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后师尊她开始二次养成》贰月始一

3、委屈

　　隔天一早

　　红日初生，万里无云。

　　颜辞穿着一身青色薄纱，裙摆拖地，在阳光下身上仿佛渡上一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她没有叫两个小徒弟，自己虽然不用睡觉，但是小孩子还是要充分的睡眠的，反正她的小徒弟们天资聪颖，用不着起早贪黑。

　　此时的颜长老丝似乎完全忘了，掌门的亲传弟子从极小的时候开始就被师尊天不亮拉起来晨训了。

　　此时的江无忧和慕离陌正往这边走，师姐妹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性子却完全不同。江无忧反而更像现在的师尊，小小年纪便有了大人的风范，眉目如画，对外人清清冷冷，却对自己的小师妹格外疼爱。

　　“阿离，到了讲堂不要听信那些弟子说的话，知道了么？”江无忧拉住慕离陌的手，面容严肃。

　　“我知道了师姐，我只是去听习的，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的。”慕离陌冲江无忧笑道。

　　两人走到近前，慕离陌看着面前的师尊呆住了，好像她每次见到师尊，师尊都是穿的极其清浅的颜色，但是却是极好的料子，她和师姐身上的弟子服和别的弟子相比穿起来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师尊穿红色一定更好看。慕离陌好奇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颜辞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江无忧小小年纪却已是筑基修为，不知是不是有神珠庇护的缘故，不过奇怪的是掌门和她几次都没有在这孩子身上探查到神珠的气息，只能归于是师祖的术法太玄妙。

　　“无忧你先行御剑过去吧，为师带着阿离过去。”颜辞看着两人道。

　　站在剑上，慕离陌双手搂着颜辞的腰，不停地往下看，颜辞不用低头都知道小家伙兴奋得不得了。

　　到了讲堂，颜辞把慕离陌安置在最后，“就坐在这里听。”

　　因为今天是颜长老授课，此时的讲堂里早早就坐满了好多弟子，都在时不时抬头望着后面的那一抹曼妙身姿。

　　“颜长老也太好看了吧，呜呜呜为什么颜长老不是我的师尊，整天看着这般的大美人，我的修为肯定提升得飞快。”

　　“得了吧你，人家颜长老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比得上江师妹么？”

　　“切，再怎么说我们好歹比后面那个废物强吧，她还真是幸运，废物一个还能被收作颜长老的亲传弟子，竟然还有脸来听习。”

　　“就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就仗着从小跟在颜长老身边就收作了亲传弟子，真给谪瑶阁丢脸，呸，是给整个清泫宗丢脸。”

　　几个外门弟子围在一起讨论，却没有压低声音，他们的家族在清泫宗建宗时都是出了一份力的，所以丝毫不怕被上面的颜长老听到，反正清泫宗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废物跟他们家里撕破脸皮。

　　江无忧听到这些，担忧地转头往后看。慕离陌坐在后面，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视线定格在前面的那个身影上。

　　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些年她虽然不怎么出去，但是只要一出门，那些外门弟子就会若有若无的在她身后说着这些话。

　　起初是伤心的，可是她仔细想想又觉得那些人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被师尊捡回来，依她的天资怎么可能成为修仙界最年轻的长老琼时君的亲传弟子。

　　后来她就想开了，反正她有师尊和师姐疼，师尊虽然平时清清冷冷的，但却对她极好，那些人只是嫉妒罢了，嫉妒她有这么好的师尊。

　　想到这里，慕离陌不自觉地傻笑。那几个弟子看到慕离陌反而笑了起来，以为是在挑衅他们，就又凑在一起密谋着什么。

　　这时，一道灵力将几人提起来，“彭柯，齐羽，我刚刚讲了什么？”清冷威严的声音传来。

　　那些话颜辞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制止，就是想看看自己那小徒弟是何反应，没有想到抬眸竟看到人在傻笑。

　　颜辞秀眉轻挑，难不成她这徒儿真的被养废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只是依着承诺护她周全而已，省的她还要费心去安慰这孩子。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的颜长老，“宗门内部禁止伤害同门，清泫宗的律令你们要好生记住。不论出身，任何人只要身为清泫宗弟子，违反律令都是要到训诫堂领罚的。”颜辞似乎是在对几个人说话，又像是在对所有弟子规劝。

　　“你们几个听懂我的话了么？”

　　“是，颜长老，弟子们知错。”明明好像还没犯错，彭柯等人战战兢兢地行礼，颜长老几乎都没用灵力，光是威压就已经压得让他们喘不过气了。

　　慕离陌看着台上的师尊，脸上的笑容绽的更开，不过这次很有眼力见地捂住了，她还是不想给自己招惹一些别的麻烦的。

　　她又不傻，知道师尊刚刚那番话是在维护她。

　　傍晚回谪瑶阁的路上，慕离陌抬头看着在夕阳下好似神女一般的女子，“师尊，徒儿可以一辈子呆在师尊身边么？”

　　颜辞听到这话有些怔愣，心中复杂，但是面上不显。

　　她想不通这孩子每天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如果知道自己只是想在未来某一天取她性命，照顾她也只是因为对她娘亲的承诺，会不会很失望？

　　颜辞似乎内心深处不愿往下深想，她望着远方的群山。“修仙之人，内心不该有太多牵挂和执念。”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慕离陌听到这话，心中有些委屈，师尊的意思是说她的想法不对么，可是她又不修习，寿命也不会长到哪儿去，短短的一生她就只想陪在师尊身边就够了。

　　颜辞微不可察地轻叹，“以后你会想明白的。”

　　只是那时你怕是要恨为师吧。

　　后来，慕离陌没有再跟着颜辞和江无忧去听习，她知道自己去了长老们也不会讲那些术法和剑术的，还无缘无故让别的弟子因为她而耽误课程。

　　她开始自己在房间里捣鼓一些精巧的机关暗器，但是每日又要背诵师尊交给她的任务，所以经常是三更半夜偷偷研究。

　　颜辞最近觉得小徒儿每天都无精打采的，背书也不如以前背的快了。还以为她是仍旧因为自己不能去讲堂而难过。

　　本着为了照顾孩子心理健康的想法，颜长老起身往小徒弟的房间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

　　“平时这个时辰不应该在房里么？”颜辞心下疑惑。

　　推开门，却看到自己的小徒弟爬在桌子旁边睡着了，而地上、榻上、桌子上都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物件，手中还攥着刻刀和一块木头。

　　颜辞走上前，仔细端详。这小家伙还挺有师祖的风范。

　　藏书阁中有记载师祖小时候特别喜好钻研一些小发明，有的甚至能取人性命，不过后来老人家一个都没留下来。

　　颜辞又轻轻走到慕离陌身旁，盖上薄衾，看向小徒弟手里的东西。

　　这是在刻小狐狸？

　　许是第一次养孩子，江无忧又过于省心，颜长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制止。

　　虽然不能修炼，但也不能因为沉迷这些昼夜不眠，学习也不如以前用心了，熬坏了身子怎么办？但是小徒弟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爱好，也不能打击她的热情，要不然又是每天在院子里看着树发呆了。

　　颜辞轻轻带上门，站在门口思考一会儿，闪身离开。

　　*

　　“辞儿，你现在真是比以前明朗多了。”陆紫娴温温柔柔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毕竟那孩子身上带着魔珠，放在谪瑶阁会不会反而让辞儿更加伤心，幸好。

　　“师姐你也比以前更爱打趣人了。”颜辞端起茶轻抿，话里满是对自家师姐的不满。

　　谁能想到弟子们眼里清冷如谪仙的颜长老，以前最爱在这个师姐怀里撒娇了呢？

　　陆紫娴只是轻轻地笑，带着玩味“说到养徒弟，我可比不上你。语秋光是活过来就挺不容易的，可不比你那两个宝贝徒弟。”

　　陆长老的大徒弟秦语秋也是老早就被收到了清泫宗，小时候因为染病已经要活不下来了，被陆长老的各种苦极了的药和每天施针给救了回来。

　　但是以前那么可爱乐观的一个小女孩，自此以后见到自家师尊都有点害怕。

　　因为担心小徒弟来取经的颜长老一时无言，她确实好像来错地方了。

　　“还有辞儿，徒弟不能太宠，要不然她对你太过依赖，终归要让她学会独立的。”陆紫娴似乎话里有话。

　　颜辞听到这话愣住，没错，她是该和阿离保持些距离的，万一真的事情不受控制的话......

　　可是未来的那个画面，她实在不愿去想。

　　颜辞回到谪瑶阁，还没进门，就看到小徒弟正坐在门口，看到她回来以后立马冲了过来想抱住她却被颜辞轻轻地扶住了。

　　慕离陌倒是没有多想，反而举起手里的东西。“师尊，这个给您。”

　　颜辞只瞥了一眼那雕的栩栩如生的小狐狸，视线停留在徒儿的另一只手上。白嫩的小手上一道道口子，触目惊心，看着就让人心疼。

　　许是注意到了师尊的不对，慕离陌把手往后藏了藏。

　　她当时想要送什么木雕给师尊的时候，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小狐狸，娇媚可爱，和师尊很像。虽然在外门弟子眼里颜长老和这些词根本不沾边。

　　她真的雕了好久好久，雕了好几个都不满意，手上划伤了也不在意，就是想快点完成这个礼物。

　　颜辞本想伸手接过，想到今天下午，又不着痕迹地收回。面上冷清，“不必，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东西了。”然后越过了慕离陌。

　　颜辞不敢回头看那个小身影，却好像能感受到身后的小孩的失落。

　　理性上觉得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会有些酸涩？

　　慕离陌楞在门口，眉眼低垂，师尊是不喜欢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开心？

　　没关系的，她下次可以做一个师尊喜欢的小动物送给她哄她开心。可是还是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