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鸟儿飞走了》陶笑虎

6、掀开你的面具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23
　　可能是许久未曾放飞鸟儿，这一夜唐耀星做了许许多多梦，梦境里有蜜糖、有风雪，多色多味，风格不一，但每个梦都有小明同学。
　　一觉醒来时，已将近十点。
　　吃过早饭，唐耀星开始纠结要不要给小明发信，发信的话说什么好呢。
　　“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只是一时冲动。”呃，这样的发言好渣男。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要怎么负责，我的鸟儿好像不太行。昨天只是偶尔睡醒，平常跟树懒一样，死气沉沉的。日常久坐，动不动就生痔疮，菊花也不太行。
　　“要不要谈恋爱呀。”啊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诱拐小帅哥。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弟弟你这么帅，肯定人见人爱。”这种发言简直太掉价，想当年我也是一株集天地之精华的校中灵草，只不过现在老了。
　　唐耀星纠结了好久，一直到编辑发信打断了思绪。
　　编辑说，手头有一个新开的小说改耽美漫，希望他来担当主笔。
　　唐耀星吃惊得五官都要移位成立体派画作。
　　昨晚才口胡要画耽美漫，怎么今天就有任务，这嘴是开了光吗。
　　他立马回复，“我的画风这么糙，不适合以精美来吸引人的耽美漫吧。”
　　“原作者希望找个画风狂野奔放的，我把你以前的作品推荐给她，她觉得很合适。再说了，耽美漫的受众和之前少年漫受众交集不大，应该不会认出你。就算认出了，他们也会觉得你是替女权申辩，反而是好事。”
　　什么鬼，真的要画这个那个，酱紫、酿紫，要是画得心头火旺无处发泄该如何是好。
　　算了，现在存钱吃饭才是大事，大不了多买几个杯子。
　　“可以先看看剧本吗。”
　　“编剧还在找。你先看原著吧。”
　　唐耀星点开绿色文学城陶笑虎原著的《渎神》认真拜读起来。
　　这篇小说走的是荒诞爽文风路线，讽刺社会上拜金现象。小说中大众把金钱视为神明，把消费当作信仰，竭尽所能拜膜神明。而主角每到一处皆做出亵渎神明的举动，冲击人们对金钱的信仰。
　　比如某主播为了赚钱，骗粉丝们买用屎做的饼干，并且宣称信仰越是虔诚，越是有钱的人，拉的屎越是营养。
　　于是主角披金戴银，一身华贵地走上舞台，当众窜稀给主播喝，揭发整个营销团队的骗局。
　　不得不说，这故事确实需要狂野的画风，只有狂野的画风才能最大程度呈现出，疯批主角对挣脱金钱与权力的支配，唤醒生命本源激情的强烈渴望。
　　节俭的唐耀星在看完原著后大为感动，灵感爆发，刷刷刷画了分镜交给编辑过目。
　　编辑很是满意，表示开坑得等年后，现在人手还没招齐。
　　24
　　春节时，唐耀星给管明拜年，得到了回复便开心得在床上打滚，顺便聊起自己在家过年的情况。
　　回了家后，也就是见了见老同学，而后就宅在家里看漫画、画漫画。听老妈老爸催他相亲结婚。
　　他明明已经跟家里出柜，可爸妈仿佛没有听过，该催婚还是催。成天爱讲一些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独身到老，仍找对象结婚的故事。要不是他喜欢听故事，早就把耳朵堵上了。
　　初二那天，唐耀星跟着老妈回外婆家，一群姨姨舅舅见到便扯到要给他安排对象。
　　他佛得很，完全不想反驳，缩在沙发上，拿着纸笔不停地画画。
　　大姨非要向他讨要一张画，告诉他，要介绍一个喜欢看漫画，跟他特别般配的女孩子给他。
　　呵呵，喜欢看漫画就跟漫画家般配吗？
　　那我喜欢干饭岂不是要找一个厨子。
　　唐耀星万万没料到，大姨这个行动派，初五那天居然就带着人上门相亲。
　　带来的女孩子留着及腰长发，长相清丽端正，举止落落大方，谈吐从容优雅。看着像容易找到对象的人，只是不知大姨脑子抽得什么筋，非要把这个长发女孩介绍给GAY。
　　大姨让两人到楼下的咖啡厅中深入聊一聊。
　　唐耀星套上长款呢大衣便带人下楼。
　　刚点好咖啡，他便开始自白：“抱歉耽误你时间了，其实我是弯的。”
　　长发女笑了笑：“没有关系。其实我是写耽美小说的。”
　　啥？这叫啥情况。为什么最近跟脆皮鸭如此有缘。要不要等会儿上楼拜一拜进供灶王爷的卤鸭。
　　唐耀星客气地问：“你事先知道我是弯的吗，是想采访我吗。”
　　“我不知道你是。不过，我很少有结交漫画家的机会，所以觉得不容错过。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加个好友吧。”
　　大姨介绍的人果然如同她本人一样热情主动。
　　两人亮明取向后开始聊天。因都喜欢文艺创作，所以聊得很投机，一直聊到午饭时间才分开。
　　聊天结束后，唐耀星觉得网络上总把同人女描绘成不修边幅，沉迷黄色废料的样子，实际上是很深的偏见。
　　回去后，老妈又问：“怎么样，那个女孩不错吧。”
　　“嗯，她很博学。”
　　“人家有固定工作，抽空创作小说。条件比你好得多，你得好好把握机会。”
　　唐耀星不想回应。开始看女孩推荐的小说。
　　虽说耽美小说的描写和现实相距甚远，但他是本着学习的精神去看的，期待学到塑造角色的技巧。
　　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多热门小说里的受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万千宠爱，攻累死累活如同老黄牛还要被读者骂。反之，某些文里攻渣得天怒人怨，粉丝们依旧爱得死去活来。
　　这是什么奇异的风俗，他也好想什么也不用做，每天除了画漫画，还是画漫画。像《月亮和六便士》的主人公一样热情洋溢地作画，最好能长出一头能够进行光合作用的绿藻头发，连吃饭的功夫都省了。没钱也不用担心饿死街头。
　　25
　　唐耀星拍下自家卤鸭的照片，并给它画了漫画像。
　　完工后，发布在朋友圈，开心地等待管明的点赞。
　　顺道看了管明的朋友圈，里面没有任何信息，空空如也。
　　唐耀星怀疑管明是不是发朋友圈时设置了分组可见，而自己就在那圈外。
　　想到这一点，他很是丧气。虽然两人不过是一起打过枪的关系，不过是我画画你点赞的关系，他完全没有资格介入人家的生活，可他还是介意得不得了。
　　介意到提起笔画年兽，画出了哭泣的小表情。
　　画完后觉得新年画哭脸不详，于是收起绘画本，开始刷朋友圈。
　　刷到大姨介绍的那个长发女孩时，赫然看见下面有“光明使者”的评论和点赞。
　　只有加了共同的好友，才能看到其它友人的回复。也就是说管明好女孩是认识的。
　　唐耀星立马发信问长发女孩。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见过一面。”
　　“果然是看上了。来，说出你的故事。”
　　“我可是自己的专属素材库，从不对外开放。”
　　“他是手工UP主。我买过他制作的机器人，所以加上了。”
　　“哪个UP主。”
　　“BB站UP主，无限光明唤新生。”
　　唐耀星立马搜索。
　　视频中的管明戴着口罩、安全帽和护目镜。若不是熟悉的人一时间还认不出来。
　　虽然没和管明见过几面，可他毕竟在大学学过人体素描，擅于观察人的特征，加之平时有事没事就回忆那张阳光俊朗的脸，宽阔的肩膀，长且有力的手脚，因此一眼就认出管明。
　　他认真看起视频，开心得像挖到宝一样。看完视频后还认真看每一条评论。看到好评就点赞，看到嘲笑就倒竖拇指。
　　评论区有人说UP是他们村的人，从小就擅长做手工。
　　唐耀星纳闷了，管明不是说自己是城里长大的吗。这个人是不是认错了。
　　他用小号匿名和那人聊了几句。
　　那人不愿说详情。
　　他只好再次请教长发女孩。
　　长发女孩：“他家里是种果树的，有时在朋友圈里卖李干、桃干，我买了一回，质量不错。嗯，你不是他好友吗，你不知道？”
　　呜……我不是他的好友，我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