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大师姐摆烂后》失眠不失眠

23、第二十三章

　　浮杳抬眸：“师妹怀疑令雾山的地形分布是一个阵法？”

　　白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抿了抿唇道：

　　“我初学阵法了解不是很多，最初因为好奇所以将地形给画了出来，后来感觉越看越不对劲。”

　　浮杳并非否认她的话，整个令雾山的布局确实如白芷所言是一个巨型阵法，以玄灵峰为核心，凝聚四座子峰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兼具聚灵与镇魔相互转化的复杂阵法。

　　若是之前，就算看出令雾山的布局奇怪浮杳也不会往阵法上想，毕竟玄灵峰身为整个玄灵门位置兼灵气最佳的地方，根本不需多此一举。

　　但在发现玄灵峰大殿下的密道以及下方存放的冰棺及镇压的殷绥时，一切却又分外明了。

　　聚灵是为冰棺，镇魔是为殷绥。

　　只是这场局，何时布下，玄灵门内又有几人知晓？

　　浮杳依旧不知。

　　她将看完的阵法图推回白芷面前：“此事小师妹可还同其他人说了？”

　　见她摇头，浮杳略微放心，她斟酌道：
　　“此事涉及师尊与玄灵门诸多事情，小师妹若是信的过我，先不要和其他人提及。”

　　“我自然相信师姐！”

　　浮杳话音一落便听白芷肯定的回答，没有片刻犹豫，倒是另浮杳愣住。

　　两人虽同为长衡仙尊弟子，关系虽不如外界传言般恶化，却也并未过于亲近，毕结元婴那天所见的幻境，是白芷杀了她。

　　见白芷神色自然，浮杳只当自己想多了，或许小师妹只是随口一说。

　　白芷问：“方才师姐阻拦我杀那只大黑虫，莫非那是师姐养的宠物？”

　　修真界有修士契约神兽一说，但多为修习御兽及御妖一派的修士，像剑修签契约兽是极为少见的情况。

　　毕竟剑修重在剑术一道，重在剑意，悟在剑心，有了契约兽便多了退路，反而损了剑的气势来。

　　面对白芷的质疑浮杳并未否认，今日小师妹既然见了殷绥便需给个合理的解释，而契约兽说是宠物也无不妥。

　　于是她点了点头。

　　却见白芷脸上微笑的神情僵了下。

　　浮杳只当她不喜殷绥黑乎乎的外貌，解释道：“那是条黑蛟，不过体型小了些，并非是寻常的肉虫。”

　　白芷笑的有些勉强，后续没和浮杳多说什么便起身告退，今日一趟似乎只是单纯在阵法上生了疑惑来找浮杳问问。

　　等到白芷走后，殷绥才从暗处溜了出来，她怒道：“你看你把我变成这模样，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了！”

　　想她曾也是叱咤修真界的魔尊，如今沦落到被浮杳契约也就不说了，就白芷这筑基期的小修士居然都敢来欺负她！

　　若她没有受伤化为本体，可是威风凛凛的黑蛟，什么黑虫！没见识没眼光的人类修士！

　　这要是过去，七八个白芷都不够她吞的！

　　殷绥怒气冲冲要求浮杳给她解除周身限制，不说恢复修为，至少能够保持人形。

　　浮杳未应：
　　“凛霜峰虽只我一人居住，但不能避免有其他人过来，若是发现你突然出现在此，我该如何解释？”

　　殷绥毫不犹豫道：“来人时我会及时躲避，若是真被发现了，我也不会让他有机会说出去。”

　　浮杳头疼，她不让她化形便是考虑到这一点。

　　根据长衡仙尊密道中的尸体来看，殷绥原本的修为和身份必然不简单，否认也不会被长衡仙尊特意布下镇魔阵法，又单独关押在其他地方。

　　然而浮杳不想，殷绥却不罢休，结局就是浮杳去哪殷绥就跟着去哪，扰的浮杳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浮杳知晓一直压着她也不是办法，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闹出事来，便约定夜间三个时辰许她变回人形。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到底浮杳让步了，再说下去怕是连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三个时辰都收回。

　　得了浮杳的许可，殷绥下一秒便离开了房间，留给浮杳一个安静的修炼环境。

　　整个大殿都被她布下了阵法，只要殷绥身上还有她的咒术在，没有她的允许就无法离开，所以她倒不担心。

　　她眸光望向空中某处，只是对于殷绥的身份她还需要再调查一下，尤其在正魔大战这一块。

　　先前她在调查亲传弟子死因时，曾涉及到与正魔大战有关的事情，只是相关资料太少，没能查出什么。

　　正魔大战结束距今不过百年时间，然而玄灵门内现存的记录资料却残缺不缺。

　　像这样关乎修真界存亡大战，资料应是完整规整，甚至有些门派会设专人管理。

　　正魔大战对玄灵门而言定然有不为人知的重要往事。是否关乎殷绥和冰棺女子的身份，是浮杳在意的。

　　既然玄灵门内没有完整的，有关正魔大战的记录，那她便去其它门派看看。

　　她凝眉想了想给陈音送去了一道玉简，询问她清云门内是否有关正魔大战的完整记录。

　　陈音回信暂需时间，浮杳打算在宗门内也调查一下，虽然有暴露风险，但她总忘不了冰棺中女子的容貌。

　　若说白芷与她三分似皮，那冰棺中女子便七分与她似骨。甚至有片刻她怀疑躺在里面的，是否就是她自己？

　　或许她早就已经死了，而自元婴劫后，一些不过是水月镜花，大梦一场？

　　灵台微动，浮杳连忙稳住心神，惊觉自己的心态不对。事情发生太多，令她险些毁了道心。

　　宗门内参与过正魔大战还活下来的长老不多，其中与掌门和长衡仙尊关系并不密切的，浮杳只想到一人：负责管理外门弟子的齐长老。

　　浮杳是从正魔大战的记录中看见他，此前两人并未见过，今日浮杳冒然上门，两人都有些拘谨。

　　听闻她想了解正魔大战的事，齐长老并未多问，他穿着身灰扑扑的破旧道袍，像个凡间的贫困老农，若是看他右臂，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齐长老见浮杳目光落在他右臂，解释：“这是正魔大战里，被魔族扯断的。”

　　时间过去很久，可想到那场暗无天日的奋战，齐长老感觉自己的手臂依旧疼痛难忍。

　　“抱歉。”

　　虽然浮杳不是有意，但盯着他人的伤口引发齐长老不好的回忆，浮杳知道此举不对。

　　齐长老笑着摇头：“都过去了，不过你调查这个做什么？”

　　浮杳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告知齐长老，玄灵门的护山大阵被人为破坏，长老们怀疑与魔族有关，她身为玄灵门一员自然也想为门派做点事情。

　　她这话说的不假，先前跟随丘长老调查护山大阵的事情门内众人也都清楚，长老虽不参与玄灵内的事务但对一些重要事情尚有所耳闻，并未怀疑她的初衷，答道：

　　“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正魔大战历时三百余下，齐长老也之前参与了后半段战争，若浮杳好奇前面的内容，齐长老也不知道。

　　好在浮杳问的内容并不靠前：
　　“我观门内亲传弟子的死因里，因正魔大战死去的有过半数之多，师尊也曾是参与大战的亲传弟子之一。”

　　长衡仙尊？确实也曾参与过正魔大战，正魔大战前的长衡仙尊不过金丹修为，甚至不如现在的浮杳。

　　彼时的玄灵门还不是修真第一宗门，门内只一个半步化神的云泽仙尊，云泽仙尊门下三个亲传弟子，分别是如今的掌门柳道痕，长衡仙尊萧鸿影。

　　还有一个……

　　长老感觉自己的记忆力都变模糊了，甚至不记得那第三位弟子叫什么名字，长的什么模样。

　　他朝浮杳无奈地笑笑：“年龄大了，记忆力也不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如凡人般长睡不醒。”

　　浮杳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老只感慨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往下说。

　　那时的魔族远不如现在这般势弱，魔界有四城五域，各城各域分别有魔将自立为王，虽也时常觊觎人族的地界，但小打小闹都成不了气候。直到两百年前，魔族突然多出一个混血，还是某位魔将与妖族的私生子。

　　妖魔两族向来不对付，各种传闻于人族而言不过是饭后闲谈，听听也就过了，并不值得注意和考究。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妖族和魔族排斥的妖魔混血，短短五十年时间便夺了上任魔将的位置，还迅速攻下了其它三城两域的领地。

　　那时的魔族安逸的太久，也同人族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魔域即将变天。直到四城五域中只剩一城一域，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位新魔王的恐怖。

　　然而时机已过，剩下一城一域的领地也很快被攻破。

　　于是，魔族分散了近千年的四城五域就这样完成了统一，魔域第一位魔尊产生了，而正魔大战的伏笔也在那时埋下。

　　初代魔尊虽为混血却手段狠厉，动作迅速，直到妖族的新任妖王变动人族这边才开始发现端倪。
　　然而为时已晚。

　　根本未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在知晓自己备战的计划被人族发现后，初代魔尊迅速朝修真界发起了攻势，正魔大战就此展开。

　　正魔大战历时三百年，那时整个人间堪称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直到三百年后整个修真界的门派齐心联手这才找到办法重伤了魔尊。

　　浮杳抓住其中的关键词：“魔尊没有被杀死吗？”

　　长老摇摇头：“初代魔尊的修为高深，能重伤她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

　　浮杳凝眉不言，过了几息才问：“师尊何时入的化神？”

　　云泽仙尊五百年间长驻元婴后期，未能化神，而她师尊仙魔大战开始前修为不过金丹，便是因他短短百年成功化神，才得修真界众人尊敬吗？

　　浮杳不敢问，这话疑心太重，有不敬不尊师长之罪。

　　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因正魔大战死去的修士，名字都会刻在长生碑上吗？”

　　玄灵门内有一长生碑，上面刻满了门内各种死去修士的名字，他们大多因守卫人间正道而亡，死后名字便会被刻在长生碑上，每任弟子拜入玄灵门时，都会去长生碑前跪拜。

　　这是对死者的尊敬，也是对门内弟子的警示，玄灵门弟子当谨记自身职责，以济世救人为初心。

　　长老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令浮杳心中一跳。

　　他道，“门内死去的弟子名字都会刻在上面。”

　　浮杳：“什么情况下，死去的弟子名字不会出现在长生碑上？”

　　“心有邪念，罔顾正道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