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的救济指南》故江月

1、晨昏间的暗影(1)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保真情报铺，价格童叟无欺，欢迎您的到来！

　　白底黑字毫无艺术加工，可见制作者没有用心，好在制作者还会用白手绢擦净落在牌子的灰尘。

　　沢田葵打量一会从兜里拿根黑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才满意地将它摆在刚支好的情报铺旁边。

　　这样，日本黑市中多了一家卖情报的。

　　沢田葵抖抖斗篷，摘下帽子露出几乎与斗篷融为一体的黑长发。

　　周围叫嚷和痛骂声此起彼伏，他们看重得到的东西与手里的金钱，无人关注一家没有名声的情报铺。

　　他拽把椅子坐下，撑着头眯眸扫视一遍，他选的位置能把黑市绝大部分区域收入眼底。

　　几分钟后，他在门口看到标志性银发和万年不变的跟班。
　　他立刻戴好帽子用面具遮住面容，无声咧开嘴。

　　鱼儿上钩了。

　　组织最近来了一个新人，新人用戒指、匣子当敲门砖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恐怕代号指日可待。

　　琴酒和伏特加来黑市的目的就是搞清楚戒指和匣子的用途，组织一年前在意大利得到过它们，至今没研究明白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新人甩给他们不同颜色的戒指匣子并告诉他们去日本黑市的保真情报铺能找到答案。

　　琴酒抱着怀疑的心态踏进黑市，他回忆新来的女人说的话：“至于我为什么不买情报，当然是因为没钱啦。”

　　女人果真麻烦。
　　他冷哼一声，目光搜寻所谓的保真情报铺。

　　沢田葵望着走近的ATM机，他夸张地拍手，笑容逐渐扩大：“欢迎光临二位客人，本铺子情报保真价格实惠，请问想得到什么情报？”

　　随着门帘拉严，沢田葵动动手指点开小夜灯，暖黄色驱散了黑暗。

　　一枚镶嵌蓝宝石的戒指闪闪光，被琴酒丢在桌面：“这是什么？”

　　“如此明显是枚戒指……”沢田葵发觉琴酒的手伸进兜里，随时能一枪崩了他，即刻改口，“我想客人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别废话。”

　　“OK。”沢田葵弯指不轻不重敲击桌子，不去察看戒指反而对上琴酒的视线，“这份情报价格高昂，客人您——付得起么？”

　　琴酒将手里的箱子放在桌子，伏特加同样把拎的两个箱子跟琴酒放，用行动证明组织不缺钱。

　　“客人大气。”沢田葵不禁为自己的机智决定鼓掌。

　　组织的钱真好拿。

　　钱到手情报自然要奉上，刚开业不能自己砸招牌，沢田葵慢悠悠道：“这样式的戒指共七种颜色对应七种颜色的匣子，被叫做匣兵器。”

　　“它可是里世界的高级秘密。”沢田葵顿了顿，高深莫测地微笑，“尤其是意大利。”

　　“这枚蓝色的属性是雨。”他捏着戒指半晌将它抛起，打算附赠一条情报，“此外红对应岚、黄对应晴、雷对应绿、靛对应雾、紫对应云、橙对应大空。”

　　“它的用途。”琴酒蹙眉吐出四个字，不满意对方说一半留一半。

　　沢田葵故作为难，他弯腰在包里翻找一阵然后亮出立牌。

　　——欢迎下次光临，愿您生活愉悦。

　　指尖敲牌声被鼎沸的人声盖过，他遗憾地说：“客人您目前的资金只能换取这些情报，最后一条是我免费附赠的。”

　　沢田葵就差直说快回组织多拿点钱。

　　琴酒脸色黑了一度，愉不愉悦一眼明了，他转身离开：“走了，伏特加。”

　　“好的大哥。”伏特加接过戒指紧随其后。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瞧着琴酒和伏特加离开黑市，沢田葵撩下帽子，灰棕的眸中闪过狡黠，他吹声口哨。

　　一半钱给zero和hiro买份入学礼物吧。

　　*

　　两周前，沢田葵在意大利享受假期时光，他的哥哥沢田纲吉每天要签署来自各部门的文件，留在总部的几个守护者也从早忙到晚。

　　沢田葵身为彭格列门外顾问无所事事一天后，翻开了沢田纲吉送来的文件。

　　是关于黑衣组织的报告，他们力求研究使人永葆青春或时间倒流的药物，这点上让见识过彩虹之子的彭格列不得不深入去掌握组织的资料。

　　沢田葵懂这份文件为什么送到他手中。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上位时颁布过两条禁令，一是禁.毒，二是禁人.体.实.验。
　　黑衣组织的研究已经涉及第二条，沢田纲吉不能视而不见，尽管组织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Mafia，但既然是黑，那彭格列就能横插一脚。

　　沢田葵作为门外顾问的首领，他游离家族之外却又有和家族首领同等的权利，这件事交给沢田葵办再好不过。

　　当晚沢田葵便敲敲首领办公室的门。

　　屋内没人应声，沢田葵不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趴着熟睡，胳膊下压几张未签署的报告，堆积的文件杂乱无章。
　　桌上的糖果和散落的乐高无不说明彭格列最小的守护者来过这里。

　　沢田葵抬眸看眼挂在墙壁的时钟，零点过五分，他哥依旧在加班。

　　自继任十代目以来，沢田纲吉从未有一刻停歇，他不断地学习新知识，无论是管理方面、语言方面还是每日的工作内容，他必须达到Reborn所要求的标准线，不然等他的就会是一颗子弹。

　　如今的沢田纲吉经过Reborn的“训练”在各个方面有所成长，对待工作游刃有余，就是桌子变床，加班习以为常。

　　他的哥哥还真是努力。

　　沢田葵倒掉凉透的咖啡接了杯热水，轻车熟路地找到薄毯小心盖在沢田纲吉身上。

　　他环视一圈，捡起蓝波没拼完的乐高锁在柜子，零散的糖果一颗颗落进它们的专属糖罐，沢田葵分门别类规整文件，再看时间已是零点四十五。

　　沢田纲吉没有醒，沢田葵又换杯热水，坐在沙发上重新看黑衣组织的报告。

　　指针缓缓走过，凌晨一点手机震动。
　　沢田葵不见意外，他合上报告噙着笑意等待沢田纲吉醒来。

　　“唔……”沢田纲吉迷迷糊糊揉眼，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自言自语控诉自家老师的恶劣行为，“Reborn这个恶魔，让我一天处理一周的工作量，我是人又不是工作机器人。”

　　“如果剩下的不是特别重要，我来处理你去睡觉吧。”沢田葵悄无声息走去递给沢田纲吉放温的热水。

　　原本想商讨组织的事宜被他暂且搁置，什么都没有他哥的身体重要。

　　“噫！”沢田纲吉一惊，“小葵你什么时候来的？！”

　　自然是很早。

　　“刚来。”沢田葵面不改色说出非常容易戳破的谎言，他再接再厉递温水，“哥，以后少喝咖啡。”

　　因为要长期熬夜，学老师喝黑咖啡的沢田纲吉自知理亏，心虚接过杯子没注意环境的变化。

　　相似的场景在彭格列总部上演过很多次，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总会让人认为沢田葵才是哥哥。

　　“哥你去睡觉吧，其余的我来处理。”沢田葵转回之前的话题，他抽出沢田纲吉下意识拿起的文件，不太赞同地皱眉，“你需要休息。”

　　……我才是哥哥啊小葵！不该我催你去睡觉吗？！

　　沢田纲吉深深叹气。

　　不容置疑的举动表明沢田葵铁了心让沢田纲吉离开办公室，沢田纲吉不清醒的大脑迟缓转动，在即将迈出门的刹那，想通沢田葵找他的目的。

　　“小葵是想了解那个组织的信息吧！”沢田纲吉语速极快，感受到后背的手一顿，他撑着门回头，“这些是我的工作我要是做不完就惨了，你也不想我被Reborn进行爱的教育吧？”

　　弟弟怎么应付沢田纲吉可谓熟练至极，只要装可怜，沢田葵百分百心软！

　　不过这次他的可怜不全是装的，完不成他是真的会被明天从中国回来的Reborn教育！

　　沢田葵迟疑几秒，沢田纲吉当即从他胳膊下穿过回到首领椅。

　　沢田纲吉眼疾手快扶住椅子，秉着在弟弟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硬生生停住废柴的摔跤姿势。

　　“好吧。”沢田葵无奈地关上门，默认沢田纲吉通宵到天明，“我确实想了解那个组织。”

　　黑衣组织的资料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全部资料都移交给你了。”沢田纲吉挠挠头，疑惑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沢田葵垂眸沉思。

　　不，没有问题。
　　是资料太少。
　　凭彭格列的实力不应该只查到这些才对……

　　他眼神定在茶几上的报告，片刻间它变成了金发青年孤独的背影。

　　他听到自己说：“哥，我能卧底进黑衣组织吗？”

　　“嗯嗯，嗯——？”沢田纲吉讶异地停止签字的手，“可你过段时间不是上警校吗？”

　　怎么看也不能两者兼顾吧！

　　“啊，对。”沢田葵点头，太想进组织差点忘了他马上开学的事实。

　　他脑海里闪过两位十代雾守，坚定了去组织的决心：“我在警校期间卧底工作可以拜托给库洛姆姐姐吗？她之后有任务吗？”

　　沢田纲吉没料到沢田葵能这么坚持：“库洛姆四天后从英国回来就没有任务，我会转告她的。”

　　沢田葵展颜：“嗯，谢谢哥。”

　　“我们之间不必道谢。”沢田纲吉失笑，“伪造的个人信息我会让雾守部门尽快做好，你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啊，让我想想……”
　　沢田葵眨眨眼，小狐狸的尾巴悄悄摇晃，令年幼的狮子打了个冷颤。

　　“沢田真纪，性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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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沢田纲吉：你们可能不信，我当时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