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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异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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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乔棣棠要来京住一段时日,半日前,齐家的护卫已经快马加鞭来到了京城通知别苑的人,此时齐家的别苑早已打扫干净。
等收拾好东西天色已晚,又因舟车劳顿,乔棣棠没再出门。
第二日,乔棣棠早早就醒了过来。
这些日子一直在船上又或者是在马车上,她一直都没睡好,即便睡在床上,她依旧觉得不安稳,有一种身体落空的感觉。
看着青儿准备好的早饭,乔棣棠既熟悉又感觉很陌生。
见姑娘在发呆,青儿忙解释道:“姑娘,别苑许久没做过饭了,锅碗都不干净,奴婢想着今日让人买些新的等明日再做,所以在巷子口买的吃食。要是您不喜欢,奴婢这就去给您做。”
乔棣棠:“不必麻烦,挺好的,只是许久没见过这些吃食了,有些感慨。”
京城的包子个头大,江南的小些。乔棣棠饭量不大,她只吃了半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就饱了。
饭后,乔棣棠循着苏罗幕给的地址去了杨花巷。
看着如阿福所说的紧闭的房门,乔棣棠走上前去,盯着房门看了许久。
许久过后,她抬起手来,敲了敲。
无人应答。
又敲了敲。
依旧无人响应。
乔棣棠不知敲了许久,敲到眼眶泛红,始终无人来开门。
青儿劝道:“姑娘,要不咱们——”
话未说完,身后响起了一道带着京城口音的声音。
“别敲了别敲了,这家人早就搬走了。”
乔棣棠拿起帕子抹了一下眼泪,转过身去,看向妇人。
妇人正欲说些什么,但在隐约看见乔棣棠的容貌时,脸色旋即阴沉下来。
乔棣棠不知这妇人为何如此,还是说道:“这位姐姐,您可是认识这里的主人?”
乔棣棠虽幼时生活在京城,但这些年一直长在江南,口音带着京城的字正腔圆,又有江南的婉转娇软。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客气,不料妇人脸色却越发难看,不待乔棣棠说完就冷哼一声,挎着菜篮子离开了,任青儿在后面如何喊她她也不回头。转眼她就去了隔壁的院子里,打开门,又将大门重重关上。
只留下乔棣棠几人面面相觑。
乔棣棠自问刚刚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实在是不清楚妇人为何会如此待她。仿佛……她做了什么错事,又或者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位妇人,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青儿,咱们可曾见过这位妇人?”
她和青儿几乎从未分开过,她不记得这位妇人,或许青儿记得?
青儿摇头:“奴婢没什么印象。”
乔棣棠看向阿福:“你上次来时可有见过这位妇人?”
阿福:“见过,她是个热心肠的,便是她告诉我这里的人已经搬走了。”
乔棣棠越发不解。
既然阿福来时妇人没什么异样,那便是因为她了。
或许妇人将她误认成了什么人?既然妇人明显对她有敌意,她没再去自讨无趣,转身去了右边那户人家。
阿福敲了敲门,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男子看见他们一行人倒是和刚刚那妇人不同。不过,从这里得到的答案依旧和妇人一致,这里的人已经搬走许久了。
乔棣棠让阿福给男子送了一些谢礼。
正在男子关门之际,乔棣棠突然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这位大哥,您可还记得隔壁住着什么人?”
男子:“有个小丫头,还有两个长得颇为健壮的婆子。”
乔棣棠想,那个小丫头大概就是罗幕身边的阿欢,估摸着是来这里取她寄给罗幕的信。另外两个婆子想必是府中分给罗幕的下人,罗幕安排她们二人来看顾这个别院。
这时,却见男子突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底有几分轻佻。
“还有个像姑娘你一样的貌美娘子。”
乔棣棠顿时怔住了。
青儿沉了脸,上前挡在了自家姑娘面前,怒斥:“放肆!”
姑娘虽然带着帷帽,没被这男子完全瞧去,可这男子也不该对他们姑娘这般无礼。
男子轻嗤一声,眼底流露出来鄙夷的神色:“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老子跟你们讲话就已经很瞧得起你们了,摆什么大家闺秀的谱儿!”
说着,男子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青儿正欲上前,乔棣棠一把抓住了她。
看着紧闭的木门,乔棣棠沉着脸道:“先回去。”
无论是刚刚那位妇人,还是刚刚的男子,他们二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奇怪。每个人都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态度。这绝非巧合,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结合之前罗幕对夫家之事语焉不详,乔棣棠心中有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猜测。
青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乔棣棠一同回马车。
回去后,乔棣棠去了书房,拿起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多时,苏罗幕的画像出现在了纸上。
“姑娘,您这是在画苏姑娘?”
乔棣棠:“对。你去将王嬷嬷叫过来。”
青儿:“好。”
王嬷嬷过来后,乔棣棠将画递给了她,并且吩咐道:“嬷嬷,你去杨花巷打探一下,问问他们是否见过苏姑娘。”
青儿知晓此事对自家姑娘的重要性,从前在云城时都是她去帮姑娘做事,因此说道:“姑娘,我和嬷嬷一同去吧。”
乔棣棠:“不行,你不能去,今日杨花巷里的人已经见过你了。嬷嬷,让阿禄跟着你,你们伪装成母子就说是去找远房侄女。”
王嬷嬷:“是,姑娘。”
很快,王嬷嬷和阿禄离开了家里。
乔棣棠闭了闭眼,道:“罗幕怕是……并非做了王侯的侧室。”
青儿:“难道是那男子身份不对,他欺骗了苏姑娘?”
乔棣棠摇了摇头。
苏老爷为人精明,无利不起早。若是男子身份不对,他定能发现端倪,不会将女儿许给他。
杨花巷里左右两个邻居在看到她时目光都十分诡异,眼底有鄙夷之色。她今日并未做什么不妥之事,也从未见过这二人。这二人如此看她,怕是把她当做了什么特殊身份的女子。她今日是去找罗幕的,思来想去,怕是这一切和罗幕有关。
“还不确定,等嬷嬷调查回来就知道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王嬷嬷和阿禄回来了。
乔棣棠:“如何?”
王嬷嬷:“我和阿禄问了几户人家,大家都说见过苏姑娘,苏姑娘在那里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今年过年前后才离开的。”
听着这番话乔棣棠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握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她忍住心中喷薄而出的愤怒,问道:“苏姑娘一直住在那里?”
王嬷嬷:“是的,邻居们说时常能见到她身边的婢女进进出出。”
乔棣棠深呼吸几下,又问:“她是何身份?”
王嬷嬷嘴唇动了动,仿佛即将说出来的话很烫嘴一般。
“外室。”
话一出口,乔棣棠长长的眼睫轻颤。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杨花巷里的人一开始看到他们一行人时态度还不错,然而一看到她的外貌,听到她的声音,对他们的态度就变了,眼底明显有鄙夷。她和罗幕的身形相当,说话时都带着几分江南的语调。想来应该是觉得她和住在这里的罗幕是一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身份能让女子对她厌恶,男子对她轻佻呢,无非是一些以色侍人的身份。
乔棣棠闭了闭眼,面如死灰。
青儿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震惊地看向王嬷嬷:“外室?苏姑娘不是给人做侧室的吗?怎么变成外室了?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王嬷嬷:“我也不清楚,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也不是一户两户,整条街都知道。”
青儿:“那也不能证明苏姑娘就是旁人的外室啊。”
苏姑娘是再正直不过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见不得光的外室。
王嬷嬷:“对了,那男子家里人来闹过一回,听说来了很多人。”
乔棣棠睁开眼,沉声问:“家里人?可是那男子的正室?”
她记得罗幕和她说过男子并未娶妻。
难道男子在这一点上骗了她?
王嬷嬷:“这个不能确定,隔壁邻居说是见到了几个婆子,言语间似乎提到了‘老夫人’。”
乔棣棠又问:“可知道那男子的身份?”
王嬷嬷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那男子并非每日都来,隔三岔五来一次,每次都在晚上,坐着马车来,很少有人见过那男子,只知道那男子非富即贵。”
乔棣棠:“好,我知道了,辛苦嬷嬷了,嬷嬷去休息吧。”
王嬷嬷:“大姑娘客气了,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王嬷嬷走后,乔棣棠看向了青儿。
“去查一查那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青儿:“是,姑娘。”
青儿离开后,乔棣棠独自一人站在了窗边。
今日外面依旧下着雨,天阴沉沉的,屋里光线更差。
乔棣棠的身体掩藏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颤抖。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气息。
京城的雨滴比较大,打在手上微微有些疼。可是再疼,也疼不过心上的痛。
苏老爷从前有个外室,这外室一开始还算老实本分,后来有了身孕来府中大闹,闹得家宅不宁,苏夫人时常以泪洗面。
罗幕是最厌恶外室的。
男子家里人带着人来闹……
罗幕的自尊、骄傲一并被人踩在脚底下。
她当时不知有多么难堪,心中又有多么难过。
乔棣棠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形。
可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却不在她身边陪着。
她闭了闭眼,泪珠终于不再受控顺着眼角滑落。
她应该早一点察觉的,应该早一点来到京城,陪在她的身边。
半晌,乔棣棠缓缓睁开眼。眼圈红红的,眼睛像是被清水洗涤过一般明亮,眼底的伤痛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罗幕绝对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外室。
一定是那男子骗了她!
罗幕给她写的信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她几乎可以推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男子用花言巧语骗了她,将她安置在外面。告诉她会将她带回府中,以来安抚她的情绪。年前的时候男子告诉她过年就将她带回府中,所以罗幕给她的信中少了几分压抑。
然而,此事一定没能成功,因为若是成功的话罗幕应该会写信告知于她,而她和罗幕已经三四个月没联系过了。
那男子着实可恶!
不知罗幕如今究竟在何处,又遇到了何事。
不行,她不能哭,她要先找到罗幕。乔棣棠抬手抹了眼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不管罗幕在哪里,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她一定要将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