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建设流星街》午夜加餐

3、第 3 章

　　回到熟悉的窝棚，看到村田被一群未成年包围时，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崽子们叽叽喳喳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看起来恶意满盈又异常兴奋。

　　啧，不对劲。

　　如果说村田弟弟眼神惶恐，却带着莫名期待。站在最外围的村田姐姐就是纯然的恐惧，一直望着我摇头。

　　我打量突然冒出来的这群小孩子：

　　普遍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还算合身，有几个格外面黄肌瘦，推推搡搡想上前。

　　所以，这是……想动手？

　　我活动手腕，决定给他们一个不那么残忍的结局。

　　10秒后，在场站着的人只剩下三个。

　　第一张卡牌的能力，果然如我想象那般好用。只要在手掌接触的地方稍加施力，承受能力的对方就直接扑倒，再起不能。

　　我有预感，如果刚才没刻意收力，也许好端端趴在地上那人已经被狂暴的力量活活压成肉泥。

　　以后不是遇到极端环境，还是别动手了。

　　搞清楚了能力，我拎起不速之客，一手一个将人丢出去。

　　至于今天的晚饭？我数了数刚掏出来的钞票，心情很好。

　　战败方交出赎金，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

　　日子上了正轨。

　　每天抽空和村田姐弟学日常用语，然后四处溜达，试图找一份正式工作。

　　开始只是看到小孩子被欺负，上前帮一把，顺便蹭点吃的。不知不觉间变得小有名气，某天有未成年哭哭啼啼找上门，说自己跑腿后大人没给工钱，还挨了一顿打，他快要被饿死了，想请我主持公道。

　　村田弟弟手舞足蹈给我解释清楚后，我眉毛一挑，带他上门讨要工资。

　　欠钱老赖是一家水产店老板，开始时态度蛮横，但刚看到我一脚踩出的大坑，立刻脸色惨白低头奉上欠款。

　　小孩子开始不明所以跟着我，但看到老板钱后神情激动又恭敬，把自己的工资交给村田一部分，然后对我行大礼。

　　保护费？不太……好吧，我又忘了这里是流星街。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我默认了。

　　从此，我开始走上帮人讨薪的路，还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未成年小尾巴。

　　在村田弟弟的结巴本地话里，这些都是自愿投靠的小弟，希望能跟着我过上“不被大人欺负的生活”。村田弟弟很有活力地跑上跑下，把凑过来的十几个孩子都留下来。

　　我：……

　　村田姐姐眼神惶恐带着乞求之色。

　　我：“日子，不好，可以吗？”

　　村田姐姐立刻毫不迟疑点头。

　　我：“……好吧。”低估流星街人的善意是我的错。

　　既然决定了收留未成年，那就要做好同步管教。

　　我想了一夜，定下三条规矩。

　　于是，变成流星街幼儿园的棚屋贴上了三张简笔画：

　　第一张，不许和有枪的黑衣服（□□）打交道；

　　第二张，不许偷东西；

　　第三张，不许内部打架。

　　规矩不算严苛，但仍有受不了跑掉的家伙，不过也新加入了几个，这时我才发现这里孤儿比想象中多。

　　在小孩子吵吵闹闹的环境下，我终于学会了本地日常用语，也知道了村田弟弟给流星街幼儿园起的名字。

　　——他兴奋的把组织称为“羊”。

　　看到熟悉的汉字，DNA恰到好处，又动了。

　　耳边开始无限循环“喜羊羊、美羊羊、暖羊羊、沸羊羊……”，以及羊村。

　　我定定地看了眼这里最小的小孩子，最多六岁的女孩，瘦的几近脱相。

　　彳亍口巴。

　　叫羊村也好，至少羊村富裕，膘肥体壮。

　　村田家位置尚可，位于流星街的中下段，附近邻居虽然很穷，但还算是有工作的正经人。不像最下层中心地带，常年不见阳光，积水遍地，躲藏着这片土地上最不堪最可怕的人。

　　咦？我疑惑地晃晃脑袋：话说，流星街不是越靠近中心地带越繁华，越是边界越荒芜吗？难道我记错了？

　　算了，反正DNA没动，应该不是大事。

　　总之，羊村生活的地理位置还行，邻居们都是辛苦讨生活的普通居民，连我也因此托福有了正经工作。

　　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讨薪、调解纠纷、女性夜班接送，以及最重要的，保护本地带用水用电。

　　是的，这片拥挤的土地上，用水用电都来自流星街外的世界，限时限量，且价格波动无常。

　　但就算这样，水电供应也时常需要争抢。

　　我作为本地带武力值最高的人，当仁不让接下了这份报酬丰厚的工作，保卫水电供应。

　　中间不是没人上前叽叽歪歪，但那帮成年人话里生词太多，语速又快得出奇，还夹杂着奇怪的卷舌音。总之，一句都没听懂的我生气地将人踢飞出去。

　　那帮人惊恐得叽叽哇哇着逃跑了。

　　啧，真不经打。我还没用上念覆盖拳头呢。

　　*

　　不知何时，擂钵街开始流传“羊”组织复活的传说。

　　传说里，如今统领未成年小羊们的二代“羊之王”，能力一如往昔，其实是初代复活。

　　虽然知情人都清楚，“羊之王”中原中也当初销声匿迹是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但无奈擂钵街涉黑居民的更新换代速度太快，“羊”这种五六年前的未成年组织，如今还记得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推波助澜，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羊”重新出世的消息被有意无意扭曲变形，然后越传越远，甚至传到了某个正主耳朵里。

　　“你说，有人冒充我在擂钵街搞事？”中原中也眼角下压，表情十分不爽。

　　听手下报上来的消息时，他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正拎着外套准备回家品鉴新买的红酒。这时候听到自己被人冒充的消息，轻松的心情陡然消失，升起被冒犯的不快。

　　“是，他打着羊组织的名义，在擂钵街招揽未成年。”禀报的属下窥见上司的脸色后噤若寒蝉，把头压的极低。

　　冷不丁听到久违的名字和冒牌货联系在一起，中原中也的脸色转为冷冽。

　　他会给过去的同伴留少许温情，也会对擂钵街走出来的组织同伴多一份耐心。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心怀叵测之辈，冒充他的身份、冒领羊的名义！

　　这是对“重力”的挑衅。

　　外面天光依旧，室内光线却让人感觉变得昏暗，空气中充满压迫感。

　　中原中也转向窗外，湛蓝的眼睛盯着那片多年未变的颓败混乱之地。

　　“是哪条线报上来的消息？”

　　“消息来自大江会下属的鹤山组，”

　　属下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语速极快的说：

　　“鹤山组原来有一条擂钵街的自来水线路，这是他们组的主要收入，但最近被冒充羊组织的人抢走了。据鹤山组口供，冒充者穿蓝色连帽衫，带着兜帽看不到面容，他力量强速度快，多用踢击，很少用拳头，但能一拳锤裂大地，手枪子弹根本奈何不了他，疑似，”

　　属下顿了一下，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疑似有重力异能。”

　　听完，本该暴怒的中原中也反而笑了。

　　“重力异能？”他语调上扬，眼神却冻结成最深寒的蓝冰。

　　那个胆敢冒充他的家伙，究竟是异能肖似重力的野心家，还是泡沫幻影的异能复制品，背后是否有某些始终对人造超越者不肯死心的混账的影子？

　　橘发蓝眼的青年眸光如刀光。

　　哈，他对“真相”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