知的可怜。
　　伏洋继续牵住她的手，“回去吧。”
　　“嗯？”
　　伏洋故意话剩一半，“我饿了，回去弄好吃的。”
　　“不看猫猫了？”
　　“明天——不可以吗？”
　　路榎点头，“早上应该有时间。”
　　“晚上呢？”
　　伏洋眨眨眼，眸色坦率又平静，“今天晚上有留给我的时间吗？”
　　路榎摇头。
　　在伏洋的目光下等了几秒才说，“虽然我确实是个骗子，但我不会明着食言的。”
　　神色无谓，语气淡然，几分暧昧的氛围下这么一副嚣张的模样，似乎她真的一直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伏洋抬手搭过她的肩去捏她的耳垂，“路同学是偶尔会有点小脾气。”
　　路榎沉声，“你每一次明知故问，都让我想要赎罪。”
　　伏洋意外她的敞开心扉，听完却也只是轻笑，语气温宠，“……何罪之有。”
　　路榎的失意很快消散，跟着调侃道，“大概，欲望是原罪。”
　　“想要赎是因为目前没办法不是吗。”
　　“……”
　　路榎垂了垂眸，没接这话，伏洋便将手从耳垂滑到她的脸上，掌心温柔的在她脸颊上摩挲，“我们都争取过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的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你板着脸，只会让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诚意不够自信。”
　　“有的。”
　　“昂～”
　　“你猜到多少。”
　　伏洋摇头，“我猜不到，不过肯定跟你背到医院去的那一大包东西有关系。”
　　路榎扬起粉唇，眉目温柔像翡翠白玉一般清明纯净，“过于聪明的人招不来同情的，所以我从来不敢用话语安慰你。”她看着伏洋，眸色黯淡，目光如炬，声音如山间流溪，甜中带涩，又如空谷之响，悲凉悠长。
　　伏洋闻言无措，却又更甘愿如痴如醉，如火如荼。
　　他犹豫，尾音将两人之间的氛围拉回暧昧，“……总有别的办法对吧。”
　　伏洋不知怎么的随时有办法落实所有的临时起意，直达马路的大道不走，摸索着顺利拐到暗处小径，将路榎抵在墙角亲了起来。
　　昏暗的角落，无人的旮旯，他吻的很温和，也异常规矩，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应该得到安慰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伏洋亲了不一会就放开了她，拇指触在她的唇角，“真的有把握吗？”
　　“嗯。”
　　他俯首，含住她的下嘴唇，在嘴边一下一下的磨了好久，“再打个赌吧路路，哄好了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
　　“没哄好呢?”
　　“什么都能要到吗？”
　　她点头，“嗯。”
　　路榎大概知道他会想要什么，但由于太清楚他的性格根本提不出过分的要求，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伏洋抵住她的额，顿了一下才说到，“不及格的话，我需要一个、能找到你的机会。”
　　路榎从齿间轻哼出一声嗯，光线下连头发丝都是乖的，伏洋摸摸她的头，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他说：
　　“二十年，没开玩笑的话，真的太久了，我熬不住的，不然，等我熬秃了头，你哭都没地哭。”
　　路榎闻言扬唇，应，“光头也帅。”
　　“男人不幸福可以发福，不帅了。”
　　“是你都帅。”
　　伏洋闻言迟钝，路榎的认真再次让他真真感觉到她是真打算要他等这么久。
　　但是路榎不管，下一秒踮起脚尖仰，将下巴一抬就吻到了他的嘴角。
　　……
　　————
　　路榎在厨房里给伏洋打下手，看见他备用食材时才知道原来伏洋说的做好吃的不是说说而已。
　　因为他从来没有将“厨房”这个词跟伏洋联想在一起过，哪怕知道他是全才，想象起来也还是会有难度。
　　他现在就站在橱柜前，高大的身板戴着卡通围裙，修长的手指游刃有余的摆弄着食材，白糖淀粉香料、浸泡去腥炝锅这些工序他似乎早已信手拈来，一张帅得清新脱俗的脸干起这些事来却又好不违和。路榎将备用食材一一递过去他便毫不分神的忙了起来，翘睫微垂，五官俊朗，手法从容……
　　路榎只几个出神的功夫，他便炒出了香味。
　　素炒莴笋、香菇肉丝、葱油拌面、牛腩土豆、蛋黄鸡翅，这五道菜搬上桌的时候伏洋依旧那一副乐此不彼的模样，好像如果不是时间和食材限制，他能一口气做完一顿年夜饭。
　　即使吃得稍晚，也一点都不影响俩人的食欲，满满当当的吃了近五个菜。
　　好饱······
　　两人收拾好餐桌，还是决定出去散会儿步。
　　伏洋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成人之美，“去灿溪家吧，坐几分钟，叫绿晓他俩一起？”
　　路榎算了算时间，接受了他的慷慨，“好，但是就我俩，绿晓被林都带着去拜年了。”
　　“好。”
　　两人慢慢悠悠在清江河转了一圈后才散回灿溪家里，他家里有姨妈二舅些，大家畅谈甚欢，所有人都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只有惨兮兮。
　　杨妈开门的那一刻看见路榎都蒙了，强装镇定将人请进门后才反应过来原先是说伏洋带了个女朋友回家。
　　“阿姨，打扰了。”
　　杨妈见成熟稳重的两张面孔笑得乖巧，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不会！你们能来阿姨高兴，来，别客气哈。”
　　跟灿溪姨妈和二舅打过招呼后两人坐到了灿溪旁边。
　　“吃饭了没你们？刚从医院回来啊？”
　　“吃过了，到家有一会儿了，吃完就出来走走。”
　　“爸妈都在医院呢？”
　　“我妈和外婆在，我爸这周值班。”
　　杨妈点点头，“你爸过年还是忙哈，外公好点没？”
　　“这两天比你到那两天好些了，劳心了阿姨。”
　　她摆手，面露忧色，“没有，我们也没什么能关心的，老人家年纪大了是这样的，你们也放宽心点啊，外公啊福气好，他这辈子儿孙有为的没什么憾惜，也见到孙媳妇了，你们年轻人也别太过劳，有什么事你们随时联系，隔邻隔壁的，不要客气。”
　　“好，阿姨。”
　　“诶阿洋，女朋友阿姨该怎么叫啊？”
　　“阿姨你叫小路就好。”
　　“你外公应当还是希望看见你成家的，怎么呢，有没有想法你俩尽快……”杨妈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大合适，干笑两声干脆不说了。
　　伏洋却点头：“是还在考虑。”
　　路榎听着，附和着对阿姨笑，也没看他一眼。
　　阿姨点头，“好好挺好的，灿溪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吗？”
　　“对的。”
　　姨妈推了推灿溪，“小路是艺术生吗？”
　　灿溪摇头，“不是啦。”
　　“哈哈哈我也以为小路是艺术生。”大人们欣赏的目光热烈如火，一把几乎将路榎的脸烧烫了。
　　“小路是哪里人？”
　　“九林的。”
　　“这样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明天来阿姨家吃晚饭嘛，朋友寄了点海鲜过来，阿姨要大展身手。”
　　路榎点头，“还不确定是明天还是后天，能来我就来阿姨。”
　　伏洋暗瞥她一眼，她的回答总是无可挑剔。
　　“好嘞。”
　　“阿洋啊，你好阿都有空也给灿溪辅导辅导，眼光这块啊他没个准，我对他是没有信心的，他皮，你好好替阿姨看着他。”
　　伏洋失笑，“当然的阿姨，不过灿溪一向自己有把握的，您不用这么操心。”
　　这么夸她可要急了。
　　“哎呦你不用替他辩驳，他就跟他爸年轻的时候一样，烟酒都来，爱交狐朋狗友还缺心眼，看他那样我不用猜我就知道，还是和中学一样喜欢耍点小把戏哄小姑娘，一天没个正经的谁看得上？不像你和阿都，稳重懂事，也能找到个好姑娘，反正我是一点都不信他。”她说着用一个白眼结束了谩骂，死盯着灿溪，“你自己看着办吧杨灿溪，等你二十五岁还是这幅样子，阿洋他们都结婚生子了你就去帮他们哄孩子、换尿片。”
　　“哎呀——妈！”我不要面子啊！
　　伏洋忍住没笑出声，扭头看了眼跳起来的灿溪，虽然心疼却实在不敢多说半句话，因为保底也有他姨妈疼。
　　“哎呦你天天打击他干嘛。”姨妈失笑，扶住灿溪肩膀，拍了拍他帅气的脸，“我们灿溪明明从小聪明又懂事的，那么帅不知道这整个淮文，不整个江州多少姑娘暗许芳心，你老着什么急啊姐，慢慢来嘛给孩子时间昂，不然你要他像老韦家的大一刚开学带个女朋友回家待产你就高兴了？”
　　灿溪爱听这话，浅浅等了等他妈的态度。
　　她妈看了他一眼，悠悠吃了瓣橘子，晃了晃颈椎，语气淡得不顾人死活，“我其实根本不急，这急也没用。”
　　灿溪：你现在开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