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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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在示城的别墅坐落在示城近京却远离城区的近郊，共四层的泰风别墅前后各有一个花园，年年陆续养着永不会开完的鲜花，架空层中造了泳池，阳光正好的时候透过镂空的墙面照着水中波光粼粼。
凌家人极少住在这里，凌霄存为了女友的新戏开拍特意回来，多年过去却仍被称为“新太太”的闫茜放心不下，于是就也回来了。
凌霄存从水下浮上来，长吸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水，川晶穿了条杏色的长裙坐在一旁，怕他身上的水弄湿衣服，往后退了两步，又随手递了条浴巾给他，“就别喝冰可乐了，很凉的，现在才四月。”
示城四月的风还是凉的，气温高低不定，很容易感冒。
两人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凌霄存站到川晶前方去，“妈。”
闫茜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皱皱眉，“这个天就游泳，你也不劝劝。”
后半句显然是对川晶说的。
凌霄存拿浴巾擦了擦头发，“我非要游的，她劝不动，我你还不了解吗？”
闫茜翻了个白眼，“嗯。”又说，“川晶啊，什么时候进组？”
“阿姨，后天就进。”
“女孩儿还是少做抛头露面的工作，你说是吧，霄存？”
凌霄存抬手把川晶护到后面，“诶，妈，你猜我上次跟川晶去参加开机仪式的时候碰见谁了？”他的手往下一滑，攥住川晶的手，“竟然碰到我哥了，他和赵栖搭戏！我都震惊了，嘿，赵栖你知道吧妈——”
闫茜嘲讽地笑了声，“就凭他？你爸在背后偷着捧了？他哪来的这么好的机会？”她转念一想，“不对啊，你爸一向不怎么看重他，怎么会呢？”
川晶在后面提了提音量，“阿姨，凌涧是靠着一个几秒钟的镜头撼动了整个圈的导演的，是很有张力的演员。”
闫茜的红唇动了动，“我让你说话了吗？”她瞥向凌霄存，“你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不比这好。”
凌霄存刚要开口，川晶把放在一旁的包一提，轻点点头，“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闫茜看着女人纤细袅娜的身影笑出了声，“我就吓唬吓唬她，怎么这么经不起吓？你妈又不是什么坏人，她连这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跟你在一块？”
凌霄存也有些黑了脸，“是你说话过分了。”
闫茜一下子横了眉，“我是你妈，我说话你们就听着就行了，我对她也是长辈，她就这么走了？我看你也是翅膀硬了，找了个这样的女的来气我，你也走，别在我眼前晃悠！我费尽心思给你们这么好的日子，现在在整个示城谁过得比你好，谁能住比你大比你好的房子，你一天天就让我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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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城西城新发展的大厦比老市中心要现代化许多，向迟早些年还在示城的时候，买下了燃星大厦的第十七和十八两层。
凌涧所乘的电梯停在17层，迈出电梯脚下是一大片软绒的灰色地毯，踩感柔软舒服，放眼望去他所在的大厅全是由这种地毯铺成的，仿佛不要钱一般。
楼层经理将他带到一扇极简风的大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的低音透过门板，磁性被扩大：“进。”
经理闻声退后，示意凌涧自己进去。
房门隔绝了一切，推门进去才发现房间内是十分明亮的，装饰确实非常简洁，北欧风的矮茶几上除了几分摞得整齐的文件和插着干花的花瓶外，只在中间放了一个苹果。
三面落地窗供人俯瞰示城的整个新城区，视野开阔。
新城区主打景观设计与观赏，不允许建太高的楼阻挡视线，燃星大厦作为城西的地标性建筑才被允许建到二十层，也正因如此，站在这个房间里几乎可以眺望到远京。
城西的宣传标语就是花园城西，从落地窗向周边看去也确实如此，树荫成片，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穿插着各色的郁金香，四月时分刚好大片大片地盛开，细细看去，连周边几座略矮的楼顶也做成了花园的造型，在楼顶种了各色鲜花。
向迟站在右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凌涧眺望着窗外，墨蓝色的衬衣衬得他整个人修长又挺拔，环抱着胳膊的姿势使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长裤包裹的腿极长，似乎听到背后开门的声音，那人的身影一转，迈腿走了过来。
凌涧嘴上接受了他的教学，心里还是不情不愿，加上他这人要是不情愿就装不出情愿，所以他人虽然乖乖站在这，却只站在门口不想往里走，直到向迟招手让他过去。
像上弦的钟表，拨一下才转一下。
向迟弯腰拿起桌上的苹果，抬手扔到凌涧的方向，凌涧顺手地伸出手臂去接住。
向迟勾唇，“今天算是第一节课，还是先教你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可能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对你后面会很有帮助。”
凌涧懒得抬眼看他，看着自己的手上转动着苹果，心里却嘲笑，这混蛋还说得挺专业，倒也不亏是科班出身。
向迟的语气带有一些命令，“现在看着这个苹果。”
凌涧没理他，他本身就看着呢。
向迟说：“哭。”
凌涧先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已经开始了，他懒得去跟向迟玩那些“哭？好尴尬啊，我不好意思”的把戏，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但像玲姐所说，他确实有些天赋在身上，说哭就哭，对他不算难事。
于是他静静盯着手里的苹果，没过一会胸腔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鼻头一酸，泪水就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他的眼睛红了起来，眼睫毛上沾了泪水，莹莹发亮，在向迟的角度看来，好像受伤的小鹿。
几秒钟后，凌涧抬手抹了抹眼睛，不屑一顾地将苹果扔到沙发上，“行了吗？”
向迟皱皱眉，比刚才更严肃了几分，瞥了眼被扔在沙发里的苹果，“你确实很有天赋。”
凌涧嗤笑。
“但没有感情。”
凌涧难以置信。向迟说他没有感情。向迟竟然好意思说他没有感情？他扪心自问从高中时期他对向迟的感情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甚至成了周边同学的笑柄，是他早就策划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离开，和一个打击沉重的结尾。
他想，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向迟。
向迟问：“你告诉我，你刚刚在哭的时候心里想到了什么？”
凌涧不回答。
“什么也没有想？”向迟叹气，“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走到凌涧的面前，忽地抬手桎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的苹果。
“你看到了什么？”
凌涧咬牙切齿，“苹果。”
“不对，”向迟说，“这个苹果被你扔到沙发上，被挤在夹缝里。他可怜，孤独，感觉到了吗？”
凌涧眸子一转。
向迟站到他的背后，俯身贴近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现在想象一下，这是一个命途多舛的苹果，他或许是出生于文艺复兴时期，流转在意大利和法国，被无数人传递，抛弃，捡起，又扔出去，有时候或许会被像薄伽丘那样的人物拿在手里端详，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苹果当然还是新鲜的更好，所以他在谁的手里都待不长，上百年都过去了，他漂洋过海，也跟着英国贵族走上了新大陆，又在经济大萧条的时候被倒进海里，最后漂泊到这里。”
凌涧扯扯嘴角，“很扯。”
“无所谓，”向迟的气息就在他的耳后，绵密的热感使他起了一层疙瘩，“想象它有悲惨的身世和经历，再哭一次。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哭，去感受它的感情，把它变成你自己的。”
凌涧开始尝试。
他看到夹在沙发坐垫之间的苹果侧面隐隐约约有个黑点。
也是，苹果吃不完的时候总会被虫蛀的，有的苹果比较幸运，新鲜的时候就被摘走了，有的苹果可能会长黑斑，干瘪。
仔细看看，它的形状也没有那么饱满，好看的苹果大多是圆润的，线条流畅，而这个苹果有些窄，又有点长，挑苹果的人可是很刁钻的，凌涧也爱挑好看的苹果，这样的苹果应该也入不了他的眼。
它确实是个可怜的苹果。
向迟观察着凌涧的神情，看到他的眼神逐渐朦胧，表情也变得有些忧郁，几分钟后终于落下眼泪。
这次的眼泪和上次却不同，上次是硬挤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泪水，这次却是真情流露，止不住一样往下哗哗地流，眼睛红了一圈，鼻尖也透了红，肩膀也开始不自觉地抖动。
向迟抽出几张纸递给他，轻拍他的背。
“感受一下现在的情绪。”
他的手掌的力度透过凌涧的薄卫衣传递到他的肌肤上，温热，有力，凌涧敏锐地感觉到他在把自己弄哭之后又试图安慰自己。
凌涧抽泣了几秒钟，动作一顿，随后恍地转身把向迟一推。
“你他妈跟谁套近乎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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