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犬夏

10、解救（2）

　　“对，喜欢，怎么了?”

　　“路榎，你这下怎么又敢承认了，故意要看尧尧笑话是吧......我就说那件事一定和你有关系，敢做不敢认了？”

　　李烨显然当备胎脑子当抽了。

　　姜尧尧深吸一口气，眼里除了红血丝还有瞬间溢出来的野心，她深深看向路榎，再次问：“那现在呢？”

　　虽然有预感到她好像在赌什么，但路榎没有犹豫。

　　她说：“这不关你的事！”

　　姜尧尧说不出话，李烨却抢先一步带入情绪，喊道：“路榎！老子早就想好好教育你了！”

　　队里的大小姐受了这气，面前的混混突然形成一种气势，包围住了路榎。

　　当看到他们脸上来路不明的鄙夷和玩味时，路榎更加确定了一点，这群人其实根本不关心事实到底是怎样，他们只是单纯喜欢寻衅滋事，暴蔑弱者，贬损强者，以来寻求活着的意趣。

　　她和姜尧尧吵了那么久，稍微有一点心思的话就会对姜口中所谓真相产生猜忌，也不会是面前这幅诃咄罪者的模样。

　　再或者……他们本来就是那些嫁祸的参与者。

　　想到这，路榎挑起卧蚕失意的哼笑了一声。

　　陈岩皱眉，向前一步用鼻孔看人，“路榎，你怎么还是这么欠打。”

　　说罢伸出了魔爪。

　　陈岩手心距离她手腕一寸时，路榎的膝盖已经蓄势待发。

　　陈岩麦色大手来势汹汹，就在要抓上去的那一刻，另一只对比之下清秀得不行的手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稳稳的抓住了陈岩势在必得的爪子。

　　来者插手得突然，惹得所有人抬头，路榎已经快要离地的脚尖也顿住了。

　　众人抬头便看见了一张充满压迫感的脸庞。

　　第一眼：帅，但是是个什么东西，莫名其妙。

　　第二眼：好帅好高级好熟悉。

　　第三眼：帅卧槽。

　　在场的基本都认识，但没人想得到他会出现在这。

　　不善来者带着眼里似有若无的冷漠，让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姜尧尧并不意外他站到这，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伏洋会直接上手，他有什么立场拦下陈岩。

　　“伏洋？！”有人打破了沉默。

　　身势受限，路榎原本只是想等待一个时机看清，并没有轻举妄动做大动作。

　　两个字入耳，路榎忽一个大于九十度的大动作后看见了自己脑海中的那张脸。

　　是精致的五官和从容依旧的神态。

　　伏洋并没有因为路榎的动静低头，他依旧目视前方，试图在与恶霸们的眼神交战中取得胜利。

　　面对陈岩等人脸上的不满和激愤，伏洋眉毛不带皱一下，暗眸薄唇与生俱来带有锐利和冰冷，即使气息平和，在混混堆里也吃不到半点亏。

　　对峙许久，伏洋微眯眼，在陈岩发力之前给他松开了。

　　李烨歪着眉毛终于敢喘口气：“你怎么在这？”

　　陈岩甩甩手腕，语气逼人：“你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了。”他低眉看向几乎贴在自己怀里的路榎，依旧不带笑，“我就来找个人。”

　　说着，便伸出手拉住了路榎的手腕，也许也不是拉住，是圈住，很轻的贴着她的肉。不顾众人眼色，不带停地带着人走了。

　　那几个刚刚闹着要解决路榎的人眼睛瞪瞎了身体却都还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已经走远了。

　　？？？你人还怪有礼貌的嘞。

　　姜尧尧望着只敢观望的同伴，耻辱心爆炸了。

　　她刚刚光顾着激动，忘了这一行人都是有些忌惮伏洋的家世和身手的。

　　可那个人真真正正的就是伏洋，是他将路榎带走了！！

　　让人厌恶的人，好不容易就要解决掉了，怎么可以……她怎么就承认了。

　　姜尧尧看着两人几分亲密的背影，腮帮子被咬得直发颤，牙掉了也只能往肚里吞。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

　　……

　　她预料中那两个问题路榎无论怎么支吾亦或沉默，一定都会败掉伏洋的好感，可她没想到路榎会承认。

　　她大概率会否认喜欢过，那伏洋便不会对她多一分想法，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可她竟然好死不死承认了。

　　不过没关系，还好她脑转的快。

　　若是她不敢承认现在也喜欢，那她承认以前喜欢过也并不会怎么样。

　　……可那人又偏偏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姜尧尧一向觉得自己最懂人心，最懂控制局势。

　　可她错在认为所有人都和她见过的人一样，一样为了自己的乐趣和贪欲无聊的活着。

　　特别是遇见了路榎以后，她把那套肮脏的法则搬出来，不知道自取其辱了多少次。

　　不记得是从哪次事故起，关于路榎的就没有一件事是在她计划里的。

　　譬如，她竟然知道事实，差点吵不赢还暴露，再譬如，伏洋竟然认识上她了。

　　mad批，就没一件事顺心。

　　姜尧尧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怕一件事，她怕伏洋喜欢别人，哪怕有好感也不行。要是那么久过去了得不到也就算了，她可以放弃，但是他身边的人绝对不可以是路榎。

　　他们手拉手的在前面，一路还余留着不可忽略的温情，姜尧尧恨不得上去甩路榎两巴掌。

　　----

　　路榎任他牵着走着，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如果来人不是伏洋，那么路榎刚刚的那个想法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手背上一条一条夺目的腱，又细又长的指节和微微上翘的指尖，白净秀丽的手闯进视线里的那个瞬间，她想的是：那双摸篮球的手也是那么好看，但不会是他，可……

　　都还没有想到底，就有人喊出了伏洋二字。

　　看清是他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既意外又不意外。

　　很甜却又涩涩的。

　　这样的感觉她常有，只是没想到，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触动心弦的相遇之下，她心中的苦涩竟比以前都要重几分。

　　明明从来没得到过，为什么会有患得患失的那种沉重。

　　一路被晦涩难懂的情绪和手上一阵阵的冰凉侵袭身心，自己刚刚说的尴尬话暂时没被放在心上。

　　伏洋为什么帮她她不知道，但她现在好像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喜欢的这么小心翼翼了——这个人太干净了。

　　干净得让人不敢玷污一丝，好像他也本来不该和一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不该被世俗的浮躁沾染半分。

　　矜贵的五官和浑然天成的淡雅气质，一堆俗事摆在世人眼前时，他们众口纷纷、人言言殊，她唯独欢喜伏洋谁也不过问谁也不评价。不惹人生厌却也不易让人长久的欢喜，这样的人，怎让人心中不生畏呢。

　　毕竟人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碰见过于美妙的事物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同样美妙的自我。路榎总是赋予伏洋处在尘世不沾凡尘的光环，可她忘记了，普通的自己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这样。

　　走了好一段，伏洋回头看，时常清冷的路榎却以呆呆的模样映入眼眸，伏洋怔愣住，本来想问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神色放柔两分看她两眼才开口：“你包间在哪？”

　　“十一号……谢谢。”

　　路榎说话完全没了刚刚要干架的那种逼人气势，一股乖乖的意味，里面夹着伏洋能察觉得到的淡然。

　　完美诠释两极转换……

　　走到门口，伏洋慢慢松手，两人垂着手距离还没来得及拉开，面前的门就被打开，周绿晓的声音从门缝穿了出来。

　　“我去看看……你回来啦……”

　　她看到伏洋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回事啊？？

　　“伏洋？”

　　周绿晓是真不敢确定，不小心喊出了心声。

　　伏洋轻轻道：“我先走了。”

　　未等路榎道谢，人已经先行离开了。

　　“手怎么了，在哪磕到了？”

　　路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自己袖口下一片显眼的红。

　　刚刚她都没注意。

　　未走远的伏洋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神情顿了顿，眼里的温存渐渐坠落。

　　刚刚他出来在中间的楼梯道回了个电话后拐出来，就看到走廊尽头的一男一女。

　　“你敢走！”男的喊了一声。

　　然后变成了两女一男，伏洋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但气氛显然有点怪异。

　　“路榎，你是想死了是吗？”

　　听到这句，路榎这两个字瞬间撞进了他的大脑里，他下意识的两个快步缩回了楼梯拐角里，躲了起来。

　　换作别人，伏洋不会管，但路榎这个人，除了本身觉得特别，怎么说都还算认识。

　　什么时候看起来都那么冷清，没有情绪波动的人。

　　现在却在放狠话说什么TMD不爽什么的……

　　走廊里的声音渐渐杂起来，里面的一些人看起来都不太友好，临近包间也偶偶有人探出头，同样不敢惹有缩了回去。伏洋想，她应该是摊上麻烦了。

　　于是他该出手时就出手。

　　伏洋走近时淡淡的想，他记得那个女生，叫姜尧尧的那个。另外花里胡哨的好几个他也有点儿印象。

　　再看看背对自己的瘦影，伏洋内心那点怜香惜玉人生中第一次油然而生。

　　走近时在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可是“喜欢”两个字突然闯进自己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思路。

　　正放弃了思考搪塞“多管闲事”的另一种体面说辞，姜尧尧的第二个问题又让他破防。

　　“不关你的事。”

　　这么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伏洋在心里失了笑。

　　一片震惊之下，伏洋摆烂的扔出那句没来得及加点缀稍显二百五的话。

　　抓手腕是下意识的动作。

　　下手之际忽然又想起来那个男生抓着路榎手腕的凶狠样，所以变得小心翼翼，手掌间留了很大的缝隙。

　　圈住、碰上然后发现她的手臂是烫的时候，其实有点怕冰到她，犹豫间又觉得突然收手很奇怪……

　　她手上的红印，是那时候和那个卷毛争吵留下的，那群人腌臜又狠毒，他当时应该留个心眼的，不过幸好幸，没给她二次伤害。

　　······

　　路榎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低眉未语。

　　周绿晓都看在眼里，抬了抬眉毛，牵过路榎的手，“先吃饭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