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上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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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确如赵敏所说，即便在户部忙得团团转，却仍未忘记关注荣国府之事，在贾政被贬去湖南后，又将贾琏也调去了济州，官职同样为同知，荣国府因为接连传来的消息，慌乱了将近一月，在贾政和贾琏同时要调去地方之后，家中矛盾再一次爆发。
府中因为建造省亲别院和归还欠银，亏空愈甚，终于在贾政和贾琏临行前，闹起了分家，他们最终如何处置，赵敏并没有再关注，只是收到贾府全家离京的消息。
贾赦一房全部随着贾琏往济州任上去，贾母则是同着贾政一房，往湖南去。薛宝钗则在王家的推脱下，不得不随着二房去了湖南，个中心事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史湘云来荣国府送她时，两人似乎对着好生哭了一场。
而荣国府现如今的府邸与刚建好的园子，倒是空置了下来。
林家在七月时将他们一行人分别送走，但并未得到什么好脸色。
这却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到了现在，他们便是再无知些，也能想通林家想要他们离开京城的目的。或者说，他们之前并非是想不通，只是当可以投靠新皇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没有想过去追究罢了，毕竟，只有抓住当下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而后的种种，便也由不得他们再摇摆了。
不过，尽管他们如此，赵敏和林如海倒也不甚在意，如今这个情形，能把人保全便已经是万幸，又何谈其他？
而后的半年，林如海几乎忙得不见人影，到了年关，方才闲了下来。一家人在上元节这日，倒是出门逛了一逛。
却说，上元节这日京城难得没有宵禁，到了戌时，街上仍然人头攒动，林家的马车便是停在景翔街东侧，到了马车不便进入之时，方才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瞧。”黛玉才下了马车，被风清风致几人护着往内走，而后便先见着了几处买面具的摊贩，其中多是些孙悟空、济公、月老、玉兔等图案，“这个给母亲，父亲……便带这个好了。”
林如海和赵敏看着自己手中的猪八戒和孙悟空面面相觑，待问缘由，却听得黛玉说：“他们这里并没什么成双成对的图案，也只有他们二人，嗯，算是关系亲近融洽的，所以，也便只有这样了。”
这番解释有些荒唐，但两人最终还是顺从地戴了上来，付过钱后，领着玉兔姑娘继续往里走。
“感觉这些年，我好像一直欠你一句谢谢。”
赵敏闻言，抬头看他，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不过是看着玉儿现在的模样，有感而发罢了，若是独有我在，恐怕她如今未必会有如今这般自在。”
“你是说这个。”赵敏笑笑，看见前面独自逛着的黛玉，毫无心事一般看着周边的摊贩，又递了几个泥人让白鹭拿着，倒是还有些像她年幼时在扬州的模样，“我说过了，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嗯。”林如海沉声，但却还是又轻声道了谢。
赵敏却不欲多谈此言，便只笑道：“她好像是在猜灯谜了，咱们也去瞧瞧，看能否拿个‘猜谜状元’回来。”
“好。”
最终，林家一行人出现在早就定好了的酒楼时，跟着的下人手里的东西险些便要拿不下，其中便有猜灯谜得到的奖品，一台紫石砚，确实魁首方有的奖励。
“可惜安安胆子小，不然若是带着它一同出来，必然更热闹了。”
“它啊，很用不着你惦记着，在家里也不见得玩儿得多欢快呢，这些日子雪雁白鹭他们给它做了多少玩意了，足够它闹呢。”
黛玉闻言，倒是笑了，自跟在他们后面上楼，又道：“母亲说得也是。”
“麻烦让我们先过一下好吗？”
“嗯？”黛玉听到声音，回头，却见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人披着灰貂斗篷，带着帷幔，整个人都靠在了另一个被纱巾遮面的紫衣女子身上，或者说，是被强硬地拉到另一个人身上靠着。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怎么？”赵敏与林如海亦回头，问道。
“他们要先过一下。”
几人侧身，而后又听到路过之人轻声道了谢。
声音虽轻，但离得更近了些，几乎就在黛玉耳边。
“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赵敏看了看前面的人，笑道：“或许就是熟人呢。”
黛玉闻言，亦看着已经上楼的人，除却他们两个女子，另跟着四个丫鬟，两个仆妇外，另有两个带着刀的侍卫坠在后面，那个带着帷幔的女子好似不欲被人搀扶，即便走路有些晃荡不稳，却也仍在推拒着，她这样看着，又皱了皱眉，好似，除却那紫衣女子外，其余人也并不甚关心那位只冷眼瞧着，便让人觉得有些不妥的人。
许是巧合，他们的雅间正巧挨着，林家还要更靠里一些，故而，他们走过去时，刚进去的人还未将雅间的门全然关上，只是有屏风遮挡，他们倒也瞧不见什么。
“玉儿，你可瞧出来刚才的那些人，是哪个府里的？”
赵敏让店里上了些他们平日爱用的点心果子，并一壶花茶，而后看着黛玉笑问道。
“嗯，”黛玉抿唇，想了想，道：“瞧着身边跟随的侍卫衣着，便是一般公侯之家也不能有的规格，总该是某位王爷家的家眷外出，只是今日到底是上元节，却能允许家中女眷独自出门，倒是有些奇怪。”
“你既看了那两个侍卫的衣着，可有看到其中有一特别之处？”
“……”黛玉想着，突然眼前一亮，道：“是他们刀柄上的红绳！”
“嗯，不错。传闻晋王很是迷信，为求平安，总会让侍卫的刀柄上都绑上一根红绳。”
“那刚才的人，莫不是……”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将声音放得轻了些，道：“怪不得我刚刚听着那个女子的声音就觉得熟悉，她，她应当就是杜家的二姑娘罢。”
“应当是。”赵敏听到敲门声，暂止住了声音，让人进门上过茶后，方又道：“或者说，是杨家的大少奶奶。”
“也，也是。难怪他们今日出门，竟没有家里男子陪同，想来，也是不方便的罢。”
说起杜月妍的事情，当初赵敏和黛玉在香山见过之后，就派人去查了一回。
原来杜家因为太子拖累，一直在外地为官，既非富庶之地，亦非要职之位，于是就此冷落了下来。
如此，其他人也便罢了，杜家唯一的儿子早已成婚，早年更是独自在外地为官，杜月娴也已经如此，并无可变动之处，唯有杜月妍的婚事倒是耽误了下来，高不成低不就地拖了下来。
只是，后来也不知杨、杜两家如何商谈，也不知他们各自如何说服得自家子女，总之，杨家向杜家提亲、下聘，倒是正经定下了亲事。
或许，唯一称得上幸运之事，便是两人成亲后，日子倒也过得不错，也可称得上夫妻和顺。直到杜月妍陪着杨黎上京求学，也未曾听说有不和的消息传出来。
“咔嚓！”
赵敏同黛玉的对话被打断，茶具或者其他什么瓷器碎裂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我！”
也不止是否该庆幸这个雅间的隔音并不算十分好，他们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在可怜我吗？你凭什么可怜我！”
“我要回王府了。”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我要，哈哈哈哈哈，我要什么，我要什么？”
林如海听着这些话，眉头不自觉挑了挑，看向赵敏母女，问道：“你们之前见到她，也是这样？”
“不是，”赵敏摇头，“王府最近定然又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她很正常。”
“对，她之前，不是这样的。”黛玉亦附和道。
“嘣！”
窗外传来声响，是烟花炸开的声音。不知为何，随着这个声音开始，旁边屋子好像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来之前还蛮有兴致地想要在最好的位置看烟花的人，现在倒是没了什么兴趣，屋内的人只静静看着这烟花燃尽，空气中留下了些硫磺的气味，而后，又听到旁边开门的声音，刚刚吵闹声音的来源离开了。
林家一行人回到马车上时，街上的行人不过只走了一半，赵敏靠在马车上，忽然道：“好像，最近并没有听说晋王府添丁的消息。”
他们还记得，当初见到杜月娴时，她的状态，明明是怀着身孕的，他们当时也奇怪过，为何怀孕的废太子侧妃，竟然会住进晋王府。只是看着晋王当时的表现，便也能猜得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晋王的。
“即便孩子生母的身份不便公布，哪怕是将这孩子放在随便哪个妾室身上，晋王府也不会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赵敏确定道：“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可惜我们放进去的钉子，接触不到这么私密的事情。”
“这是必然的。”林如海道：“不急。”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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