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川与傅玉致》袄米

7、第 7 章

　　这次出差有大半个月，同事都还在睡懒觉，傅玉致已经坐清晨的第一班飞机回家了。他终于体会到小别胜新欢，因为唐奕川好像挺想他。俩人在床上呆了很久，期间唐奕川一直很主动，事后两人就抱在一起睡觉了。醒来时屋里很暗，傅玉致拿起手表一看，已经五点了，唐奕川不在。
　　傅玉致匆匆起身开门，刚到客厅就闻到鲜香的味道，唐奕川又在给他做吃的。傅玉致会心一笑，开心地回房间洗澡了。冲洗干净情遇的痕迹，傅玉致穿着睡衣来到唐奕川背后，搂着他的腰，亲稳他的后颈，然后头枕上唐奕川的肩膀，整个人贴在唐奕川身上，也不说话。唐奕川穿了和傅玉致同款的睡衣，他的是灰色，傅玉致的是蓝色，两人搂抱在一块要多般配就多般配。抱了一会儿，唐奕川拍拍傅玉致的手，说：“快做好了，去坐着等会儿。”
　　唐奕川做了红酒烩牛尾，洋葱汤，柠檬虾，香草羊排，还烤了巧克力布朗尼。傅玉致满眼惊喜，唐奕川的手艺这么好，真的出乎意料，即使吃过他做的海鲜饭。烧菜味道正宗，布朗尼软绵香甜，更让傅玉致感动的是，他知道有些食材香料他这里是没有的，是唐奕川特意准备的。这是唐奕川第一次往家里买东西，看来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傅玉致满心欢喜地想。
　　那之后两人又开始各忙各的，唐奕川要开始准备法考，傅玉致做实习律师也忙得很，老师是大哥的朋友，很用心带他，他要学要做的事情很多，还要经常出差。这段时间是傅玉致最开心的日子，虽然两人都忙碌，但是凑到一起总是黏黏糊糊的，唐奕川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淡。
　　有天吃饭的时候，唐奕川说起一个师兄从检察官转作刑辩了，自己想做几年检察官之后也转行做刑辩律师，问傅玉致要不要考虑一起做刑辩。傅玉致当然愿意了，两口子一起做律师，一起开律所，他求之不得啊。唐奕川又说既然之后一起做刑辩，那不如现在就转方向，早点积累经验。傅玉致想了下说也是，做刑辩的话直接跟大哥学就行，手上的项目跟完了就跟老师和大哥说一下，唐奕川点头表示赞同。
　　那段时间傅玉致其实一直在想另一件事。他拿到了人大的推免名额，为了之后的职业道路发展地更宽更好，他是打算北上读硕士的，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唐奕川，他不想和唐奕川异地恋。但想想自己现在出差这么频繁，两个城市坐飞机也就不到两个小时，读研之后休息会比较规律，周末回s市的话见面频率和现在相比其实也差不太多。所以他决定读研，本来打算这两天和唐奕川说的。巧就巧在这里，唐奕川说以后要做刑辩律师，他也跟着转方向的话，那个知识产权专业的硕士就没必要读了。所以，他没跟唐奕川提这件事，直接放弃了推免名额。
　　傅玉致平时和大哥联系挺频繁的，只是没当着唐奕川的面，没别的原因，因为他见了唐奕川就谁都想不起来了，“见色忘友（亲友）”这个词形容的就是他。唐奕川之后想要做刑辩律师，自己也要转方向，两人的关系也稳定了，傅玉致开始找机会让大哥见见唐奕川，不是像上次那样见学弟，而是作为他的恋人给大哥正式介绍一下。大哥最近全身心投入在一个以前的案件，打算翻案，傅玉致便没有打扰他，打算等大哥忙完这个案子再说自己的事。
　　傅玉致的大哥出事的时候正在跟自己打电话，因为偶遇了现在带傅玉致的张律，所以两人聊了一下傅玉致的工作表现，大哥听说他表现不错，特意打电话表扬他，通话过程中傅玉致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然后大哥就没出声了。傅玉致手抖个不停，一直喊大哥，直到十多分钟后有路人接电话告诉他出事的地点，又帮忙问了赶来的救护人员是哪个医院的，他立刻开车赶了过去。
　　大哥手术之后一直在icu，不允许探视，傅玉致通知了大哥的律所，然后一直在门外待着。大哥的妈妈在大哥高中时就去世了，大哥这些年一直不认爸爸，傅玉致是他唯一认可的亲人，所以一刻都不敢离开医院，生怕有什么事。天黑了傅玉致才想起来联系唐奕川，跟他说大哥出事了，自己在医院，这几天没办法回家。唐奕川听他声音不对劲，不放心，问了地址也赶了过来。
　　白天唐奕川要上课，晚上就来医院陪着傅玉致。傅玉致天天担心地吃不下睡不着。唐奕川看他这样子，轻声说：“我以为你们兄弟关系并不好。”傅玉致并不奇怪他这么想，毕竟哪个孩子不恨父母之间的小三呢，连带着怎么可能会喜欢小三的孩子呢。他跟唐奕川解释按照常理的确是那样，但是他和他哥哥感情很好很深，从小他不开心就会去找他大哥，人际关系上有什么问题也问大哥，甚至打架早恋老师请家长他都会直接让他大哥去，省地回家被爸妈说，那时候他大哥还是个学生，专门借了西装穿上故作成熟，在办公室里和他一起挨批。包括他选大学选专业，都是受到大哥的影响，大哥是他唯一的哥哥，也是他的人生榜样。当然，他没仔细说他大哥活得有多不容易，有多么努力上进多么坚韧不拔。
　　那几天对傅玉致来说非常痛苦，大哥迟迟没有脱离危险期，他担心却不敢跟家里说，如果说了大哥醒了会生气，他爸妈也会吵架，但如果不说他又太年轻扛不住大哥可能醒不过来的后果，幸亏唐奕川陪着他，他的臂膀与怀抱让傅玉致在沉重的担忧与压力下得以喘息。
　　大哥醒了之后，唐奕川没有再来医院，傅玉致又陪了两天就被赶走，张律分配他的工作还没完成，大哥说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要讲规矩。大哥也没在医院呆很久，就又去忙那件案子。
　　之后唐奕川去检察院实习，晚上还要学□□是不回家，信息也不回，电话响好久才接。傅玉致去学校接了他几次，连人都没见到，不在宿舍，问就说在外面一时回不去。傅玉致这个人，你说他心粗吧，可他连唐奕川的课表都记了下来；说他心细吧，可是唐奕川表现再怎么异常他都没多想，觉得他们感情甜蜜蜜的很。那时候他好不容易和唐奕川走在一起，光顾着对唐奕川好，光顾着享受这爱情果实了，根本没心思去猜忌怀疑，天天都觉得他的糖糖宝贝太好了。
　　总是见不到唐奕川，傅玉致总算有时间应周扬的约了。两个人约了喝酒，见面周扬就把他一顿数落，说他重色轻友不像话，说他没出息，谈个恋爱至于稀罕成这个样嘛，说他就跟没开荤的中学生一样。不怪周扬这么说他，两个人大一大二的时候一直一起出去玩的，自从傅玉致和唐奕川“当众热稳”后，傅玉致就再没出去野过。那时候傅玉致心里有人，看到漂亮姑娘都没有了勾搭调笑的心思，而周扬这个富二代出去玩的目的就是为了女孩子，傅玉致便懒得再和他出去疯。
　　傅玉致任由他说，反正他有情饮水饱。周扬不喜欢唐奕川的原因他知道，周扬一直喜欢邹莹，而邹莹喜欢唐奕川，周扬把唐奕川当情敌了。说完唐奕川，周扬开始倒苦水，说做实习律师被当狗使唤，还是当学生好，说姿态低不习惯，说毕了业邹莹不知道会不会留在s市，啰嗦个没完。傅玉致听着，附和几句，然后要各回各家的时候，周扬说前两天去西餐厅吃饭看到唐奕川和殷妲一块呢，让傅玉致多长点心眼，别被绿了。殷妲喜欢唐奕川他们都知道。
　　傅玉致对唐奕川放心的很，那么冷冰冰的人都给他做饭了，能轻易被别人抢走么，他才不担心呢。而且他觉得唐奕川对女生应该是没有兴趣的，毕竟初恋就是男生。所以这事傅玉致完全没放在心上。所有说唐奕川不好的话他都只当耳边风，听听就过去了。
　　傅玉致跟进的项目做完的时候，请了假去拆手臂上的钢板，之前掰手腕掰断骨头打的钢板。住院前一天唐奕川回家了，傅玉致很开心。两人照旧一起洗澡，拥稳，然后唐奕川在傅玉致耳边说这次你可以在上面。傅玉致心想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唐奕川这块千年寒冰都被他暖地化成了水。
　　……后来唐奕川问他第一次也这样疼吗，傅玉致怕他心理有负担，便说还好。两人又亲稳厮缠起来。
　　那晚的那一幕，傅玉致怎么都忘不掉，仿佛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了十年，唐奕川和他十指相扣，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傅玉致，我爱你。”
　　第二天傅玉致爸妈陪他去做的手术，手术伤神，出了手术室傅玉致就睡了。醒来发现他送唐奕川的“完满”小瓶盖在他的枕边。他一时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便给唐奕川打电话，但是没人接，便发了信息，说手术很顺利，自己已经睡醒了，过两天就回家了。没有收到回复。陆续有人来看他，应酬的时候傅玉致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唐奕川既然来看他了，就应该知道他手术没出什么差错，怎么会把“完满”小瓶盖放在他枕头上呢，如果是代表幸运代表完满应该手术前给他才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举动说不过去。
　　连着两天唐奕川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傅玉致真的着急了。周扬来看他，说唐奕川好像要和殷妲一起去旅游，傅玉致一听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穿着病号服就跑出去打车，他知道殷妲家在哪儿。好巧不巧，在殷妲家楼下就碰上他们两个了。那天，唐奕川又敲了傅玉致受伤的手臂，一如他们第一次在床上那样，不，这次唐奕川还故意拽了一下。唐奕川冷冰冰地让傅玉致不要再找他。
　　傅玉致记得那天他给唐奕川递上那枚小瓶盖，唐奕川没要，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傅玉致就把小瓶盖扔了，丢了他们的“完满”。
　　因为着急找唐奕川，傅玉致手臂扯了一下，又被唐奕川拽了一下，被周扬又给送回医院拍片子，还好没大碍，不过傅玉致妈妈听说之后，又请老中医配了外敷的药，强制傅玉致外敷了一个疗程，总之，傅玉致的手臂没落下什么病根，仿佛他为了瓶盖拼命的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爱情来了，又走了。只留下满心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