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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剧场—糯米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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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韩越很开心。徐龙徐凤带着小虎回老家玩,雪落带着小空出国看她父母,韩越和楚慈有两个星期的二人世界。回家看到楚慈的车已经停在车库,韩越兴冲冲地进屋。
楚慈正躺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下,韩越一进屋就看到圆鼓鼓的小屁股和线条优美的腰背,不禁感叹这真是诱惑他人犯罪的腰臀线啊,还好是在我面前,哎~宝贝儿怎么把头闷在枕头里?遇到不高兴的事儿了?美色真是误人,韩越自责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宝贝儿的异样,跑过去拿开枕头,摸摸楚慈的头发,轻声问:“宝贝儿,怎么了?”
楚慈抬起头,小脸闷得发红,委屈地看着韩越,说:“讨厌高良风!”
“良风?他怎么你了?没事吧…起来我看看,没受伤吧?”韩越语气很急,楚慈摇摇头,跪坐在床上伸着胳膊给韩越检查,皱着小脸,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缓缓说给韩越听。
昨天北大杰出校友王总捐赠的大型精密仪器到达学校实验室,几个设备加起来两千多万,捐赠仪式结束后,北大的领导设宴感谢王总。因为楚慈刚申请下来的课题正好要用到王总捐赠的设备,所以代表化院出席了仪式,也参加了之后的宴请。用餐是愉快的,副校长有事饭后离席,王总和几位教授副教授一同喝茶,并探讨最新的科研成果。他当年是物理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选择从商。
他们一众人在茶馆遇到高良风。楚慈只当没看到,却没想到王总走过去主动跟高良风打招呼。中国的企业家哪个会不与银行搞好关系呢?高良风转身,与王总笑着聊了两句,看到了不远处的楚慈,便应王总客气的邀约,去他们桌坐下与他们一同品茶。
得知王总给母校捐赠仪器,高良风称赞他“吃水不忘挖井人”,说自己是清华经管学院的,问心有愧,能为母校做的不多。
楚慈本来就不喜欢高良风,因为他曾经跟踪小空恐吓自己,现在听说他是清华的,对他的不喜更上了一层,便一直静静喝茶,不发一言。
高良风和在座的人微笑招呼之后,主动把话题往楚慈身上引。他看着楚慈对王总说:“原来北大的老师里有这样的尖果儿。”
“尖果儿”是老北京的江湖黑话,指漂亮女孩儿,很多外地人不懂,王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果儿”本是一个中性词,跟“姑娘”差不多,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和语境改变,现下这词是带着点贬义的。现在的“果儿”对应西方的“groupie”,音译成“骨肉皮”,指追星同时愿意与明星发生性关系的女生。这一引申,各个圈子都有了“果儿”,而高良风用“尖果儿”暗指男儿身的楚慈,表情也带轻蔑,让王总感到疑惑。
乍看这位副教授太过年轻面嫩,仔细一看,便觉外表过于精美,王总听说对方的学术成果很多,一开始也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些不为他人道的暗箱操作。但是一交流便知,人家是有真本事的,14岁就保送北大。王总自责不该以貌取人。
王总与高经理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此人红色背景,背靠军方,但为人并没有眼高于顶,颇识大体。他不明白平时客气得体的人为什么会对高级知识分子出言不逊,猜想两人是认识的,并且有过节,再看楚教授的相貌,的确是上佳男色,说不定……
王总顺着高良风的话转头看被评为“尖果儿”的楚老师,楚老师此时正专注品茶,低垂着眼眸,对同桌人的嘲讽无动于衷。实际上楚慈听到了高良风的话,但他不懂意思,也不知道说的是他。
看着这样精巧的形貌,王总心生爱怜,实在无法与高经理一同调侃,便打哈哈说:“什么果儿?这儿水果儿不少,当季的反季的国产的进口的都有,高经理想吃什么?”
高良风也知晓王总是在转移话题,便顺着他的话,叫来了服务员:“有荔枝吗?”
服务员转身去拿荔枝,王总说:“高经理喜欢吃荔枝?”
高良风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抬头笑说:“王总难道不知,这花王是牡丹,树王为桂树,而这果儿王,当属荔枝了。”
“是吗?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王总对这话题仿佛颇感兴趣,席中的另两位教授也被这话题吸引,其中生命科学学院的教授问:“按照营养价值来说,榴莲应该是果中之最了,为什么荔枝是果王?”
“这荔枝,从古代就是珍稀的水果,大家耳熟能详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便是唐玄宗为了宠妃杨玉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快马送荔枝;
雍正帝也曾不远千里送荔枝给大将军年羹尧;
好吃的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白居易'嚼疑天上味''愁君吃得是何年';
黄庭坚’谁能同此胜绝味‘;
宋徽宗‘禁御新栽荔子丹’,”
高良风玩味地笑看楚慈,接着说道:
“这上到九五之尊的皇帝,下到倾国倾城的美人,战无不利的将军,各朝各代的文人墨客,都为荔枝倾倒,这还算不上果中之王吗?
幸好这只是个水果,如果是个人,那为了争他岂不引起兵荒马乱?也就是个祸水红蓝颜了。”
众人都笑。
席中的教授研究员有眼色,高经理是金主爸爸王总都要讨好的人,他们自然跟着附和,唯有楚慈,依旧不作声,只饮茶。
荔枝端上来了,高良风看着楚慈说:“楚慈老师恐怕是很懂荔枝了,我看你一直在喝茶。吃荔枝易上火,吃之前喝些凉茶的确比较好。楚慈老师不愧是化学家兼半个生物学家啊。”
这句话的奚落很明显了,楚慈有点想离席,但还是忍住了。
高良风看他没反应,便问服务员:“这荔枝是什么品种?”
“额……是新鲜的,品种我不知道。”
王总问:“高经理还知道荔枝品种?”
几人都看向高良风,他顿了几秒,说:“我只知道,荔枝的品种中,糯米糍最为珍贵,被称为’荔枝之王‘。楚慈老师知道糯米糍荔枝吗?”
“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什么荔枝之王,哪像高经理,这么博闻强识。”楚慈抬眼直视高良风说道。
“那可惜了,这糯米糍荔枝,与楚慈老师您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荔枝,古时唤作’离支‘,意思是无法离开枝叶,楚慈你也无法离开你的’枝叶‘韩二,否则’一日色变,三日味变‘。
这种荔枝果皮鲜红,就像你的红唇,果肉乳白色,半透明,古语称其为’水晶丸‘,这又像你的肌肤,在光下有恍若透明的质感。
至于滋味嘛,它口感嫩滑,味极清甜,但楚慈老师你的味道,我没尝过,就不知道甜不甜了。”
这话说完,在坐的人都笑了,楚慈感受到话里有嘲讽,但在座的其他学院的教职人员都是不熟悉的人,王总更是实验设备的捐赠者,他不好扫大家的兴,便没说话。
王总本来觉得高经理讨厌楚慈,这眼见着语带调戏,便觉得两人之间可能有些同性情愫。他是理解的,毕竟,楚老师看起来的确鲜嫩多汁。之后大家又一块聊了两个学校间的趣事,气氛轻松。可服务员来添茶时,高良风又开始了。
“你们这里有什么点心?”
“我们这里有绿豆糕、芙蓉糕、沙琪玛……”
“有糯米糍吗?”
“有的。”
“给我们来两份雪白的糯米糍,要原味儿。”
王总问:“高经理好像对糯米糍情有独钟啊。”
“哈哈,是啊,我很喜欢吃糯米糍,香甜又软糯。”高良风又把视线转到楚慈身上,问:“楚慈老师,你喜欢吃糯米糍吗?”
“不喜欢。”楚慈冷冷地回答。
“哦?可是这个糯米糍也是有典故的啊。
南宋时期,穷书生邹应龙天生聪慧,勤奋好学,赴京应试,一路跋涉,苦无食粮,乡亲们便把自家做的糯米糍送他,供他路上食用。邹书生殿试后被宁宗皇帝钦点为状元,从此踏上仕途,逆天改命,最后官至副宰相,被百姓称为‘广佑圣王’。而宁宗皇帝品尝了他带的糍粑,赞其美味,赐名‘状元糍’。
这个故事楚慈老师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为什么楚老师会觉得这个故事熟悉?”物理学院的赵教授问。
“因为楚老师也是这样逆天改命啊,天资过人,从贫苦的贵州老家来到首都北京,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扎根于京城,并且有了大部分人艳羡的工作和社会地位。”
高良风答完,又问楚慈:“对了楚慈,你这么聪明,当年是不是贵州省的高考状元啊?如果是的话,那么你也是’状元慈’啊!”
楚慈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黑色修身西装裤,黑色皮鞋,利落又有气质,他面色看不出情绪,只有淡然。他没有理睬高良风的话,转头对王总轻轻一笑,说自己去下洗手间。
高良风的视线跟着楚慈,然后拿起一个糯米糍,捏了捏,对席间的其他人说:“楚慈老师挺像糯米糍的,白嫩Q弹有韧性,啧啧,尤物啊~”
王总笑着看了眼楚慈的背影,赞同地点了点头。席上一位女教授也低头笑了笑。
喝完茶后,楚慈就回学校继续在实验室忙碌,他觉得与高良风的相遇只是当天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没想到,今天去教学楼上课,学生们看到他后就窃窃私语,笑成一团,明显到对这方面不敏感的楚慈也注意到了。他去洗手间看了一下,脸上并没有奇怪的东西,和平常无异。
中午问过他带的研究生才知道,大家现在背地里都叫他糯米糍老师,有些外向大胆的直接叫他尤物糯米糍,研究生觑了一下他的脸色,接着嗫嚅道:“楚导,我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这么称呼您的,就昨天下午开始有人传,到今早,化院基本传遍了。”
楚慈心里暗骂高良风,一定是那厮,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无聊!茶桌上一直说糯米糍糯米糍的,还一个劲联系到他身上!
下班前夕,牛导也开始叫他糯米糍,还说他带的研究生说楚老师像糯米糍一样Q弹Q弹的,楚慈终是尴尬地脸红了。
韩越听楚慈说完,醋意虽浓,但性致更强,边亲边哄说:“宝贝儿只是我一个人的糯米糍,我的小糍粑,我的小荔枝,乖……”
“韩越…不行…我不要…唔…我还没洗澡……”
“我抱你洗…”
…
……
………
总之,楚慈觉得,最讨厌的还是这个韩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