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仔成名录》提灯散人

10、下山

　　五年了，王子楚第一次踏出望月峰。
　　门内的弟子听说这次有王子楚同行对于这次的旅程颇为期待。王子楚入门那天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令人震撼。即便很多弟子都没有再见过他，但也因为如此，对他有一股迷之自信。
　　山门外四六长老领着十几名弟子正装待发。
　　“两位师弟，这些弟子就拜托你们了。”华君泽看着两人说道。
　　“掌门师兄放心，我们一定把弟子们平安带回来。”秦风朗声道。
　　几人谈话间王子楚也到了。
　　“子楚见过掌门师兄、四师兄、六师兄。”王子楚背负一柄长剑一身劲装打扮虎步生风而来。
　　这柄剑正是当年华君泽送给他的清风剑，虽然对他的身量来说还有些长但已经可以灵活使用了便将他带了下来。
　　华君泽自然也认出了这柄剑，清风剑能得小师弟的喜爱他自然高兴。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叮嘱道“小师弟你来得正好，此次下山定要好好听从两位师兄的安排，江湖上能人异士众多，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掌门师兄，子楚知道了。”王子楚一副受教的乖宝宝样。
　　“师弟也无需紧张。我们华山派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更何况你还是师叔唯一的徒弟，江湖上没人敢找你麻烦的。”见华君泽说得有些严重，刘子实宽慰道。事实上他说的也是事实，就算王子楚什么都不会，有阮疾风的名头罩着也没人敢轻易打他的主意。
　　“谢六师兄提点，子楚知道该怎么做的。”王子楚对刘子实会心一笑，开朗道。
　　后头有些弟子还是第一次见长大的王子楚很是好奇，忍不住不时打量他。底下人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些接触过王子楚的弟子们见到王子楚自然一脸欣喜，小师叔的本事他们是切实领教过的。只能说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在他们眼里王子楚的确不辍阮疾风之名。王子楚在弟子们中的声望有不少就是他们刷出来的。
　　而有些第一次见他的弟子则觉得心灵崩塌，有些藏不住事的忍不住和身边的师兄弟吐槽道“这小师叔看着不像好人呐。”
　　且不管他身边的师兄弟什么反应，王子楚的拥护者中立马反驳道“你懂什么，这叫奇人必有异像，你才见过几人，能看的出好人坏人。”
　　王子楚的长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正常来说应该是个俊朗少年才是。
　　然而他的眉飞入鬓，眼有神却是细长模样，时常给人奸诈之感，叫人一眼难以亲近，这长相落在正道门派实在叫人心生违和之感。
　　不过这些大弟子多受过他指点，心中有英雄滤镜自然对此无感，见有弟子质疑小师叔只觉自己这个师侄做得不到位，竟然让小师叔受此等委屈，心中已经开始了新的洗脑风暴了。
　　弟子们间的摩擦掌门长老们自然是不管的，反正弟子间自己会解决的，他们插手反而不没。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启程了。”秦风说道。
　　“好，一路顺风，我等你们平安回来。”华君泽说道。
　　告别后，众人翻身上马，徒留王子楚对着一匹高头大马大眼对小眼。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王子楚幼年上山还未学过骑马，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小师弟若是不嫌弃就和我同骑吧，我的骑术还是不错的。”刘子实打破尴尬率先开口道。
　　有人解围王子楚自然乐得承情，顺水推舟道“那就麻烦师兄了。”说完一伸手就顺利被刘子实提到了胸前。
　　华君泽也是感到尴尬，走到马前，对着王子楚略带歉意道“小师弟，都怪师兄思虑不周。师弟放心师兄保证下次定不会再出此差错。”
　　“师兄无须在意，江湖儿女纵马江湖快意恩仇才是我辈姿态，师弟此去必定驾马而回。”王子楚潇洒道。
　　“好，好。”华君泽欣慰道。
　　驾，
　　马鞭在空气中划出一抹尖锐的爆鸣，四蹄翻飞，一路向山下去。
　　傍晚，凤仙城，一行人打算在此找一间客栈落脚。
　　武林大会在即，江湖上各门各派暗潮涌动，一些江湖浪子也想着趁此机会扬名立万，平时清冷的客栈如今是人声鼎沸，生意好不红火。
　　“哟，几位客官里面请。”见有大生意上门，店小二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招呼将众人往店里引。
　　秦风、刘子实派头十足地走在前面。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切道。
　　“住店。”刘子实稍落后秦风身后一点说道。“两间上房，三间下房。”
　　小二将几人引至柜台和掌柜交代了情况。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这上房只剩一间了，贵客您看？”掌柜翻了翻账本不好意思道。
　　“这，师兄您看？”刘子实看着秦风询问道。
　　两人原本是打算两人一间上房，大弟子方仲明带着王子楚一间，其他人分男女分房。如今少了一间上房，谁住下房就有些不好决定了。
　　见二人犹豫，掌柜添了把火说道“两位大侠，武林大会在即，最近来往的行人一日多过一日，这客栈的房源自然紧俏，若是错过可能过会就没了。”
　　刘子实看客栈的情况心知掌柜的没说假话，当即决定自己住下房，让秦风和王子楚同住，建议道“师兄你看，要不我们多要一间下房，你和小师弟住上房，我和弟子们住下房？”
　　情况如此，秦风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只是觉得委屈了刘子实一个长老竟然和弟子一般待遇。
　　“师兄，怎么了？”见二人迟迟没有回来，王子楚走过来问道。
　　“客栈上房不够，我们正打算多要一间下房呢。”刘子实实在道。
　　王子楚皱眉不解道“房间不够，我们换间客栈不就好了？”
　　王子楚没有江湖经验，他们也知道，秦风科普道“小师弟你有所不知，如今武林大会在即，人心躁动，各个地方的客栈都是人满为患，换间客栈也不见得会更好。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既然客栈不行，我们买间院子不就成了，总不至于院子也都是人吧。”王子楚不理解他们在纠结什么。
　　不等两人回应便朝掌柜问道“掌柜的，你在这里待得最久，可知道哪里房子卖？”
　　掌柜也被王子楚的财大气粗的口气震惊地说不出话，哪里有人没有好房间住就买房子住的，肯定是个大财主啊，殷勤道“不瞒小公子，我兄弟家正好有一间宅子托我转卖。人刚搬没多久，房子干净整洁，正适合几位。您要是有兴趣我这就带您去。”
　　“好，你收拾一下带我们去看看。”王子楚一锤定音。
　　见王子楚连价钱都没问，掌柜的感觉得到这是遇上大肥羊了，立马交代一番，便要带王子楚去看房子。
　　“四师兄、六师兄我们走吧。”见两位师兄一动不动王子楚提醒道。
　　秦风，刘子实两人见他们这般风风火火地就要买卖房子了只觉得不真实，待被王子楚提醒才回过神来。想起王子楚进门派第一天的骚操作，这才想起来王子楚是个大财主的事实，愣愣地应道“好好，这就来。”
　　弟子们听到他们要去看新宅子，诧异不已。刘子实是出了名的抠，怎么舍得花钱买宅子了，待看到掌柜的对王子楚的殷勤样才发觉主事的换成了王子楚。众人只觉的小师叔真实财大气粗，跟着他真是享福了，乐颠颠地跟上。
　　店小二见一帮人被掌柜的忽悠走，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将手中的长巾重新搭在肩上招呼客人去了。
　　掌柜地确实没骗人，房子干净整洁，家具设施一应具全，虽然不算特别大，住他们几个却是绰绰有余。王子楚满意道“还行，你开个价吧。”
　　果然是个贵公子就是干脆，掌柜地为自己的慧眼识金点赞。
　　掌柜的心潮澎湃血气上涌，只感觉白花花的银子在朝自己招手。伸出右手比了个六，笑意盈盈道“六百两，这些家具一并送与您算做添头。”
　　“六百两，掌柜的你这不实诚，欺人欺到我们头上，是觉得我们手中的剑是摆设不成。”刘子实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抠，对数字特别的敏感，即便不是花自己的钱也还是会应激。
　　宝剑尚未出鞘，露出的一点寒芒也足以让掌柜的这个普通百姓惊惧，更别提其余弟子也十分配合地握紧手中剑，板着个脸压迫感十足。
　　掌柜地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江湖中人而不是一个富贵公子，心颤颤地，冷汗直愣愣地从额头冒出。小心翼翼安抚道“大侠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价钱好商量。”掌柜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找回了飘逸的灵魂，缓了口气道。
　　“三百两。”刘子实开口就打对折，一脸坚定。
　　“这这这，大侠您也太狠了，三百两不行，三百两您在牙行里也找不到这种规格的房子啊。我给您个实诚价四百两。”掌柜的恢复了生意人的精明。
　　刘子实也没买过房子对房价确实没关注过，不过秉着能省一点省一点的原则，还是拒绝道“四百两太高了，三百三，不能再多了。”
　　掌柜的一副肉痛的模样，忙道“不行不行，这我太亏了。不然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三百八，这房子我就给你们了。”
　　有戏，刘子实也没想到还能降，立马来了兴致，两人你来我往最终将价格磨在了三百五。
　　掌柜的一脸肉疼的打算收钱了，却见刘子实两手一摊，用手指了指王子楚无赖道“买房子的是我小师弟，你找他去吧。”
　　掌柜的被气得够呛，觉得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憋屈地朝王子楚走去就要要钱。
　　“掌柜的要我出多少钱呢。”王子楚一脸的不谙世事道。
　　“三百五十两。”掌柜的被刘子实一番怼后也懒得应付王子楚了毫不客气道。
　　“我看这房子可不值这个价。”王子楚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怎么不值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凤仙城这个规模的宅子哪个不是四五百两，好的卖七八百的都不在少数。”掌柜的一脸你无理取闹的样子。
　　“呵呵，没问题的房子自然是值的，不过您这房子，啧啧。”王子楚一脸的惋惜。
　　掌柜的被他虎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心虚道“那你想出什么价。”
　　“二百两，不成我们就走。”王子楚斩钉截铁道。
　　“嘶”周围一片道吸声。
　　掌柜的也是一口凉气直击心头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王子楚继续说道“我劝您还是见好就收，要是错过了我，您这房子也就只能砸手里了。”
　　“你放屁。”掌柜的被气的破口大骂。
　　“掌柜的先别激动，我猜这房子是您从别人那低价买的吧。”王子楚笃定道。
　　事实就是如此，这间屋子出了命案，主人价嫌晦气二百两低价转给了他，底子被人猜破掌柜的！不淡定了。
　　王子楚接着说道“您说我们今晚要是离开这里，到处宣扬说这房子二百两都不值，您猜会怎么样。您连外乡人都蒙骗不了，别人不仅会笑话您没本事，大概还会猜测这房子怕不是有大问题才会连外乡人都骗不住吧。到时候这房子就只能给您留着养老了。”
　　王子楚的声音像幽灵鬼魅沁入掌柜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您要是收了这二百两，总归没叫您吃亏不是。”王子楚见时机成熟总结道。
　　老底都被王子楚掀了，掌柜的那只能吃瘪拿了两百两的银票灰溜溜地跑了。
　　“我就说小师叔像大反派吧。”有个弟子悄咪咪地吐槽道。
　　“什么反派，这叫智慧。”反驳的话立马就来了。
　　刘子实真是开了眼了，对着王子楚竖起了大拇指。
　　王子楚腼腆的笑笑，只是这笑落在别人眼了却是多了分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