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川与傅玉致》袄米

21、第 21 章

　　那天，唐奕川什么都没说，买了烧饼两人就去酒店接洪翎了。
　　唐奕川把显现的脉络总结起来，真相呼之欲出。洪家的酒店上面几层涉黄，搬家的那些人是洪家的小弟，洪兆龙道上人称“出林龙”，他最近重伤了手下人，那些保镖肯定也是洪家的小弟。这么些小弟可不是在帮忙运营酒店的，那是在干什么都不能往深里想。还有路楠，路楠又在帮洪兆龙做什么呢，只是单纯地帮他带孩子吗？洪锐知不知道这一切呢？
　　唐奕川觉得特别戏剧化，他的家庭几代都在公检法系统里，外公和爷爷在世时都是领导，父亲是公安局一线刑警，而自己竟然被□□的人养大？！
　　要唐奕川接受这个事实不容易，好在他与洪兆龙几年前就达成共识收养他的人是洪锐，否则要他怎么报答□□老大？去给他当打手还是进系统给他当内应？
　　唐奕川彻夜未眠，他想起他爸爸。记忆里爸爸的长相已经模糊，但有些事还是记得。有天晚上妈妈在书房加班，爸爸在客厅抱着他给他读故事，家里电话响了，爸爸接电话后立马穿衣服出门，他问爸爸要去干嘛，爸爸说要去抓坏蛋。唐奕川想，爸爸当时抓的坏蛋会不会就是洪兆龙他们。这么多年，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他被洪家养大会是什么心情。而他因为与洪锐的关系，注定要与洪家纠缠一生。
　　天意弄人。
　　唐奕川的个性一直比较冷淡，但是那几天洪锐还是敏感察觉到他的低气压，他听到唐奕川叹了几次气。唐奕川什么都没问，但是洪锐有事瞒着他，为了瞒住唐奕川，他还是费了一些功夫的，他想不出哪里出了破绽。晚上洪锐想做，唐奕川说困了想睡觉。洪锐知道唐奕川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因为唐奕川很少拒绝他，尤其是在床上。洪锐也睡不着了。
　　唐奕川睡了，但是半夜又醒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洪锐察觉到，从后面抱住他，问他怎么了。唐奕川先是沉默，然后开口：“你…… 没事，没怎么。”洪锐的眼眶立刻湿润了，他更紧地搂抱唐奕川，轻声说：“你知道了。”唐奕川说：“你，以前知道吗？”良久，唐奕川听到洪锐说：“嗯。我知道。”唐奕川没再说话。
　　从那天起，洪锐察觉到有些事情变了。唐奕川是真男人，他不会因此迁怒洪锐，但是他与这里除了洪锐洪翎之外的所有人划清了界限，包括路楠。他再也没有进过酒店一步，他也拒绝再用洪锐的钱。
　　其他的洪锐都可以接受，但是在经济上做切割气坏了洪锐。
　　虽说是资助关系，但这么多年来，洪锐非常尊重唐奕川，唐奕川也不是低声下气的性子，他只是比较包容洪锐，两个人一直是平等相待，交往之后更是不分你我。如果说交往前洪锐送礼物买东西给唐奕川还要想个借口，那交往后他都是直接买了就送，唐奕川再怎么无奈也没办法。
　　洪锐马上要回美国，唐奕川大学也要开学了，洪锐拿了电脑要往唐奕川卡上转钱，唐奕川说不用。
　　两个人都已经压抑了几天情绪，洪锐先爆发了。他问唐奕川：“你是嫌我的钱脏吗？”唐奕川说：“我有钱，够用，我已经上大学了，不用再资助我。”洪锐砰地把电脑扣上，喊道：“我是在资助你吗？你是我恋人，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我不放心，给你留些钱备用，不是应该的吗，你为什么不接受？”唐奕川在厨房做饭，边炒边淡定说：“下学期我就18岁了，会去要回我家的房子，我还有教育险，也马上成年了，遇事会自己解决，我的钱也够用，不需要给我留。”“说这么好听，不就是因为我爸爸是□□的才不愿意用我的钱吗？”洪锐深吸了口气，走到厨房，开始准备碗筷，边拿边问：“很难接受吗？□□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你不要光看到我爸爸，你看看别人，学校里那个日本女生Mosby记得吗，她家就是日本□□的，还有几个同学祖上就是混□□发家，你为什么这么介意我家呢？”
　　唐奕川关了火，转身正对洪锐：“你怎么能合理化这个问题呢？那是你爸爸，你没办法决定他的职业，但是你至少应该明确他们做的事是非法的是不正当的是邪恶的。”洪锐也转向唐奕川：“如果不是我爸爸做，也会有别人做，不要这么单纯，这个世界不是纯白色的。世道本来就是黑白灰，政府内部也不都是白色，你知道多少官员和警察收过我爸的钱吗？再说你之前陪我去看的杜克大学，它的创始人也是走私贩毒发家，还有斯坦福，不也是残杀劳工才得以积累大量的资产，但是他们创办的大学不还是全世界的学子都趋之若鹜？很多大资本的起步是通过□□生意。接受这个世界上不同人的不同生存方式，很难吗？”
　　听完洪锐的这番话，唐奕川发现他和洪锐的根本分歧在价值观上，这是比异地而居更大的问题。
　　“你是想拿几个成功洗白的案例来说服我吗，那我问你，如果斯坦福的土地下埋的是你家人的尸体你还能说出这番话吗？如果毒品卖给你的家人，他们无法戒断，你能接受吗？大学之所以这么成功，钱是重要因素，但不能因此说明钱的所有来路都是正当可取的。再看你爸爸现在在做的，我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你自己想想有没有通过暴力压制普通人就范，有没有不正当竞争，有没有销售有毒物品，如果有，你还心安理得地认为是可以接受的，那我无话可说。你自己吃饭吧，我出去一趟。”
　　唐奕川有个很少人知道的爱好，攀岩。一开始是学拳击的时候，在拳击馆旁边有个室内攀岩馆，他很喜欢一个人向上攀爬的感觉，练完拳击稍作歇息后就去攀岩。后来不练拳击时他也跑去攀岩，这种孤独对抗又不断挑战自我的运动他很喜欢。唐奕川不喜欢一切有身体碰撞的运动，这和他性格有关，攀岩是他最为钟爱的运动，因为攀岩，他有极其漂亮的肌肉线条。之前备考时压力太大，他在网上找了当地的攀岩馆，时不时去释放一下。现在他情绪也很不好，便去攀岩了。
　　现在的情况唐奕川不知道怎么处理，价值观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洪锐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形成那样的观点可以理解，让唐奕川难以释怀的是洪锐是他的恋人，他的恋人与他有如此大的分歧让他难以接受。洪锐不仅仅是他的恋人，更是他的恩人，他的资助者，这份感情糅杂了太多东西，把唐奕川紧紧缠住，无法离开也无法乐享。吊在空中时，唐奕川问自己，重来一次他还会跟着洪锐走吗，落到地上后唐奕川想通，这世上的事哪里可能重来，生活还是要继续向前走。他不可能抛弃洪锐。洪锐马上要回美国，他不能让洪锐生着气走。
　　当晚回去，屋里没开灯，洪锐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他。唐奕川低头换鞋时，洪锐跑过来，抱着他说以为他不回来了。唐奕川转身抱住他，说：“你在这，我怎么可能不回来。”然后托住洪锐的屁股把他抱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下，问他吃饭没有。洪锐搂着唐奕川的脖子，说：“我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这附近有一个攀岩馆，我去攀岩了。”唐奕川轻轻拍了拍洪锐的背。洪锐又问他有没有吃饭，唐奕川说在外面随便吃了点。
　　饭还在桌上放着，洪锐没吃，唐奕川要起来给他热饭，洪锐却赖在他身上不起来。于是唐奕川就这么抱着他。洪锐开始亲他的neck口勿他的ear，唐奕川虽然没情绪但还是配合洪锐，两人顺势做了，这事也就翻过去了。没过两天，洪锐回美国读书，唐奕川也开学了。
　　那时的唐奕川不会想到，在这所大学，会遇到真的让他怦然心动的人。
　　路踵也考入了政法大学，成了唐奕川不认识的校友，他长得太不起眼了。唐奕川听说过路楠有个弟弟，但从未见过。洪锐和唐奕川交往之后暑假都会和唐奕川到处旅游，只在冬天的假期回国看看他的爸爸，跟朋友们聚聚。路踵和其他的朋友们不同，他把洪锐当成自己的家人，对他特别好，而且绝对忠心。因为洪叔是他家的恩人，他哥哥还说过洪叔对他的恩德他一辈子都还不清。路踵曾听洪锐无数次说起唐奕川，但是一直没见过真人。与唐奕川迟迟不认识他不同，路踵刚开学就知道唐奕川是哪位了。
　　唐奕川太好看了。军训第一天，新生里有个超级帅哥的消息就在法学院传遍了。唐奕川身高185cm，身材挺拔板正，比例又好，穿上军训服真是说不出的飒爽英姿。再一看脸，更不得了。女孩子们犯花痴，男生也都多看两眼。休息时路踵去洗手间，路上经过唐奕川班级多看了他两眼，心想难怪洪锐不停嘱咐要他帮忙盯着，长成这样是让人不放心。而这时的校草傅玉致正在电话中对天发誓没有第三者插足，他在和暑假谈的女友分手。
　　傅玉致实在是懒于经营感情，荷尔蒙与多巴胺带来的快乐每次也就能维持3个月。周扬怂恿他去看大一新生里有没有漂亮美眉，傅玉致拒绝了。他觉得军训中的女孩子肯定不是她们最美的状态，热成狗一样，训练又累，这个时候去看非常不绅士。不过傅玉致倒是决定把目光放到学校里，之前他交往的都是外国语学校的校友，或者外面玩时认识的姑娘，接受的教育都比较西式。
　　傅玉致想自己是大二的学生了，成年人了，该认真找媳妇了。学校里也有不少阳光学妹温柔学姐呢，傅玉致决定这学期要好好看看，专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