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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杀死汝爱 ...

  •   普罗修特×我×花京院

      你有无限可能。

      睡梦间我恍惚不清,一团骤白光雾拦住我的视线,一只手从重重阻隔中破开伸到我的面前。梦境在潜意识下生出强烈虚幻感,但那双手真实得清晰可见皮肤纹路,他的声音像雨雾天气里刺人的光线与一声鸣笛。直至第二声鸣笛,我确认并非做梦,慌里慌张起身赶到阳台,货车司机敞着车窗吞云吐雾,他的同伴砰砰砸门,司机仰着头使唤我:“我们要赶去下户人家,赶紧让我们进来搬东西。”

      意大利那不勒斯老街区拆迁在即。我用全部积蓄在这块老地方买下不足五十平的住宅只为能获得一处栖身之所,最终还是被迫拿着积蓄一半都没到的补偿寻觅新的栖身地。

      我坐在狭窄门廊的木椅上,眼睁睁目送装满橱柜和锅碗瓢盆的货车转过公路,消失踪迹。它被送往我全新的住所,接近那不勒斯中心的那片街区,显然靠着我耗费心血得来的稿费甚至是买不起一个卫生间的。我低着头点燃香烟,潮湿味直冲胸腔,它将抵达未知的终点,而我也将前往无法预测的未来。

      “反正那家伙是能帮我签收的。”电话线伸过走廊跟厨房连接到坐在门廊处的我,玛丽问我新屋地址,我听她三番两次的担忧:“这真的存在吗?这种吃穿住行给你全包的男人上哪里能给我遇着。我家那位连新款包包都要我费尽嘴皮才肯买来,更别提每月还有生活钱,”

      “获得跟失去从来是平等的。”我踩灭烟蒂。想到普罗修特烟瘾严重,每每跟他接吻除了薄荷跟昂贵香水包裹我全身时,淡淡的烟草也在其中作祟。而他却极其厌恶女人抽烟,某次我跟他参加朋友聚会,酒意高扬当头点了根烟用以消遣,他从阳台回来,气势汹汹地当着一众朋友的面将一口烟灌进我的口腔,我咳嗽不止,他坐回沙发喝酒,好似无事发生。“跟他相处会疯的。我就是个疯子才会乖乖跟他一年多。”

      “他对你挺好的。”玛丽娇滴滴的声音穿过电话筒线显得尤为刺耳:“吃穿不愁是个奢求。尤其是惯会白日做梦的家伙。在那不勒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给自己留有后路的才能活到最后。”

      我没跟玛丽谈多久。她在快餐厅做服务员,我在附近酒吧做过一段时间酒保,她跟只懂花天酒地的男朋友为了月租费吵架时我适时阻拦,以此契机我跟她在那不勒斯这块混乱街区互相扶持着。只有她看过我写过的文章,就在即将拆掉的房间里,那张简陋柔软的床上,不止有我跟普罗修特的翻云覆雨,也有她躺着努力看那些生涩的字,一些晦涩的故事她一问再问,我不厌其烦地告诉她。

      我收拾行李箱准备晚点到新屋后跟普罗修特去餐厅吃饭,事出意外他要去趟米兰执行任务,所谓的任务到底是公司合同还是寻花问柳和我无关。他长相英俊,举止傲慢优雅,从不缺男男女女青睐,去趟酒吧多的是簇拥过来的人。我不在意的,在意也是无济于事。

      “到米兰后能给我打个电话吗?”我怯弱地提出请求,他语气不好。哪怕他这么傲气的人也会被黑心老板压榨,可见职场黑暗程度。“我会担心你的。”

      “用不着担心我,你只要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普罗修特待在电话亭还是经常光顾的咖啡厅里,喧嚣将我跟他隔绝有几千公里远。贝西气喘吁吁说着买好票的声音从喧闹中破开。普罗修特随意敷衍我几句:“没事的话先挂了。”

      新屋,需要我坐公交转地铁后才抵达,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箱爬上五楼,还得独自收拾好空空如也的橱柜跟摆放随意的家具,掀开沙发套,疲倦不堪地躺着,屋顶那盏水晶灯闪烁亮光,我眯着眼抬手,试图抓住暗淡墙色下那抹星光。倘若普罗修特看见指定会嘲笑我幼稚,从鼻腔喷出的浓雾也挡不住他嫌弃的脸色。

      我跟着他的第五个月,正值那不勒斯久违大雪,房屋街道和一切外露设施都覆盖着厚厚的雪。我穿着靴子艰难地行走在路上,他把腿放在方向盘不耐烦地等我过来,不堪重负的树枝垂倒悬在车顶,我扒拉掉,雪愈下愈大,我一时兴起仰着头张嘴含着雪,温热的口腔将冰冷的雪迅速融化,他打开门一把拉住我塞进车里。

      “丢脸。”随即发动汽车。我乖乖系好安全带,怯生生回答他:“因为很久没有看雪了。”说着抿着嘴试图回味雪的滋味,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钳住我的下巴攫取我口腔内空气,津液交融唇舌相缠,我喘不过气紧揪住他衬衫衣袖,他得意满满地推开我:“确实挺甜的。”在我还混乱不清时,打开电台音乐,开车。

      他绝不是我的理想型。温文尔雅的绅士最能满足虚荣心,舞会上美丽夺目又不张扬的装饰品。在我烂俗的小说里永远不缺多金帅气又温柔懂事的男人,毕竟谁不想与之共舞。

      “真的很有趣。出版社应该把你所有的文都售出,所有人都应该看到。”某夏日午后,玛丽一如既往躺在我那张破床上翻滚着看完初稿,红艳的指甲像是要把字句抠出来:“所以女主跟男主最后是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吧。我说的是真话,从字里行间我看得出你的善良正值,这样的人是注定会跟温柔善良的人相遇。”

      我相信善良的人注定与善良的人相遇。就像我这一无是处的家伙能跟绝非善茬的普罗修特勾搭足以证明它的相对面。当我离开默默无名的渔村来到那不勒斯红灯区努力生活开始,像被扔进垃圾桶的废物并无不同。普罗修特?他有钱,有能耐,但绝不干净。

      他带我参加过伙伴的聚会。一群大老爷们在客厅里吞云吐雾搞得乌烟瘴气,像即将抵达黎明前的浓雾,我仿佛置身在狼群中,他们红着眼睛打量猎物,随时准备扑身攻击,咬碎对面猎物的喉咙。我真够爱幻想的。我害怕不安,几乎紧跟着普罗修特,他扔下我跟队长到阳台说话,抽了一根又一根,我不得不接受扎着很多辫子的奇怪男人的探话。当普罗修特回来时,我终于松了口气。自那次后,我对普罗修特的恐惧加深一步。

      “意大利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外乡人好好享受吧。”

      当我看到面前这张东方面孔时尤感新奇,他看着平易近人,能简短地用意大利语沟通,问路时还问我那不勒斯特色餐厅跟值得一游的景点。我报出几家普罗修特曾带我去过的餐厅,卡普里岛跟庞贝古城,简短的说玛格丽特披萨跟托斯卡纳葡萄酒值得一品,他耐心听我推荐,不像期待游玩的旅客。

      “我在…”他将景点路线图整齐折好:“找到我追寻很久的答案。我的朋友前段时间想来意大利了解一些事情,很可惜他没办法来,托别人来这里打探一些事情。我好像就是和他差不多时间来的。”

      “希望那不勒斯能带给你收获。”

      “谢谢你的祝福。”他话还没说完随即注意到飞驰过来的汽车,拉住我的胳膊往接近店铺的方向推。他用身体挡住飞起的灰尘:“抱歉,事出突然做出无礼之举。不过在外还是要当心车辆。”

      他身上有股能够使人平心静气的气味,似曾相识。我跟他转到街道拐角等待红绿灯,一个即将前往酒吧工作,一个将要一路直行前往附近景点,路人拴着宠物狗经过,叫唤几声。我一呼一吸逃不过熟悉的味道,他问我那不勒斯人的一些风俗习惯,感叹国家和国家间与众不同。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意识到很像老套的搭讪方式,我连忙解释:“可能是闻过相同的香水吧,所以对先生总有种好像见过面的感觉。”就连声音也好像从远方传来过,那么远,又那么熟悉。

      “我不用香水。”男人抬起胳膊闻闻衣袖上的味道:“很久没闻过了,能给我形容下这是什么味道吗?”

      我感到疑惑自身的味道不该自身最为清楚吗?转而又想到当局者迷,谁也无法公正的评判自身。于是稍稍向他靠近,轻轻嗅了嗅:“很好闻,有点甜有点沉的香味,木香还是橙香呢?”

      “似乎能够想到这种味道了。”他心情愉悦。

      红绿灯通行,我和他一别两路,再次见面是前往教堂的公交车上。普罗修特远在米兰完成任务,他鲜少给我打电话,往日也是,见面做|爱,分开后像陌路人,我时不时想自己就是被圈养的情妇。在未能见面的日子里,我无从得知有关他的任何事情,不敢踏过他的禁圈,而他带着礼物随意跟我亲吻,撕开我的衣裙,纠缠着我的身体,尽情地剖碎我的羞耻跟道德,极尽手段与语言。其实他甚至不需要那些贵重礼物。多少次我都想告诉他,但顾忌这家伙要面子每次都止住,只要他勾勾手,动动嘴唇,我就会乖乖来到他的身边。

      看啊,多像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

      我又想到了玛丽的话。我趴在窗户边发呆,看那不勒斯拥挤堵塞的人潮,那些满脸疲倦的穷人跟尽情享乐的资产人士,老旧的自行车跟崭新的名牌车,坐在街口双腿盘起吹一整天萨克斯的老男人,吃着墨西哥烙饼,点一份中规中矩的葡萄酒,从体育馆里看完一场球赛兴奋归家的人,我忍不住想离开普罗修特后的自己应该出现在哪里。

      应该沉尸海底吧。或者气不过的直接一枪崩碎我的脑壳,死之前我目睹他愤怒的眼睛,在深紫色海洋里溺亡,冠以爱的名义死去。我可笑的妄想,然而事实大抵是在我摇摆不定时他找到新的女伴随即将我抛弃,倘若我有点骨气,他也会无所谓地放我自我。

      这算什么男朋友,什么爱人呢?

      我脑袋疼痛,闭着眼睛想浅浅休息。感觉有人坐我旁边,睁开眼是问路的那个男人。他对我温柔地笑:“真巧,我们都在这班车上。”

      “是的。你是要去教堂吗?”

      男人点头:“刚从另外的教堂回来,那边的神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那个问题是什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的。”男人越过我看那不勒斯街景,公车停顿时颠簸,他扶住我的肩膀。我们不约而同看向遥远的街道挤在一起喧闹着的人群,那是车祸现场:“毕竟我们都在这辆车上。这里都是找寻答案的人。”

      “我想知道在他眼中我是什么样的。”我难掩愁苦。真够疯狂的,我在陌生男人身边感受着普罗修特无法给予我的平和与安全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花京院典明。”花京院问我:“你的名字呢?”

      我告诉他名字。公交车这时候停住,上来一位乘客,他神色迷茫,漫无目的地坐在一个位置上沉默着。我感到氛围奇怪,发现花京院微仰着头眺望那颗即将坠落的太阳,它将沉浸海底,被冰冷的海水熄灭,度过绝望的一夜。我讨厌黑,睡觉时总是开灯入眠,普罗修特不喜欢亮光,每次跟他睡觉都得忍受他关掉灯。

      “连黑暗都不敢接受怎么做我的女人呢?”他手臂紧紧箍着我的身体,我爱幻想的脑袋闪过恐怖的画面。直往他怀里缩。他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沉沉:“别动,我要睡觉了。”

      “在你的眼中他是个怎样的人呢?有句古话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怎么看待你只有你自己知道。”他指向那片紫红色压下大地的晚霞:“是火烧云。”

      我不由赞叹:“真美啊。”

      我突然很想普罗修特。他绚丽夺目,黑暗里纵情跳跃的火焰,破膛而出的子弹般尖锐,他轻轻松松撬开并占据我的心脏。

      我们找遍教堂都没看到神父。花京院像是意料之外似的平静,我们走出教堂,走过对面一条街就是闹市,他突然说:“傍晚了,我们去吃饭吧。麻烦你陪我找了这么久,我很过意不去。”

      我们吃了餐厅招牌菜。作为在那不勒斯生活了几年的我点了几份菜,跟他解释一些菜就是用来坑游客的,只有傻瓜才会上当。随即意识到说错话,不好意思地就要道歉,花京院笑笑,觉得无伤大雅。我们漫步海岸线以北的公路,他不觉累,对当地风俗文化很感兴趣。

      “那日本呢?有没有什么让你深刻的故事呢?”

      “很多。在来那不勒斯前我经历了经久难忘的路途,危险,紧张,索性有和我共同走完这条路的朋友们。”

      “一定很有趣。”

      “他们都很好,跟他们度过的五十天是我毕生难忘。”

      我们没走完海岸线以北公路,像波涛巨浪里漂浮的两艘孤舟,我们最终抵达海岸,以不可挽回的撞击力冲向终点。新屋,我和普罗修特的新屋里,橱柜里为普罗修特准备的新衣现在穿在花京院身上,厨房里煮着姜茶。骤然降临的暴雨将我们打湿,他借用浴室洗去一身寒意,我在浴室廊口吹干头发,睡衣贴着腿侧痒痒的。

      “没想到暴雨来得这么突然。”我把姜茶放在他胳膊前,花京院和普罗修特体型相差不大,那套睡衣贴合稳当。他坐在沙发上跟我道谢,我更加愧疚:“如果不是我突然想到处走走,也不会害的你淋雨。”

      他取出钱包里的日元递给我:“明天我会带走这套睡衣。给你带来麻烦,很抱歉。”

      “这不会引起任何误会。”我把钱还给他。坐在他旁边,双腿从回来开始一直疼痛不已,连同胳膊也慢慢痛起来。“他不会在意的。”

      “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伴侣。”

      “有时候我在想和他真的是伴侣吗?”我凝视他的眼睛,不可见底的深渊里看到了我自己,我仍旧想问他,难道我们真的没见过面吗?我甚至痴心妄想他是我烂俗小说里逃出来的完美男人,因为玛丽的那句好人注定会和好人相遇。简直白日做梦。“不过我已经问了你有关他的事,可想而知我和他感情真的不怎么样。实话说我在想着应该离开他了。我想他不会再回来了。”

      “决定权在你的手上。”花京院喝下姜茶,同样注视着我:“我是你的朋友。所以尽管做出你的选择,我站在你这边。”

      于是,我亲吻了他。

      猝不及防,连我也傻在原地。

      花京院温和地笑,笑得我越来越逼近现实,更加羞愧脸红。

      “我没有遗憾的事。我知道和我走过五十天的朋友们在哪里。因为我没有遗憾,没有后悔的事,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我是因为什么。”

      “那你现在有找到吗?哪怕一点点。”

      花京院摇头。

      “或许在下个地方。”我说。

      “直到我遇见你。你是我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遇到的第一个。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你的遗憾,你的后悔,什么都没办法。”花京院托起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冰冷的唇触及皮肤却将温热沿着脉搏通往我如沸水般沸腾跳跃的心脏:“一定很疼吧。那一天即将到来,在此前我会抚平…至少现在不该这么孤单。”

      他的话让我云里雾里:“你难道是我文章出现的某个人吗?”

      他平静地看着我。

      “是哪位呢?”我苦苦地巴望着他:“我不记得。”

      “我会陪你度过这段时光的。”他只这么说。

      他这么说。于是我痴心妄想他是庸俗的我仅存的优雅。现在就把普罗修特从我的脑子里抛开,我不想再胡思乱想,你在米兰,在远隔千里万里不跟我联系的你。普罗修特,你看,总有男人温柔体贴,哪怕我无意踩到他的脚也能耐心地一步步教我,并不像你抛给我鄙夷的目光,不像你没耐心地粗鲁地教我跳舞。你看,这个叫花京院的男人将酒杯递向我的唇间,温柔如春水般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们俩儿喝得酒意微醺,脸颊微红,他听现代流行的音乐,而不像你听八十年代的老歌,只会看着我喝酒,喝得迷迷糊糊,而你将在床上,在性|爱上再次占据主导地位…我想我不再需要你了。在你彻底抛弃我之前。

      见普罗修特前我不断在心里组织措辞,想着体面的离开他。但见到从米兰回来的他时,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疼痛,双腿几乎站不稳,我倒进普罗修特的怀里,那格外熟悉的气息和作祟的烟草味道。

      普罗修特讨厌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逞强想要站起来,被花京院亲吻的手掌像被碾碎似的疼得麻木。我意识逐渐模糊,我对花京院一无所知,他自那夜后消失踪迹。我将新屋打扫一遍又一遍,如他所说,那件睡衣我没再找着。但我做贼心虚,每天都在害怕普罗修特回来会否发现我的秘密:这恍若一日的情人。可他将回来的消息让我每日每夜都期待得难以入眠。

      普罗修特将意识临近昏迷的我放到床上,捏着我的脸左右观察以确认我的状况:“哪里疼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我疼得无法开口,生理性地哭,口腔鼻腔被湿咸灌满,几乎无法喘气。“求求你吻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竟然如此渴求他的接触。“请你带我走…”带我前往有你的地方…

      普罗修特俯身接近我,而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紫色,他美丽的眼睛,像火烧云般将要把我燃烧殆尽,他亲了我,还是冷嗤转身而去,他将握紧住我的手心,还是敷衍地抓住我的手掌…我的眼前只有那片深紫海洋,我的记忆汇成一片火烧云—我终于想起花京院。

      那出现在我梦里的手,那洞穿我梦境的声音。

      但你已做出选择。

      普罗修特也好,火烧云也罢,在我眼前消失。在我面前停留的是无数双鞋,湿咸温热的液体,断裂而苦痛感贯穿全身。逐渐失去的意识,一片我所恐惧的黑暗里,那日思夜想三百多个日夜的紫色深海…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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