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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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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坐在副驾驶,头发一直在往下滴水。
赵栗川专心致志的开车,神色平静,却比外面的雨水还要冷。
车厢内的气氛早已降至冰点,可赵栗川并不想把跟盛棠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回国这段时间,他跟盛棠的相处,和预设的二人世界完全不一样,反倒是常常吵架。
他有些头疼,搞不明白为什么谈恋爱比谈生意复杂那么多。
他所做的哪件事情不是为了盛棠,怕她上班累给她买车她不乐意,怕她租房不习惯给她买房她也不乐意,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千方百计的对她好,什么事情都为她考虑。
怎么她就是不懂呢?
赵栗川透过后视镜瞥向一旁的盛棠,没想到盛棠也在看他。
冷雨把盛棠浇的浑身湿透,嘴唇发白,眼圈儿却是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车内空调的温度调的很低,盛棠忽然打了个喷嚏,随后,车速明显加快。
她回头看了看赵栗川的侧脸,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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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盛棠立刻上楼洗澡,湿衣服穿着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再不脱下来可能要患上感冒。
洗澡时房间门没锁,盛棠知道赵栗川会进来,他也不是一把锁能锁得住的人,索性就不白费力气了。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赵栗川果然站在门口。
盛棠裹着浴巾看向他,赵栗川把手里的瓷碗递了过去。
“把这个喝了。”
碗里是姜茶,这茶味道不是很好,盛棠接过,吹了吹,勉强尝了一口。
“今天的事......”赵栗川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放软了语气:“是我不对。”
盛棠埋头喝茶,没有理他。
赵栗川主动道歉有点出乎盛棠的预料,她以为以他今天下午那个气势,会跟自己生好久的气才肯罢休呢。
盛棠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她其实很少为了什么事情真的生气,但下午赵栗川的话却实实在在的伤害到了她。
对于赵栗川而言,仿佛盛棠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白费力气,只要他想,他勾勾手指,就可以让盛棠得到一切,又或是失去一切。
这种随心所欲又极度疯狂的手段,和坐在自己对面小心翼翼想求她原谅的人形成极大的反差。
导致盛棠总是忘了,赵栗川已经不是过去在校门口等着她给她作业抄的高中生了。
这半年以来,赵栗川变得幼稚、敏感、易怒、无理取闹,却从来不曾忘记爱她,于是盛棠也一次一次的心软。
她感觉赵栗川赤裸裸的眼神,快要把她的心盯出一个洞来。
“我不想再谈了。”盛棠放下碗,垂眸转过身去。
她需要时间静一静。
哪怕赵栗川对她做了再过分的事,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盛棠一定会原谅他,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还在气头上,就算是脾气好,也受不了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底线。
盛棠的态度不知怎么再一次惹怒了赵栗川。
为什么不想跟他谈,为什么转身就走?
她对他已经不耐烦了吗?
赵栗川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盛棠立刻变了脸色,他没有收劲儿,手臂很痛,估计一会儿就会青一大块。
“放手!”盛棠挣扎。
然而,钳制住自己的那只手仍然纹丝不动。
赵栗川一双冷沉的眸子里透出森森寒光,虽极力忍耐,却仍然泄露出几分怒气,他向盛棠步步逼近,直到把她抵在墙角退无可退。
即便怒不可遏,声音却还是软了几分,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
“你向我道歉我就要原谅你又是哪国的道理?还是说我该感恩戴德的跪下来向你道谢?”
“我......”
话还没说出口,盛棠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她想去阳台外接,这一动作不知怎么又刺激到了赵栗川,他不放她走,反而把人盯得更紧。
“就在这里接。”
“我不要。”
“那就不用接了。”
赵栗川夺过手机,眼看着就要挂断,盛棠无奈,只好向他妥协。
屏幕上显示着“周南正”三个字,让赵栗川有那么一瞬慌了神。
他仍旧紧盯着盛棠,像守护属于自己的宝物,一刻也不肯放松。
来自头顶上方的视线,让盛棠处于被监视的环境,很不自在。
她的通话音量开的太小,赵栗川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能从盛棠点了几次头,说了几声好当中判断此次通话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而他能不能及时的做出补救。
最后挂断,盛棠心情好了不少。
赵栗川观察她的神情,并未从里头看出什么异色。
于是,他问道:“接完了?”
“嗯。”盛棠点头。
赵栗川:“他找你干什么?”
“他问我,周末要不要回宜市参加同学聚会。”
“那你答应他了?”赵栗川语气有些急切。
“答应了又怎么样?”盛棠莫名其妙:“之前手机坏了,好多以前的朋友联系不上,去一趟同学聚会,正好把联系方式找回来!”
同学聚会?
赵栗川面上不显,实则焦急万分,他后悔刚才没直接把电话挂了,更不想盛棠去宜市。
宜市的一切,就是炸弹的引火线,点不点都会爆炸,可赵栗川希望那一天来的晚一点。
“能不去吗?”赵栗川冷静下来,顶着盛棠疑惑的神情,舔了舔嘴唇:“我是说,你的工作和住处都还没找到,要不要过段时间等我有空了,陪你一起回去?”
“你说什么?”
盛棠抬头,观察赵栗川真挚的神色,找不出来半点破绽。
就好像十分钟前,还在因为自己要搬出去的,跟她吵架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赵栗川变脸变得太快了,竟然突然关心起自己租房和面试的事情,导致盛棠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散了个干净,想发火都找不到出口。
“我说,你能不能......”
“不能,要不是你今天把租房合同给我撕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住处了,”盛棠无语:“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亲我一口我就放。”劝解不成耍起了流氓。
“走开!”
盛棠推开赵栗川,拿着还剩半碗姜茶的碗下楼。
赵栗川敛起脸上的笑,回到平时办公的书房,从抽屉里摸出许久不碰的烟,夹在食指和中指指腹,最终还是点了一根。
周南正的那通电话像一泼冷水从头浇到尾,把赵栗川的怒火、别扭以及理直气壮全部扑灭,并让成功让心虚占了上风。
跟盛棠谈恋爱的时间久了,他习惯于插手她的一切,有时侯都快忘了偷来的感情和时间,其实全都不作数。
盛棠爱的人,从来也并不是他。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办公桌上手机忽然振动,赵栗川把刚吸两口的烟灭了,接过电话,声音中的烦闷毫不掩饰:“喂?”
只一个音节,另一头的万凯精准捕捉到了老板的不悦。
但事出紧急,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板,赵董过来了,说要见你。”
万凯口中的赵董,是赵栗川的父亲赵泽平,平时极少来公司,今天也是凑巧了,赵栗川好不容易旷一次班就被遇上。
赵栗川:“跟他说我在忙,让他回去。”
那边沉默了片刻,回道:“赵董已经等了一个钟头了。”
“这季度利润比上季度涨了百分之二十五,他还想怎么样?”
另一头的万凯不敢说话,赵栗川也知道迁怒他没什么意思,按下脾气:“我马上过来。”
盛棠有时候会来书房查资料,她不喜欢闻到烟味儿,赵栗川把书房的窗户打开,等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走。
赶到公司已经是下班时间,赵泽平没什么大事,非要叫赵栗川跑一趟,也只说了些例行公事的提点叮嘱。
赵栗川很不耐烦。
赵家一直把赵栗川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对他的教育十分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小时候无法反抗,能做的只有忍耐,成年以后,赵栗川潜在身体里的叛逆变本加厉。
他自傲又自负,十分厌恶别人对他的决定或行事风格做任何指点。
进入公司这几年,“凌时”在他手上水涨船高,业绩稳步上升,他跟赵泽平在一些经营管理观念上的分歧也就越来越大。
幸运的是,今天的相处还算愉快。
赵泽平走后,赵栗川仰坐在办公椅上,把空调调到最低,扯了扯领带,漫无目的的盯着天花板。
公司的人都已经下班,顶层办公室里静的可怕。
万凯端进来一杯茶,放在桌上,什么也没说,就打算出去。
还没有到门口,身后的赵栗川突然说道:“她今天告诉我,周末要回宜市。”
“她?”万凯停顿了几秒:“盛小姐吗?”
赵栗川点头,睫毛轻轻扇了扇,显得有些难过:“对,你说我该怎么办?”
万凯跟在赵栗川身边三年,很少见他这样颓废的时刻。
他虽然比赵栗川年长几岁,但却对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能力自叹不如,他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难倒面前这位年轻有为老板。
万凯的叹息,轻的只有他自己能够察觉。
“您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
赵栗川苦笑一声,无话可说。
大约十分钟后,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喂,张姨,从明天开始你跟郑叔休半个月年假,工资照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