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注路人精神状态》佐伊糖

17、立方体

　　西遥觉得手有点痒，低头看，发现金色水流有意识地攀附上她，然后钻入伤口。

　　先是血肉的缝合，接着皮肤快速生长，最终完好如初。上次在这里她被击中的大腿，原来并不是轻伤。

　　距离巨树还有50米，西遥心脏狂跳。

　　金水到底能治愈她多严重的伤势？肚子被轰掉能救，那脑袋呢……

　　没等她想出答案，巨树已在跟前，西遥终于看清楚这个诡异生命的样子。

　　原来湖与树是一体，它没有树根，湖水往上流动组成它的外壳。越到达树冠金色越浅，里面有不断闪动的光芒。

　　她把拉斐尔给的立方体靠近树——咔咔咔，机械转动，立方体分裂并组装成一个空心圆环。

　　刺眼的扫描光线后，圆环一分为二成，左右合拢即将扣住巨树。

　　西遥准备后退，转头去看男人，却发现后者没有放开人质的意思，她只能站着不动。

　　就在圆环还差1厘米完工时，西遥突然觉得头痛，明明踏入金湖时她使用意识体的后遗症就消失，此时的疼痛却迎面而来。

　　痛苦来自正面，似乎有谁正逮着自己的头发往前面扯，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可她前面没有人，只有这棵诡异的树。

　　几乎同一时间，西遥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掌控。
　　她的手被拉扯着不自觉前伸，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就在她即将阻止圆环时，两道枪声响起。

　　一道来自拉斐尔，对准了西遥的手。

　　一道来自更高处，对准了即将闭合的圆环。

　　“啊！”
　　比起身体中弹，更痛苦的是精神连接的打断，西遥猛地清醒，在短暂的失神中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她恐惧地看向巨树，被操控的感觉就像脑子变成一个陌生人的嘴，它取代你的大脑向你的身体发号施令。

　　圆环被击损，瞬间掉落在地。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球体从高处落下，炸开的电流引起空气波动。

　　拉斐尔所有属下都故障般喀拉作响，武器转变受到阻碍，连他本人也受影响导致失力，小狐狸趁此甩开他，朝着西遥奔去。

　　“不要过来，去那边！”
　　趴在湖里的西遥指着后方一个大洞，那是上次队伍激光炮轰出的痕迹，无比焦黑看不清有多深。

　　她的伤已愈合，想要快速离开战场时，后方又出现一个圆环。

　　这个环更大，但是不智能，以至于想扣住巨树却把站起来的西遥给一起圈着。

　　巨大的力量推动她，一瞬间让她跟树贴在一起。

　　先是鼻腔进水，她想要仰头，却发现后背的圆环一直在收拢。很明显，圆环要收到只有树的大小，她会被拦腰勒断。

　　“这个死法也太没人情味了！”西遥无比慌张，脑子转得飞快，终于她发现了一条生路。

　　“姐，巢树的人类还在，要射杀吗？”人类使劲扭动的实时画面传送到队伍频道。

　　苏玥举起枪对准底下的男人：“空间环落位为第一，拖住拉斐尔。”

　　“收到，干扰失效还有30秒。”

　　话音刚落，隐形的激光弹朝着军火商袭去，瞬间炸开无数坑洞的战场如同陨石群下落。

　　“分析弹道，解锁2阶武装权限。”拉斐尔沉声道，他的手臂开始旋转，上举同时出现一块巨大的防御屏。

　　身边的下属们停止晃动，身体开始飞快转化，一半的人变成了巨型武器，由剩下的人连接操控。

　　“弹道分析成功。”机械音响起。

　　“换位！”苏玥大吼。

　　蓝色的火柱冲去，瞬间融化了整座金属小山。

　　突然，空气出现波动。拉斐尔手臂一转，一把长刀出现，他侧身抵挡。

　　暗杀者被他的防御惊到，但近距离的子弹依旧射出——被数只手挡住，那些下属们几乎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拉斐尔的盾牌。

　　然后是一枚同样的干扰弹炸开，光学迷彩瞬间崩溃，数位暗杀者暴露在军火商眼前。

　　“该死！快撤！”后方掩护的队员失声。

　　但不会如其所愿，蓝色大炮再次充能完毕，0.5秒后这些人就会灰飞烟灭。

　　嗒，女人出现在拉斐尔侧后方。
　　苏玥的食指连接于一把手枪，巨大的电流可以让她瞬间昏迷，可女人的手臂笔直得如同她的视线。

　　轰！火柱轰出，却只能前进半米。
　　一颗巨大的灰色球体包裹住所有人，球内一切按下暂停键，动作停止，声音隔绝，这是一个完全静止的空间。

　　“灰洞倒计时1分钟，确认空间环状态，准备撤退。”苏玥用最快的速度断开连接，密集的汗布满额头，但她声音依旧平稳。

　　剩下的队员开始布置钩锁，以保证静止的队友能先一步撤出灰洞。

　　苏玥走到了一个笼子前，里面的俘虏已经清醒，看着她走来满脸复杂。

　　“5万。”女人只说一句。

　　乔尔想讨价还价：“太贵了吧！我们好歹是同级啊，没有同级情谊吗……”

　　苏玥没有停顿一秒，直接越过笼子。

　　“成、成交！”乔尔差点哭出来，这次任务的报酬都没有5万，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话音刚落，电笼从外被破坏，苏玥甚至没给他眼神，只是神色有些奇怪：“空间环状态？立刻回复。”

　　“……队长，不太对劲。”狙击手只有在严肃的时候会叫队长，实时画面投放到苏玥眼前。

　　身旁的乔尔也能看到，两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同时浑身一颤。

　　“怎么可能？！”

　　金湖争先恐后地朝着巨树奔去，这个生命体开始无限生长，水流化作前进基石，毫不停歇地上升。

　　最终湖水干涸，一道耸入天际的金色尖塔屹立着。

　　“空间环已失去信号，损坏几率87%，厄洛斯磁场出现、现、现……”

　　「咚」

　　频道被切断，淹没世界的噪音瞬间爆炸，所有义体连接全部崩溃，连灰洞空间也如泡泡般爆开，在场人类全部失力跪下。

　　科技被剥离，感知被放大。

　　西遥找到的办法就是钻进这棵树里。它是由水组成的，只要憋会气从上面游出去。

　　这个过程比她想象得难，每前进一点，就有无形的力量挤压她，很多细碎的幻听冲进脑子。
　　她紧闭双眼，怀着决不能变成两半的念头终于挤了进去。

　　奇怪的引力推举她，在这个瞬间将她从这个位面中抽离。

　　西遥再次睁眼，庞大的星流贯穿她，所有生物的声音挤压在一起塞进大脑，时间拉扯空间，身后的巨大花瓣轻轻颤动。

　　她抱住头，拼命保护自己的意识。

　　哪怕晚一瞬，动摇一瞬，她很确信自己的意识会消失。

　　“我叫西遥，我叫西遥，妈妈叫西远，我十八，我妈五十二，身份证号是……呃，还有什么啊！”

　　她抓耳挠腮，从高处落下的手抓住脑袋，好像随时都要从她身上摘走。

　　“呃、呃，我喜欢大胸男人!”

　　想要抓走她的力量竟然停顿了一刻，这只手在坚韧的口号前终于输了一筹。

　　“我喜欢大胸男人！我喜欢大胸男人！我喜欢大胸男人！”

　　随着时间推移，维度不断变化的空间内她的肉-体已经被拆分，嘴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但西遥知道决不能在这里停下。

　　任何恐惧与痛苦都比不上现在逐渐消失的虚无感。

　　“还有！我喜欢大眼睛女人！我喜欢大块金条！我喜欢大额钞票！我操怎么还没停下！”

　　她的嘴变得越来越小，皮肤开始变成方块，像复制的细胞一样不断分裂。

　　“呃呃呃……我还喜欢跟人亲嘴儿！快找个人跟我亲嘴！男人女人都行！机器人也行！不是人也行啊啊啊啊啊妈妈救命！”

　　西遥的意识真的在这个瞬间爆开，可涌动的金光将一个东西撞进怀里，她猛地睁眼——

　　苏玥扯开耳机，防止爆开的碎片划伤自己。后方传来脚步，浑身滑动着电流的拉斐尔走到身后。

　　“3万。”身边乔尔戴上指环，拉紧手臂压力带，朝苏玥喊道。

　　现在所有武器失效，只能近身格斗。

　　女人站起来，抽出腰间匕首，手腕翻转，重心降低：“成交。”

　　拉斐尔的长刀握在手上，神情淡然：“谁雇的？”

　　“噗噗商店。”乔尔回。

　　“嘟嘟王国。”苏玥应。

　　两人的视线没来得及交织，战斗打响。三个身体强度优越的人类能在拳头对垒时打出音爆，剧烈的响动不亚于枪林弹雨。

　　拉斐尔一敌二不落下风，长刀划开，甚至能看见幻影。
　　乔尔的拳头撞在他刀上，像落下的巨锤，然后苏玥的匕首上挑崩开武器，一记直拳震颤空气。

　　白色长刀在瞬间一分为二，两柄刺剑冲向敌人。

　　三人退开，都受了伤。失去测算的科技，他们完全靠的是机体能力与战斗技巧。

　　咔咔咔，与此同时，拉斐尔的手下们开始自行重启，似乎不过一会就会加入战场。

　　“不行了，4万。”乔尔按出自己胸口的暗盒，一支药剂被他注射进手臂，肌肉开始膨胀，尚且存在的血管清晰可见。

　　苏玥没应。

　　乔尔顿了一瞬：“我药都打了，这很贵的……”

　　苏玥耸肩：“你自己要打这么快，还是3万。”

　　没等男人反驳出声，地面开始剧烈晃动，那座金色尖塔突然崩溃，猛地砸落，地面瞬间塌陷，离得最近的三人落入巨洞之中。

　　晃动持续着，甚至影响到卡卡塔。

　　所有生物纷纷张望，大大小小的屏幕撞击着，甚至掉落，拉扯出一连串火花。

　　粉兔子握住烟杆，敲开了接听按钮。

　　“是不是你？我线路都卡了！”蓝色绒毛瞬间冲出，愤怒的样子格外熟悉。

　　粉兔子冷笑一声：“这都能断，真是三流线路。”

　　“你！”通信关闭，粉兔子没等妹妹说完就挂断，让它滑稽的脸定格。

　　然后烟杆叩开屏幕，它输入编号询问：“最低级居住许可证1107，主体生存显示。”

　　监测的信息蹦出来——体征正常。

　　——

　　西遥被小狐狸拍醒，她鲤鱼打挺，摸自己全身确认没有屁股长背上。

　　“还好还好……狐宝你怎么在这？”

　　小狐狸因为西遥的苏醒变得很开心，她比划了一个圆，然后指了指上面。

　　西遥抬头，发现她们从一个大洞里掉下来，地下竟然有非常宽阔的空间，周边还有很多散开的金水，一不注意就会踩到。

　　后背有些咯着慌，她把东西摸出来，发现格外熟悉。

　　一颗银色金属铸成的心脏正被她拿在手上：“这东西为什么在这？”

　　西遥明明记得这个东西是在那只小蜘蛛体内，刚才没看见小蜘蛛尸体，难道全融进湖里了？
　　想不出来答案，她沉默一会把这个花哨的心脏塞进小狐狸兜里。

　　“大失败。”西遥把小狐狸抱起来，后者腿还有伤，“几个老板交代的事都没完成。”

　　“但这也在情理之中，谁叫他们相信本人，我一看就不靠谱啊。”西遥感觉精神劲头不错，抱着小狐狸瞎晃悠。

　　可女孩扯了扯她，示意往一个方向走。

　　西遥往后看，发现那是小狐狸之前钻进洞里的方位。

　　“那边能出去？”
　　西遥本想装点金水，但是浑身上下没一个有弧度的东西，所以她蹲下身，在自己裤腿上沾了点。

　　顺着小狐狸的方向走，越走越奇怪。地下空间慢慢地变得具有人造痕迹，一些嵌入泥土的机械外壳若隐若现。

　　“狐宝，计时可以停了。”西遥拍拍小狐狸的手掌，看着转表的计时器停止。

　　不多不少10小时。西遥牢牢记在心里。

　　她们走到最后，已经变成一条非常明显的人造通道。
　　白色的外壁已经被腐蚀，甚至还有一些金水渗透蔓延，将这条古老的机械长道添上一分诡异。

　　踏步于此的感觉与踩在泥土上完全不一样。西遥边走边往后看，总觉得有谁在看着自己。

　　当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小狐狸很坚持地指向左方，西遥自言自语：“你刚刚发现了好东西？”

　　小狐狸的脚受伤一直在滴血，她们的路线也被这血悄悄记录着。

　　说实话西遥有点累，她真想不到有人能抱着8、9岁小孩竞走1公里。兽人女孩拍拍西遥，示意自己可以下去。

　　“嗯，你自愈能力比我强。”发现女孩的腿已经开始愈合，西遥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肉-体强度差别。

　　小狐狸很兴奋，甚至四肢着地跑了起来，剩西遥在后面气喘如牛。

　　“等、等我……”

　　一个超大圆环门出现在跟前，小狐狸先一步跑进去，西遥慢慢走到边缘，然后震惊地张大嘴。

　　一座金字塔，又像一座供台。

　　层层叠高的白色阶梯，四道耸立的光环圆柱。这里没有被时间腐蚀多少，但也与西遥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机械风格完全不同。

　　纯白外是浅光，浅光下是银边。

　　这里像是某座被遗忘的坟墓，不知是败者的枯骨，还是胜者的纪念碑。

　　一条纯白长道通往金字塔顶端，小狐狸已经跑到最上方朝她招手。

　　西遥踏出一步。

　　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苏玥跟着她们来到这里，这个人类太奇怪了，先不说厄洛斯无法侵蚀她的问题，她竟然能连接巢树发动小范围的磁暴。

　　这个人类的价值说不定远大于她见过的所有商品。

　　“……我们认识吗？不太熟的话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西遥余光瞟了瞟身边动刀的女人，明显后者听不懂她的玩笑，直接推着她往前。

　　苏玥没有听说过这片星域有古代科技的痕迹，应该是整个宇宙都不该存在。
　　跃迁战争后的百年来，趁着联邦重组，倒卖贩子早就挖开了所有种族藏着的暗室，一块值钱的砖都不剩下。

　　“这里是哪里？”苏玥的武装依旧是停止运行状态，所以无法进行任何探测。

　　“我猜你说的是‘这里是哪’。”西遥接嘴，看着台上的小狐狸缩成一团，她轻轻摇头让女孩不要轻举妄动。

　　终于到了金字塔前面，但苏玥却不准备上去，谨慎一直是她的原则。她松开西遥，推后者一把，让西遥走上台阶。

　　西遥只能往上面走，走一会儿还回头看，发现这位姐姐一脸冷漠地举着刀，似乎她停下一秒就会命中她后脑勺。

　　每上一个台阶，边缘就会亮起，让西遥有一种被欢迎的错觉。

　　顶端的台面平整，只有最中间有一块悬浮的方正平台。

　　西遥一脸茫然地看向小狐狸，后者却指了指那块平台，好像想让她靠近一点。

　　就在西遥要往前的时候，门那边的撞击声爆开。她回头，发现励志朋友跟黑心老板纠缠在一起。

　　苏玥猛地回头，发现乔尔已经快招架不住，看来他们三人都是顺着血迹而来。

　　“不要钱了！快来帮我！”乔尔大喊，苏玥狠狠皱眉，发现西遥已经躲藏起来，她只能冲过去加入战场。

　　如果他们不合力，那么被拉斐尔抓单击毙的几率极其高。

　　搏斗的声音毫不停歇，不真正看清楚，西遥甚至以为是几台坦克在互相撞击，她完全能想到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手插-进去，那直接跟骨头说再见。

　　“倒霉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
　　西遥想收渔翁之利的念头被战力差捏碎，拉着小狐狸想直接开溜，但后者却一直指着那个平台。

　　西遥咬牙，蹲着身过去，伸手碰了碰这个平台。

　　“什么都没……”

　　剧烈的晃动迸发开来，如同激活般，白光开始自下而上填满整个空间。四道圆柱持续转动，数不清的信息流不断冲向西遥手掌下。

　　甚至那条唯一的长道开始碎裂，缠斗的三人震惊之余不约而同地冲向金字塔——金字塔开始上升，西遥手掌之下也有东西开始上升。

　　白光闪过，平台后缩，悬浮的通道升起。

　　西遥呆愣地看着在这座机械子宫内新生的——

　　一个小小的立方体。

　　在短暂的震惊后，西遥伸手想去触碰这个流动着天蓝色光的机械体。

　　身后再次传来巨响。
　　原来缠斗的三个人都成功踏上金字塔，现在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对方，而是即将拿到立方体的西遥。

　　即使没有任何测算工具，那个机械的精密程度完全是他们没见过的，游走在各个星域的骑士盟会没有，黑市数一数二的军火商也没有。

　　先是匕首甩来，西遥狼狈地侧身避过。拉斐尔的手臂在这时甚至伸长，想先一步拿到立方体。

　　一只脚踹了过来。

　　还未干涸的金色液体在此时甩出。
　　拉斐尔在碰到这金色液体的一瞬间大惊失色，手上的长刀瞬间切开自己手臂，为了活命，他舍弃了最强大的武器。

　　西遥就知道贪心一点总没错，早知道鞋底也沾点，给他们来个鞋印圣诞树大礼包。

　　西遥趴在地上，以防万一谁扔东西过来把她敲晕，所以现在变成了横面打地鼠。

　　反正现在谁也没枪，只要谁探头，西遥就踹谁。

　　三个人趴在金字塔上无比狼狈，西遥的脚倒是能预测轨迹，但是那粘在她裤子上的金色液体完全无法预测。

　　然后金字塔还在上升，甚至整个空间如同花苞绽放破开了土地，让所有人见到红色天空。

　　就在西遥全神贯注防御的时候，金字塔已经上升到距离地面很高的地方。
　　她当机立断，把小狐狸扔回地面。

　　第一个放弃的是苏玥，她几乎在确认自己的下落承受高度已经到达极限时，立刻松开手。

　　接着是乔尔，他不死心地停了一会，但在苏玥放弃后，看了看高度，只能咬牙放手。

　　现在只剩下西遥跟拉斐尔两人僵持着，随着金字塔的升高，每一层阶梯也在慢慢回缩，很可能到最后只剩下这个平台……或者平台也不剩下。

　　持续的踹脚如同空中自行车，需要很强的核心力量，但西遥完全没有核心力量，撑到现在靠的是意志力。

　　咔！就在她松力的一瞬间，长刀挥来。

　　西遥急忙后退，也给了男人机会爬到顶端，这时她的踹脚攻击彻底失去意义。

　　【距离西遥舌头被电还有5分钟】

　　提问！
　　如何在持续缩小擂台的高空中，战胜能一拳轰烂你头的敌人？

　　西遥同学非常积极，你来回答。

　　“跪下求饶，磕三个大响头。”西遥对脑内小剧场进行了回答。

　　跟前的拉斐尔自然听不懂，他现在已经失去活捉这个人类的耐心，保证底线利益才是优秀的商人，面前这个科技明显要保险于人类。

　　长刀转开，他能在1秒内结束战斗。

　　强者先动，鬼影般的速度冲去。弱者却没有如他所料地侧身，而是将身体完全前倾，朝着立方体的方向倒下。

　　不多不少10小时，意识体的冷却时长。

　　在她倒下同时，另一个西遥出现在拉斐尔背后。

　　西遥抓住前冲的男人，感觉在拦截一辆火车，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后甩。除非他能像超人一样飞，那就是西遥的胜利。

　　拉斐尔完全没有预料到西遥的这个能力，几乎反射性地去攻击突然出现的第二个人。

　　要的就是他转移目标。
　　意识体的耐久度比本体高，她能忍受这把刀砍向自己，西遥拼尽全力拉着他往后仰倒。

　　拉斐尔没想到她还能同归于尽，不对！不管拉着他的是什么，前面的才是本体！

　　可就算意识到这一点也晚了，他直接被意识体拉下去。

　　西遥猛地睁眼，忍受着头痛爬向立方体，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大家都想要总会是好东西……

　　至少能带她下去吧。

　　这里的高空并不寒冷，红色的穹顶倒映着，没有一丝云彩却有数不清的光线缓缓穿越。

　　人类的手指在距离1厘米时停下，不知为何，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轰！

　　整个台面被轰炸，西遥眼睁睁看着立方体跟她一起下坠。

　　慌张的视线看过去，原来男人的另一只手也是义体，而此时不再受磁暴影响，变成了一支狙击枪。

　　激烈的风先迎接她，西遥挣扎着想要靠近立方体，激光弹再次袭来，生生阻断她的前进。

　　更多的激光炮接连射来，如果不是西遥一直左右晃动，早就被轰成渣。

　　立方体离她越来越远。

　　叮——

　　【距离西遥舌头被电还有3秒】

　　西遥开始进行空中游泳，企图通过这个姿势前进，但没有用，有用的是身后炸开的激光，余波推动了她。

　　光刃出现在立方体后面，像打棒球一样抽向机器。

　　这次，幸运之神站在西遥这边。

　　无法阻挡的一条线，人类与机械在高空中冲向彼此。
　　西遥看着这个小方块来到面前，伸手已经晚了，她张开嘴咬住——

　　【距离西遥舌头被电还有0秒】

　　“啊！！痛！”

　　「响应者已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