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犬夏

24、要不要，试着了解我

　　“你什么时候回去？”
　　沉默中再次触发的关键词，并不是路榎问出口的。
　　“……不知道，你呢。”
　　伏洋说：“一起吧。”
　　“……嗯。”
　　伏洋像是能看穿她表露不急万分之一的慌乱和不安，补充道：“不急，再待会。”
　　伏洋的声线沉静又有力，比昏暗的一切更引人遐想，路榎手上的动作迟钝，差点被人打死。
　　但是如果就在面前，那么近，我可以也试着触碰么？
　　这回，醉酒的路榎，终于没忍住：“伏洋……”
　　“嗯？”
　　“我该怎么办……你总是这样。”
　　“我？怎么啦？”
　　“……”
　　“你不说要我怎么改呀？”
　　路榎抿嘴，低眉，如呢喃的回应：“没让你改。”
　　（再再再再忍）
　　伏洋看到了也听到了，不知所谓的表露怜惜，“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露出这幅表情。”
　　伏洋越耐心，路榎就离耍酒疯越近一步。而伏洋像是刚好知道些什么，硬要让她的防备破溃。
　　“不能说？”
　　能说吗？
　　“你太好了……好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可内容却满是软糯糯的意味。
　　伏洋垂眸，沉默。他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哪里让她产生这样的错觉。
　　“我对你好吗？”
　　“好的，对谁都好。”
　　这话说的……
　　“我又没救过你命。”
　　“……说不好是救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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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听听？”
　　“不好说。”
　　见路榎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只能干笑，“好好那就不说。”
　　伏洋再欢喜也不敢把救过命这种话当真。
　　“……”
　　路榎微醺模样，又冷又呆，说的话伏洋也不知道该当几分真，啥也不敢说啥也也不敢问。
　　因为他总觉得，他再多说两句，路榎今晚上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反应。
　　“我没醉，你不用这么看我。”
　　“你怎么了？”
　　“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伏洋看她几眼，微不可闻的呼了一口气，他只是释然自己终于有一次，能透过那双闪闪的眼窥见她心底的落寞了。
　　他眯眯眼，也望向她眼中映着的那片天，无谓中满是谨慎的试探，“是么，那你试着了解我……”
　　“或许就有办法了。”
　　伏洋快要用尽毕生攒集的德行，才将这个有诱骗嫌疑的陷阱说出口。但他是真心的，想让路榎跳下去。
　　路榎果然不解，看向他。
　　“因为了解我的话，或许就觉得我没这么好了。”
　　“他们都这么觉得吗？”
　　“嗯，他们都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语气像是哄骗，但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可路榎是不敢信的。
　　“……”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好的人么。
　　就算是真的，也没有用的。正常情况下喜欢一个人，他的所有样子你应该都会试着喜欢，哪怕是不好的。更何况，路榎早已将这样病态的追求奉为毕生的准则。
　　“要试一试吗？试着了解我。”
　　伏洋眼里带着些乞求和不明显的引诱（勾引），那么可怜又那么虔诚。
　　路榎既害怕自己会不知好歹只进不退，又期待他最本的模样，然后，理所当然的沉溺。
　　看着伏洋闪着光的双眼，路榎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中那个空洞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接触被填补，反而正在被欲望撕扯，越来越大。
　　这是一件无法补救的坏事，可是，她还是要说：“好。”
　　因为这一瞬间，站在我面前的是你，所以一切都义无反顾了。
　　语气轻柔，波澜全无。只是一个字，听起来让人那样舒心。
　　可他不知道，路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早就在心里想了一万种自救方式。
　　路榎也没想过，自己眼里不沾凡尘的某人，因为她的一声“好”，恍然有种求婚成功的错觉。
　　不过半个小时的小谈，从不轻易起心思的人收获了两个意外之外。一个是冲动，一个是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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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安静的坐了没有一会儿，周绿晓就发来消息让她回去唱生日歌。
　　“走吧，准备切蛋糕了。”
　　“好。”
　　路榎起身，提脚，被不太合脚的细高跟绊了一下，向前面倾去。
　　紧急之下，伏洋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任她借力将她扶住了。
　　路榎下意识的抓回去，两只被风吹的越发温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终于意识到失态，路榎即刻回正身形后退半步。
　　“谢谢。”
　　白净的长臂传来的温度和一眼可见的柔美锁骨，随着一阵风而来的特别香气一同刺激着伏洋的感官，他这才对路榎今夜的打扮有了实感。
　　毫不吝啬的说，她随意穿都好看，什么风格都只是锦上添花。
　　路榎今晚比平时走的要要大胆一些，无论是穿着还是妆容。一袭黑裙包绕着妙曼身姿，哪怕不露肩也不露腿，伏洋这会只乍一眼看都有些许慌乱。
　　他移开目光，又忍不住再看回来，深深的瞧了两眼老龚所说的神颜。
　　晶莹的肤色本来就有点生人勿近，高高鼻梁下方不做弧度的嘴唇让人望而却步，柔美峨眉，眼眸偶尔璨若星海，深邃有神，但更多的时候却是装不下任何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是她性子清冷了才觉得那么好看，还是美得让人觉得清冷。
　　“进去吧。”
　　“好。”
　　伏洋跟在后面走，瞟了人家一路，到最后只总结了一句话。
　　“确实外面不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性格稍微冷一点的女孩子而已。”
　　【怎么看，都觉得不过是应该被好好捧着的人而已。】
　　——
　　唱完生日歌，再热热闹闹分蛋糕后，周绿晓和路榎站在甜品区说笑。
　　周绿晓挽着路榎的手，满脸笑意。
　　她分享说在那边玩真心话大冒险，碰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
　　“路路你不知道~刚刚在那边，有个林都他们班的男生的真心话，是他觉得目前见过最好看的人是路榎。然后让她用一句话来形容你，他说，说‘觉得她这辈子活该嫁不出去。’，你不知道，他那种慈悲又狠厉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周绿晓说到这，气息已经不太平稳，好像下一秒就要在路榎怀里断气。
　　“然后问他为什么，他说，路榎长那么好看干嘛，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
　　“好贱呐，我们路路可真倒霉hhhhh～”
　　周绿晓止不住笑，笑到肚子发疼了就干脆把额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笑。
　　“这么好笑吗～”
　　看着怀里的人笑得这般灿烂，路榎扶着她的腰，弯着嘴角笑出宠溺味道的囧字。
　　“不知道！但是就是觉得很好笑！本来刚刚不觉得，但是当着你面越想越觉得好笑。”
　　周绿晓笑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只狐狸，眉眼弯弯，红口白牙。浓密睫毛下的黑色眸子忽隐忽现，上扬的朱唇是压不住的意趣与张扬。
　　要不是因为对象是路榎，她那副模样指定会让人怀疑到底有几分虔诚与虚伪。
　　林都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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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了？”
　　周绿晓闻声回头就看到了高出自己快两个头的林都。
　　她笑：“等一下路路，你呢？”
　　“下去开车，接玉玉回家。”
　　“噢。”周绿晓向他摇摇手掌，“那你先走吧！”
　　林都点头，眼睛还没有从她脸上移开，“你还要等多久？”
　　“就一会……她来了！”
　　“好。”
　　“嗯。”
　　林都走进一步，声音刻意被放小，低沉得有些挠人：
　　“这两周事多，我想好时间再约你好不好？”
　　周绿晓愣了愣，眨眼，浅笑：“当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