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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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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少爷,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迟到了容易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上什么学,天天任务都做不完……”五条悟眉心紧皱,不耐烦挥手。
“悟少爷,您昨天特意嘱咐过了,一定要准时喊你。”
家仆执着地呼唤着,虽是轻言细语,却也喋喋不休。
“起来了!!”五条悟闭着眼坐起,脸色臭的像是吞了只苍蝇。
他缓缓睁开迷蒙的睡眼,海量信息通过得天独厚的六眼涌入脑海——五条祖宅里他的房间,布置家具却是几年前的模样,两年前退休的五条健一,床边日期为2005年3月的sunday期刊漫画,床头柜上早已淘汰的翻盖手机……
五条悟面上不显,拿起手机——2005年4月1日,天气晴。
*
他回到了过去。
一切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不光是身处的环境,连发生的事情也和当年完全相同。
早饭有他喜欢的草莓可丽饼,出门时遇到胖成球的橘猫,车门把手粘了整蛊泡泡胶,大家长冗杂啰嗦的叮嘱吩咐都耳熟极了。
五条悟看着窗外流水般倒退的景色,和玻璃上反射稚嫩的面容,心情好得出奇。
他没有像记忆中愤怒地怼回去,然后啪得把电话掐断,而是微笑着寒暄,一反常态的甜腻嗓音将长老恶心得够呛。
汽车在荒凉的郊区停下。
这是一所隐藏在荒野山林中的学校,大片静谧的绿中露出古朴建筑的一角,难怪对外宣称是宗教类职高。
五条悟站在山脚,仰头望去,青石板堆砌的台阶蜿蜒向上,在视野的末端、郁郁葱葱的翠绿中出现了个不起眼黑点。
他睁着澄澈的眼,远方模糊到隐没的黑点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咒力凝萃的线丝丝缕缕,勾勒成再熟悉不过的人形。
心跳漏了一拍,会是他吗?
五条悟不顾正从车里取行李的五条大志,踩着长满鲜嫩青苔的石阶,三步并两步,步子越来越急,大步朝前跑着。
距离虽远,但前面那人提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走着,后面的却是跑得痛快,优越的身体素质,也呼吸急促、跑出一身热汗。
五条悟紧盯着目标,看着黑点放大拉长,伸展成小小少年。
阳光穿过枝叶,洒出斑斓的金色光路。黑发少年听到身后鼓点子似的脚步声,回头向后瞧,露出白皙清隽的面容。
刘海,细眉,狐狸眼,古典耐看的长相。
“杰!!”五条悟飞扑上去。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力撞得夏油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好……”夏油杰小声回道。
声音很轻,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已经初现未来被女孩子追捧的低醇优雅。
五条悟紧紧拥抱着挚友,耳朵贴上柔软温热的肌肤,真切的感受着颈动脉的勃动,甚至于听到了心脏跳动声,均匀的、有力的、鲜活的声音,和那副冻得冷硬、生命凋零的尸体截然相反。
他的眼眶酸涩,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将要涌出。
像是在寒冷中行走太久的人突然进入温暖的地方,冻到失去感觉的身体被热量唤醒,胸口烫到发烧,指尖绷紧发麻,刚刚止住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冷、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好不容易离开寒冬,开心到哭泣。
“好久不见。”毛绒绒的脑袋抵着他的肩膀,语调不稳,像是因运动而喘息,又像是……在哭。
夏油杰困惑极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小动物绒毛似的细软白发弄得他有点痒,加上胳膊被紧锢的痛感,夏油杰不自然地扭动身体,考虑着如何让他松开。
“杰,你是我唯一的挚友。”
和他头发一般温软的声音说着,这回听得很真切,奇奇怪怪的少年的确在哭,脖颈似乎都感受到冰凉的泪水。
夏油杰抿着唇,左手虚虚环着白发小子,右手顺着脊背轻轻抚摸着,像是他小时母亲所做的一样。
“我叫夏油杰。”他轻声说道,你认错人了。
五条悟抬头直视着他,被泪水洗涤过的蓝眼睛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清亮明澈,薄红眼眶和挂着泪珠的纯白羽睫更添一份脆弱。
“杰。”他忽得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开怀,“我是五条悟,你未来的同学兼挚友,请多指教。”
*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真的很奇怪。
且不论先前的行径,单说他们上山这路上,炙热的目光黏在他身上,存在感极强,叫人总怀疑是不是嘴边搭了米粒、头上插了根稻草什么的。
夏油杰忍不住转头,不出意外地和蓝天般的眼睛对上了。
我发现你在看我了——夏油杰用眼神示意。
正常情况下,偷看被发现的人肯定会灰溜溜地转开视线,装作一副不经意看到的模样。
但是这位同学脑回路显然不是常人。
他面色坦然,大大方方地注视着他,甚至还有得到关注的雀跃:“杰,有什么事吗?是提不动行李箱想让我帮忙吗?”
“不……”
五条悟完全没理会他拒绝的话,径直夺走他手中行李箱,帅气地甩到肩头,和不良高中生将书包扛在肩上的动作一模一样。
“还挺沉,我想想,今年杰才14岁,正是需要好好保护的年纪!”
谁要你保护?
夏油杰看着身旁少年。身量不比他高多少,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看上去比他还小。
不知道娃娃脸又误会了什么,豪迈地挥手道:“不用跟我客气,以后你回报的机会多的很,多请我吃几次喜久福就行。”
“……”夏油杰不评价他的话,转而问道,“五条同学,你的行李在哪里?”
“喊我‘悟’!”五条悟嘴角下撇,神色瞬间由晴转阴,夸张表达出内心的不满,“我都喊你‘杰’了,作为交换,你应该喊我‘悟’,而不是什么五条同学,五条桑,五条君这种生疏又麻烦的称呼。!”
东京这边,第一次见面称呼会这么亲密吗?
夏油杰皱着眉,喉结微动,艰难而羞赧地喊了声:“悟……桑。”
“勉强还算顺耳,”五条悟翘着嘴角,这才回答之前的问题,“诺,行李在后面。”
?
他后背明明空空荡荡。
夏油杰反应过来,回头看向身后长长的阶梯,约莫50米处,肌肉虬结的大叔西装革履,双手提的满满当当,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这是你的叔叔?”夏油杰试探性询问着,总不会是传说中豪门少爷的保镖吧。
扛着挚友行李箱,仿若信步闲庭的五条悟摇头:“不是哦~是我的司机兼家仆。”
原来是封建地主家才会出现的仆人!
“猜猜看,为什么不是保镖?”五条悟促狭地眨眼,期待的眼睛亮晶晶的。
夏油杰思索半响:“你有其他的更厉害的保镖?”
“猜错啦!”五条悟咧开嘴露出洁白牙齿,舒朗的笑容自信到狂妄,“因为我是世界最强哦!”
*
上山时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被宠坏的小少爷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此刻夏油杰端坐在教室,观摩着这场炫目的战斗,清楚地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没有导演编剧精心设计,没有美工后期特效渲染,却胜过他所看过的任何一场动作片。毫无赘余的利落动作,咒力的质与量都精确的恰到好处。
不光他一人,夜蛾正道也为这份强大感叹——出生就改变咒术界的五条家六眼,他早闻其名,却也不曾想到会这么强。
他准备了十七个咒骸,对于这间教室布置烂熟于心。即便如此,面对这个不及他肩膀高的15岁少年,却也溃不成军。
夜蛾正道索性停下破破烂烂的咒骸:“你很强。只要你愿意,就能成为极其优秀的咒术师。但是……如果你心术不正,走上邪路,说不定是比咒灵更危险的存在。”
胸怀拳拳爱才之心,面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正色道:“回答我,你来到这里的理由是?”
“理由?”白毛小子理直气壮地回道,“因为我是五条悟啊。”
夜蛾正道皱着眉,对这个回答极为不满意:“因为是五条家的人,所以就要成为咒术师?”
“身份、血统,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你可以为你的家族而骄傲,但是,五条家的先辈浴血奋战换来的家族荣誉,不是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可以不劳而获享用的!”
“老师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较真啊。”五条悟无奈地挠了挠头,“五条悟是最强咒术师,还需要怀疑吗?”
夜蛾正道面沉如水——这种傲慢的态度,并不适合成为咒术师。
“也许现在老师无法理解,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从任何一名咒术师、诅咒师,任何一个知晓诅咒的人,乃至具备思考能力的诅咒的口中,你都能得到答案。”
太狂妄了。
14岁的五条悟的确很强,但将这份强大当做成为咒术师的理由绝对是不合理的。他天赋异禀,一路顺风顺水,鲜少碰到难以克服的困难,如果将实力支撑前行的动力,碰到更强大的对手、体会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时,很难说作为咒术师的五条悟还能如此坚定。
他长呼一口气,拿起五条悟的个人评价表,写到——
咒术名称:无下限咒术(稀有)
等级划分:一级
运动神经:10
咒力水平:10
认知素养:0
综合评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