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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到底是什么人 ...

  •   翌日傍晚,纪棠才悠悠转醒,睁开双眼,只觉头晕得厉害。她这是怎么了?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眩晕。

      “少夫人。”阿若端着汤药进来,“快别动,大夫说了要卧床修养。”

      “阿若,发生了何事?为何我头又疼又晕。”

      “少夫人不记得了?您昨夜在晓月楼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纪棠靠在软枕上,想了半晌,好像有这回事……她不是让映姝去找那个男子了吗?为何还让人给撞了?

      她记起来了,这回撞他的男人穿的是青色衣衫。怎么还带换人的?让人给撞了两次,纪棠想骂人。

      不过,从两次被撞的情况来看,两人应该都是故意撞的她。只不过上一世那人让魏叙打断了腿,而她因为动了胎气在床上躺了半月,后来也没有找到那人,只能不了了之。

      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为何要害她?若想让她死,这么近的距离给一刀岂不更痛快?

      这个人,与上一世害死她的是同一个人吗?

      纪棠脑子里一团乱麻,想得多了,头又疼了起来。

      “少夫人,喝药吧。”

      阿若把凉好的汤药端过去,纪棠接过来一口饮尽,问:“撞我的人是谁?”

      “昨夜世子爷就把人抓回来了,是晓月楼的伙计,只说是不小心撞到夫人。”

      “人呢?”

      “被世子爷打了二十个板子,送到官府去了。”

      纪棠咬了咬唇,现在动不了,看来只有过几日再去找那人了。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四日,头晕的症状渐缓,期间方夫人前来看望,程苒也送来不少补品,唯独她那个夫君未曾露面。

      当然,纪棠也不希望他露面,她不想见他。

      “世子爷。”

      正想着,门外传来阿若的声音。纪棠扯了扯嘴角,缓缓坐起。

      魏叙一身银灰色圆领长袍,大跨步走进来,手中提着个食盒。刚想起身行礼,却听他道:“躺着吧。”

      “桂花糕,祖母让我带过来。”说着把食盒放在案上,“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世子爷。”

      魏叙一撩衣袍坐下:“撞你的人已送至官府,没问出什么来,应是无心之失。”

      纪棠点点头:“世子爷费心了。”

      随后便陷入一阵沉默,两人各怀心事。纪棠想的是桂花糕已送到,你可以走了,魏叙想的是,谢怀清之事,不该给我解释解释吗?

      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魏叙只好打破沉默:“那夜在晓月楼,见你和谢翰林有说有笑。”

      原来他都看见了,纪棠挑挑眉:“偶然遇见,随便聊聊。”

      “既然是旧相识,缘何之前告诉我说不认识?”魏叙抬手倒茶,“我竟不知,你在京城认识这么多人,不如说说看,还认识些什么人……”

      说出来怕吓到你。纪棠轻笑一声:“我与谢翰林萍水相逢,之前说不认识,只是认为没必要告诉世子爷。”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说?”他抬眸看她,言语之间越发疏离,还带着股不易察觉的怒气。

      纪棠快笑了,我嫁给了你就该活在你的附庸之下?跑到这里来阴阳怪气,有病吧?

      “世子爷当真误会了,之前没告诉您,是怕您多心。”说罢,垂下眼眸,轻声抽泣起来,“我既嫁给了世子爷,心中便只有世子爷一人。”

      “是吗?”魏叙起身走过去,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只见一双泪眼婆娑,似盛满无限情谊。

      她以前,从未这般过……

      纪棠抬眼回视他审视的眼神,不管你信不信,戏做足了就行。果然,他盯了她片刻,蓦地一笑,收回手去,说了句“尚在病中,不宜落泪”便转身离去。

      纪棠抹去眼泪,恢复常色,她不晓得他那笑容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探究,她只知道,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欠他的,只求他少出现在她眼前就好。

      又过了两日,闫映姝来了。纪棠在床上躺了这些天,实在乏味,便与闫映姝一道出了门。

      长街上人来人往,马车走得极慢。

      “之前你说那个穿竹青色短衣的男子,我调查过了,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好赌,听说欠了赌坊不少银子。”

      “这么说来,十分缺钱。那个青衣男子呢?”

      “住在庆乐坊,家里有个妹妹。”闫映姝顿了顿,看向纪棠,“这个人是故意撞你的对不对?”

      纪棠点头:“我与他无冤无仇,应是受人指使。”

      “什么人要害你?为什么害你?”闫映姝脑子里有许多疑问。

      “我也不知道。”她心中有怀疑的对象,但始终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是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不应该啊,谁胆子这么大,敢做这掉脑袋的事。”

      “应该不是。”

      马车缓缓驶进庆乐坊,穿过主街,一排排民居呈井字形排列,有孩童在巷子里跑来跑去。须臾,在一间简陋的房屋前停下,斑驳的木门掉光了漆,土砖垒起的院墙参差不齐。

      “就是这里。”下了车,闫映姝上前去叩门。

      “请等一下。”

      里面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过了片刻门才被打开。只见约莫十来岁的一个小姑娘,梳着双髻,一双乌黑的眼珠十分漂亮。

      “是哥哥回来了吗?”

      纪棠与闫映姝对视一眼,她眼睛看不见?

      “小姑娘,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可以进去坐坐吗?”纪棠道。

      小姑娘有些为难:“哥哥说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家里来。”

      “你哥哥呢?”

      “哥哥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你们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也好些天没见到他了,所以……”

      “你们是晓月楼的吧?”小姑娘笑了起来。

      “啊对,我们是晓月楼的。”哄骗一个小姑娘,纪棠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你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吗?或者他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我也不知道哥哥去哪了。”小姑娘低下头想了会,“啊对了,那天哥哥走的时候说,他要去做一件事,很快就有银子给我治眼睛了。”

      两人再次对视,他要去做的事,就是推她下楼?

      离开庆乐坊,两人直奔京兆府大牢。牢头一看是庆国公府的人,也没敢为难,直接让狱卒去把人带出来。

      在外面站了一会,便见两个狱卒押着一个穿囚衣的人出来了。

      “闫小姐,就是他。听说在晓月楼伤了永安侯府的少夫人,已经关了好几天了。”

      “麻烦你了。”闫映姝从袖间掏出一锭银子,以手遮盖递到牢头手中,“我们就问几句话,一会就好。”

      “好勒,您问。”牢头悄悄将银子塞进袖口,满脸笑意地退到一边去了。

      纪棠缓缓蹲下去:“还记得我吗?”

      那人抬了抬头,撞见纪棠的眼神,又慌忙低下头去,匍在地上不住磕头:“夫人,那天我当真是无心的,求夫人开恩啊。”

      “我来不是要追究你,只要你告诉我受何人指使,此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纪棠见那人的眼神闪烁了两下继续道:“你妹妹还在家中等你,你应该很想她吧?”

      “不,我不能说,不能说,说了我妹妹就没命了。”那人开始哆嗦,两只手握在胸前不住颤抖。

      “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你妹妹的安全,而且,我认识一个神医,能帮她治好眼疾。”

      那人又抬起头来,眼中放出光芒:“夫人此话当真?”

      纪棠点头:“绝无虚言。”

      “是……是一个男人,但他蒙着面,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男人?多大年纪?”

      “听声音,约莫二三十岁。”

      纪棠站起身来,二三十岁的男人,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去接你妹妹,过两日,你便能出去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狱卒把男人带了进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他时日无多,能不能出去已不重要,只要能治好锦儿的眼疾,他甘愿做任何事。

      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神,不知为何,纪棠心中一阵难受,他似乎在拜托她,恳求她……

      “映姝,我们回那个小院去。”

      “好。”

      一阵秋风过,路边的垂柳落下几片叶子,天边烟霞熠熠,染红了大片天空。

      而此时,那个破败的小院中,小姑娘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浑身瑟瑟发抖。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斜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进屋内。

      “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痕,明明害怕得要命,却紧握着匕首向前挥刺,可是她眼睛看不见,只能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

      那身影没有动,良久,突然上前夺过她手中匕首,一掌打在其后脖颈,小姑娘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当纪棠和闫映姝赶到之时,只看见屋内桌椅横倒,却不见了小姑娘踪影。

      两人四处寻找,问遍周围街坊,都说没有看见。纪棠心中懊恼,为何刚才没带走她……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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