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川与傅玉致》袄米

29、第 29 章

　　在这段关系里，先动心的是唐奕川，先爱上的是傅玉致。
　　唐奕川喜欢男生，而傅玉致又有十分迷人的外貌，对他怦然心动并不奇怪。但是他对傅玉致的情感在好感阶段就及时制止了。而傅玉致对他一吻定情，一往情深，越陷越深。
　　五一假期后，唐奕川心中开始拉扯，理智让他不要靠近傅玉致，不能谈恋爱，洪锐冤死之仇还未得报；但感情死灰复燃迅速蔓延。收到那枚小瓶盖后，情感瞬间拥有洪荒之力，几乎压倒理智。这枚瓶盖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他把瓶盖放在手中把玩很久，洪锐出事之后他第一次感到开心。把瓶盖轻轻放进册子中，唐奕川心想傅玉致太会了，之前也是这么追女孩子的吗？傅玉致几个月前帮他搬家时看过他的收藏册，难不成那时候就开始帮他找瓶盖了？天天黏在自己身边，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找的。
　　唐奕川心里发生的变化，面上看不出来，他心上有沉重的枷锁与负担，很难主动迈出去一步。傅玉致当了那么多年的直男，不会在外对唐奕川腻腻歪歪的，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所以两人关系在那晚一吻后并没有进展。很快迎来期末，马上要放暑假了。唐奕川打算回洛杉矶一趟，洪锐在那边有房子，那边的物品他要回去收拾一下。洪翎也放假了，他便带他一起去。
　　回洛杉矶后，唐奕川接到了路楠的电话。路楠在纽约，有事要和他面谈，听说他在洛杉矶便说自己飞过来。路楠看到洪翎时，也一愣，他忘了洪家还有一个小孩，他和洪兆龙这一年来满脑子都是洪锐。洪翎一直跟在唐奕川身后，小孩子胆小，又在陌生的国家，见到生人害怕。唐奕川牵着他的手把他领回房间，告诉他楼下的人是洪锐哥哥的大哥，不用害怕，然后给他找了迪士尼的动画片看，又给他拿了水和零食。
　　路楠拿了一堆文件在桌上，看着唐奕川坐下，开口说：“洪锐立了遗嘱，指定你为唯一继承人。”他看到唐奕川一震，便苦笑着说：“你不知道吧！他是个傻孩子，小时候要收养你时跟洪叔说会给你继承权，我们都以为是孩子天真，谁知道他18周岁生日一到，就找我说他要立遗嘱。洪叔也知道这事，觉得这么小就立遗嘱不吉利，他偏不听。”说到这里，路楠声音开始哽咽，他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几口，接着道：“你说小锐傻不傻，如果听我们的，好好在美国上学，然后移民，我就能一直看着他，不会让他在洪叔出事时回国。那他往后的生活多美好啊，大把的财产，名校毕业，长得也挺好，什么都会，尤其是小提琴，他拉地那么好，他想在美国找什么样的人他配不上？！他怎么…怎么就非攥着你不撒手啊……你都给他戴绿帽了，他还颠颠地跑回国内上学。这倒好，命都搭进去了，钱还都留给你。他刚死你就和那男的在一起了是吧，以后还要花着洪锐的钱，跟别的男人野，多他妈潇洒自在啊是不是！……”
　　路楠越说越气，唐奕川猛地站起来，他无力去解释什么，路楠算是照看他长大的兄长，他也不想无礼地顶撞，他咬着牙说：“这财产我不要，我可以签字公证，都还给洪兆龙，还有洪翎！”路楠听了这话，却歪头嗤笑一声，向后倚靠在沙发上，抬头漠视唐奕川，说：“话不要说这么急，唐奕川，你知道洪锐有多少资产吗？”
　　这就是路楠的作用。唐奕川的确没有猜错，路楠也帮洪兆龙做事，他负责照看洪锐，同时他负责及其隐蔽地把洪兆龙的大部分黑钱转移到境外，给洪锐设立了离岸信托。走私与贩毒以及赌场带来的巨额收益让多少人愿意铤而走险，而洪兆龙作为黑老大，他的资产数目巨大。洪兆龙国内的资产虽然被查封了，但路楠早就暗中把洪家一半的收益转出去了，这就是路楠这么多年国内外往返做的事。他其貌不扬，但他是个数学天才，无人注意到他，都当他是普通的路人甲，他从洪家的倾覆中全身而退，同时还在公检法的眼皮子底下替洪兆龙跑来跑去，长着最底层人民的脸，背后却做着瞒天过海移花接木的事。他是洪锐信托的受托人，洪锐的资产经过他几年的投资操作，数额远超常人的预估。
　　洪锐的离去对路楠来说，伤害至深。这么多年，洪兆龙拜托他的就只有一件事——照顾小锐。他看着小锐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一个挺拔的大男生，小锐不负众望考进沃顿商学院时，他多么兴奋啊，仿佛他看护的小树终于开始开花结果了。小锐那么善良的孩子，纽约的房子里现在还养着他收留的几条流浪狗。
　　路楠恨唐奕川，从唐奕川坚持回国开始，他就恨他，他想要小锐离开唐奕川。然而他虽擅长玩数字玩金融，但他无法操纵小锐的情感。洪锐的死根源在胡石银没错，但是路楠依旧恨唐奕川，尤其得知唐奕川在学校里天天和那个让小锐吃醋的男生在一块后。
　　路楠嘴上不饶人，却拒绝唐奕川进行财产转让，他说洪兆龙的情况不适合现在拥有这些资产，唐奕川最好暂时作为持有人。但是他也要求使用资产中的一部分，唐奕川签了字。太多地方需要用钱了，路楠的钱这一年来到处打点关系请律师请医生各种折腾已经花地差不多了。洪兆龙是重刑犯，中风后身体行动不便但还是需要回监狱服刑。监狱里各方面的打点需要用钱，他得想办法让洪叔在监狱里好过些，而且小锐的事情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撬开一些人的嘴也需要钱。
　　路楠走时想要带走洪翎，唐奕川拒绝了。洪翎还是个孩子，路楠之前再隐蔽，现在也暴露了，洪翎跟着他怕会招来胡石银他们的打击报复。路楠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唐奕川回国后把大学城的房子卖了，作为洪翎的教育基金，他告诉洪翎这是他哥哥洪锐留给他的钱。他始终没有跟洪翎明说洪锐去了哪里。唐奕川把洪翎送到寄宿制的私立中学，他不想让他人知道他与洪翎的关系，初心是为了让洪翎远离他们的仇恨圈子，但后来发生了改变。
　　大三开学后，唐奕川与傅玉致见面少了一些，因为傅玉致开始校外实习，又要忙着准备法考。傅玉致对他开始有亲密的举动，比如会在没人的时候握他的手，甚至在机场接唐奕川时大着胆子亲了他一下。唐奕川觉得傅玉致可能是忍不住了，两人的关系还没开始就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应允。他也是精力充沛的男孩，他也想要傅玉致，但是他不能，一段感情还未开始便被冠上了“背叛”的罪名，唐奕川内心的道德准则太高，把他禁锢在原地，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
　　事情发生变化是因为傅云宪回校讲座。法学生们要迎来一年一度的司法考试，学院老师请行业新秀律师回校给大家答疑和鼓劲。傅玉致回学校准备考试，特意拉着唐奕川去，说要给他介绍个人。唐奕川看到傅云宪的时候惊呆了，傅玉致说那是他大哥，他爸和原配老婆生的。唐奕川才发现，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要接近傅云宪的方法，一直在他身边。他当晚就毫不犹豫地上了傅玉致的床。正激战着，傅玉致突然说“那小子真他妈走运”。唐奕川全身的热血一下子凉了下来，洪锐走运？洪锐被害得在监狱里结束年轻的生命，他走运？！唐奕川脱了衣服，无半点温存，直接up了傅玉致。
　　傅玉致好像很疼，唐奕川没太在意，结束后傅玉致先去洗了洗，唐奕川坐在床上发呆。关灯躺下之后，唐奕川远远地睡在床边，傅玉致硬是凑到他身后，亲他的后颈，轻声说：“我爱你，晚安。”唐奕川闭着眼睛，睫毛抖了抖。
　　那晚，迫切是真，不疼惜也是真。
　　唐奕川迈出这一步后两人自然是在一起了，但是他却始终无法投入，他拒绝与傅玉致亲密。唐奕川是骄傲的人，他不至于为了报仇出卖色相。报仇只是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和傅玉致在一起而不用背负良心谴责的理由。可是洪锐年纪轻轻丧命，他又凭什么获得幸福？即使与傅玉致在一起了，他也逃脱不了这样的谴责。
　　傅玉致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回想起来，唐奕川把所有的任性与不快都给了傅玉致，而傅玉致给了他最温柔慷慨的怀抱。
　　傅玉致的生日，唐奕川回家看到阿姨在冰箱上留的纸条：“玉致生日快乐！冰箱里放了刚运过来的海鲜，记得吃。”唐奕川知道今天是傅玉致的生日，在身份证上看到的。他从早上就想着要不要给傅玉致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祝他生日快乐，但是傅玉致一直没提这事，不知道为什么。
　　晚上唐奕川看完书后看了下时间，11点了。今天是傅玉致20周岁生日，是个大生日，他想他应该问候一下，对方可能睡了，或许发个信息比较合适？正想着，听到开门声，他直起身来，看到傅玉致推门进来。傅玉致抱着他亲了一口，就说累，要洗澡。洗好上床，傅玉致抱着唐奕川就要睡。
　　唐奕川突然很难过。他看着傅玉致，觉得他和自己在一起，好像很辛苦，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爱他呢。那晚爱情终于打破了唐奕川对自己的禁锢，他敞开怀抱，拥抱这个可爱的男孩。他给他吹头发，轻轻吻他，热烈又温柔地要他，然后听到傅玉致喊饿。
　　傅玉致爱吃海鲜，唐奕川知道，两人一起出去吃过很多次饭，傅玉致总是点海物。冰箱正好有家里送来的海鲜，唐奕川便起身给傅玉致做海鲜烩饭。米饭吸饱了海鲜的汁水，鲜美又饱腹。傅玉致很喜欢，吃了三碗，吃撑了倒在床上一直哼哼 。唐奕川摇头叹气，温热的手覆上傅玉致的肚子，给他轻轻地揉，好不容易不哼唧了，一看已经睡着了。他想今晚想再做看来是没戏了，这小子都累成这样了。
　　唐奕川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说：“生日快乐，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