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白日梦》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4、04

　　莽村。
　　李响和庄笙带着阮苓站在门口，女人把孩子揽在身前，忐忑不安地看着院子里背着手转来转去的小老头。李山又打量了庄笙一眼，说：“家里没酱油了，你去村口买瓶酱油。”
　　李响想鸣不平，但是庄笙握住他的手制止了她，领着女儿出门去买酱油。
　　“爸！”李响抗争着，老头不为所动，质问道：“京海市那么多女人，你就非要找个拖油瓶？”
　　李响直接摆烂，摊手道：“我这个年纪，这个出身，没车没房又没背景，人京海的女孩谁找我啊？”
　　李山一听就来了气，也火起来：“你这叫什么话？你这出身怎么了？莽村给你丢人了？还是我这个爹给你丢人了？你能当这个队长，说明上面器重你！那京海的丫头都是仙女？凭什么看不上你啊？”他吵着吵着血压又上来了，眼前发懵，李响忙将他扶到屋里坐下，心里憋着气，又不敢发作，只好给李山倒了一杯水，让他缓缓再说。
　　“好啊，好啊，儿大不由爹，你是非要把我给气死才罢休。”李山摇着头，又说浑话，李响在旁边站着直叹气。
　　他不说话，于是李山更来劲，捶胸顿足地哭喊道：“我老李家到你手里绝了后，我还有什么脸下去见你爷爷！”
　　“爸！”李响忍不住纠正，“我不是说了，等以后挣了钱，再给你生一大胖孙子！”
　　“钱钱钱，你一个队长，钱都花哪儿了？是不是都给了那个……那个媳妇了？”
　　李响哭笑不得，“我每个月回家一趟，哪次没给你钱？”
　　李山噎住，支吾起来，心虚地反驳，“你在京海有出息了，那我不得请乡里乡亲吃饭啊？”
　　李响知道他爸好面子，毕竟就这一个爹，妈走的又早，要钱也不能不给，他也没说过什么。但是他爹贼喊捉贼拿这事卡他找媳妇可就太不地道了。他在对面沙发坐下，耐着性子劝道，“爸，我跟小笙我们俩就搭伙过日子，人家看得起我，我也看得起她，这就行了。什么拖油瓶不拖油瓶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谁结婚还看这个啊？带孩子怎么了，孩子多好啊，我凭空多出来一闺女，那咱这不是还赚一个吗？”
　　李山还是不肯松口，“那孩子得跟你姓，姓李。”
　　李响拍着扶手站起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再生一个，肯定姓李！她爸也就她一个闺女，她跟了我，她爸怎么办？”
　　李山没有再说话。李响也生气，走到院子里透气，两个人谁都没有再理谁。

　　庄笙带着阮苓在村口买了酱油，又给孩子买了根棒棒糖。村口有棵榕树，树上系满了红绳，庄笙忍不住上前翻看，牌牌上写满了村民的祝愿。
　　她抬头仰望着百年古树，苍翠与鲜红混在一起，就像黑白电影，播放着村落的记忆的。她想起李响说以前总爱爬村前的榕树，有一次为了帮同学捡皮球从树上掉下来，在卫生所躺了半个月，同学也够意思，每天都给他送糖水。她想象着十五六的李响，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在商店里里买了许愿，她郑重地把心愿写在牌子上，然后系在树边架子上。合了掌，安静地向上苍祈愿。
　　希望李响此生，无病无疾，长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