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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平盛楼开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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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程清芷才看到江玉衡在,轻声唤了一句“表哥”,江玉衡受宠若惊。
要说他这个表妹当真是傲气,也当真是看不起他江家满身铜臭,往日里私下见了,江玉衡就没见过程清芷和他打招呼,这会儿忽然听了,江玉衡觉得自己分外恍惚,磕磕绊绊回了一句:“表妹。”
索性江意寒没让二人尴尬着,拉了程清芷的手道:“忙着做生意呢。只爷爷不许我打着江家的名头,故而不好大张旗鼓,表姐可要为我保密。”
程清芷一听便知晓江意寒没拿自己当外人,顿时些许怨气烟消云散,江家不同于程家,经商于江意寒算正事,程清芷忙道:“我既然得了你的吩咐,自然是无所不从的。”
江意寒也不扭捏:“正好哥哥姐姐都在,不若帮我个忙?这平盛楼开业时还请两位替我捧捧场。”
江玉衡还以为是什么事儿,拍拍胸脯道:“不就是去吃顿饭,夸奖一番,我保管做好。”
江意寒摇摇头,神神秘秘地一笑:“不是,是让哥哥吃不上饭。”
“让人吃不上饭的馆子?”江玉衡挠头,程清芷也不解,奈何江意寒卖关子:“哥哥只管看着便好。”
言罢,江意寒挽着程清芷的手:“清芷姐姐,来日我做东,请你和齐棠姐姐一道去平盛楼赏春。”
程清芷自然是满口答应。
半旬后,宴河边上的平盛楼悄无声息地开了张。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大肆呼和,就只是开了门,挂个开张的牌子,若不是门口悬挂着红绸,没来过的人恐怕会以为这儿本来就有个平盛楼。
郝掌柜冷眼看着宴河对面的平盛楼挂满红绸,端起紫砂壶悠然饮茶:“对面又来个不识好歹的。”
伺候郝掌柜的小厮满脸堆笑:“可不,咱们对面来来回回不知道换过多少牌匾,比那地里的韭菜都要多。”
“所以总是有人不自量力。”
郝掌柜语气轻蔑。实在怪不得他轻蔑,春盏楼在楚州城屹立不倒数十载,而对面妄图和自家竞争的不知倒了多少。
“来来回回不就那么些个菜色,还能比得过咱们家的菜色不成?”小厮忙恭维道:“咱们家厨子可是退下来的御厨的徒弟!”
郝掌柜想到自家主厨,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层:“那可不。且瞧着吧,对面能不能撑过今年还不定呢。”
平盛楼再低调,还是吸引了不少往来之人的目光,不管这楼比不比得上春盏楼,尝尝新鲜总可以。
许少鹏和他的两位友人便是如此想的。
“两位,今日我做东,咱们就去这新开的平盛楼尝尝,如何?”
有人做东,许少鹏的朋友自然满口答应。
三人一道行至平盛楼门口,正准备进楼,门口的伙计满脸堆笑拦下三人:“对不住,三位公子,咱们平盛楼今儿个不待客。”
许少鹏皱眉,指着旁边开张的牌子:“不是开张了?”
“开张是开张了,但是今日不待客,只预约。”伙计一早得了掌柜的吩咐,解释得殷勤。
此时已经有些路人聚拢过来,都等着听听什么叫做开张不待客。
许少鹏自然有此一问,伙计不慌不忙解释道:“咱们平盛楼要先预定之后才能来。譬如公子今日预定,最快明日才能入楼用餐。”
“本公子吃个饭还得看日子?”许少鹏气的笑了。
伙计也不慌,继续解释道:“咱们平盛楼与别家不一样,还请公子见谅。”
许少鹏也是个倔脾气,心一横:“不就是预定吗?给本少爷预定明天的位置。”
伙计拿出本子,一边写一边道:“不知公子姓名?”
“许少鹏。”
“还请许公子知晓,咱们平盛楼进楼得先交三两银子,另外,不知您要吃什么档次的饭食?咱们有五两一位,八两一位和十两一位。”
伙计从从容容地说出平盛楼的价位,却听得周围吸气声一片。
许少鹏愣是没忍住:“进楼交三两?我什么都不干,就是进去,就要三两?”
伙计点头:“没错。”
许少鹏一句你怎么不去抢实在没忍住,脱口而出。
伙计也不急,东家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教了他们如何应对:“平盛楼必不让许少爷失望。”
许少鹏这会儿已经不是心不心疼银子了,他非得看看平盛楼有什么蹊跷:“订,订八两银子一位的。”
伙计从柜子里掏出一枚红木牌子,上面雕着“壹”,递给许少鹏:“许公子明日凭此牌子进楼即可。不知许公子什么时辰来?可有什么忌口?”
许少鹏和朋友一一答了,随后拎着红木牌子离开,离开时还留下一句:“你们最好不要让我不满意,否则你们等着换东家吧。”
不少人都觉得许少鹏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这一头许少鹏预定的消息很快传到春盏楼,郝掌柜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抚掌:
“什么狗屁不通的店,不光不迎客还把客人往外推?我还寻思着怎么对付,现下可好,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这是平盛楼前有些犹豫的人纷纷选择离去,他们是想尝鲜,不是想当冤大头。
消息传过来,江意寒意料之中,她也不着恼,慢慢悠悠喝着茶,倒是一旁的江玉衡急得不得了:
“你可是又找咱们爷爷借了五千两的,九出十三归,这要是赔了可怎么办?”
江玉衡原以为江意寒的快味斋起来了能还爷爷钱,谁知道她不仅不还,还以快味斋为抵押,又借了五千两开平盛楼,原以为江意寒在做生意上无往不利,可现在看来……
“赔了再赚回来。”江意寒笑眯眯地回。
第二日,不少人专门蹲在平盛楼门口,眼看着许少鹏皮笑肉不笑地进了平盛楼,摆明是挑刺来的。
可谁知,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从艳阳当空一直等到夕阳西斜,许少鹏三人才微醺着从平盛楼出来,三人脸上是如出一辙地怡然惬意。
“许少爷,许少爷慢走,这平盛楼如何?”有人唤着许少鹏,许少鹏这会儿正想找人絮叨,瞌睡遇上人送枕头,大声道:“玩的也好,吃的也好!”
说罢,显摆似的从怀中取出一幅画,画上许少鹏三人英姿勃发,或端盏,或倚窗,细看去,画中人比这三人多了几分俊朗。
显然许少鹏满意极了,只给人看了一眼便收入怀中,笑道:
“要我说最好的还是那一道名叫一溪春的点心,那点心怕不是天上的神仙才能吃的!”
“说是平盛楼独创的,说我也说不明白,可惜啊,可惜不能带走,只能来平盛楼吃。 ”
许少鹏还想给家里兄弟姐妹都带一份,谁知道给钱都不能买。
蹲在平盛楼门口等着看笑话的人愕然,怎么区区几个时辰,许少鹏就换了一副嘴脸?
不少观望的人这会儿蠢蠢欲动,若说贵,大户人家一桌席面少不得也十两,再者说,能住在城东城南的,有几户人家缺这十两?
总之,平盛楼门口排号的突然排起了长队。
伙计打量着队伍长度,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发牌子一边勤勤恳恳记录着用饭的忌讳。
谁知不过发了三十个牌子,伙计便道:“对不住,明日的牌子已经发完了,若是再发,便只有后日的了。”
“才三十桌?中午晚上平均下来,才十五桌?”
“东家说了,务必要保证每日客人的感受好,不便多待客。”
经历了许少鹏那一遭,不少人对平盛楼这些奇怪的规矩都不觉得奇怪了,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
不少人领了后两日的号码,待轮到江玉衡时,伙计不好意思地一笑:
“对不住这位公子,咱们这一轮的号码派完,五日后请早。”
江玉衡本就是来帮忙的,道:“你们不是只派了后三日的号,怎么五天后再来?”
“咱们平盛楼营业四日,休息两日,往后皆是如此。”
江玉衡撇嘴,惋惜道:“那我之后再来。”
说罢,转身欲走,这时候有人认出来江玉衡,忙道:“江公子,江公子慢走,我这里排了个号,送与您!”
能和江家搭上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伙计摆手道:“咱们楼牌子转赠无效。”
想要转赠牌子的人没想到这一出,恼火道:“诶,你这……”
江玉衡气鼓鼓地横了伙计一样,摆手道:“不必,我自己派人来排,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还不信这平盛楼能一直红红火火地开下去!”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江少爷吃到平盛楼的饭了吗一度成为楚州城的一则笑谈。
而“可怜的”江少爷无数次腹诽:小爷我在家吃一溪春都快吃吐了,小爷甚至吃到了之后的歌尽桃花!好想炫耀却得憋着!本少爷的痛苦你们根本不明白!
几日后,郝掌柜捧着紫砂壶在春盏楼里逡巡,殷勤地走到老主顾身边询问:“葛老爷,吃得可好?”
葛老爷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本来打算去平盛楼尝尝那一溪春,谁知道根本排不上!据说好吃得不行!”
郝掌柜最近听平盛楼听得耳朵长茧,这会儿听到自己是老主顾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心里憋着一团火,憋着回了房,紫砂壶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吩咐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贴身小厮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平盛楼的白案师父孙洋被我们挖过来了。”
郝掌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哼:“我看谁敢在楚州城抢我们春盏楼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