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设定寄存处》凭阑观残照

29、茶话会后

　　访谈、审判或茶话会，这场令人神经紧绷的活动结束后，晏行渊与楚瀛洲一起返回居所。

　　他们的家简洁而安静，富有科技感的装修风格方便AI用绚丽的光影展示他的思维，客厅有一面巨大落地窗，柔和的银蓝光芒显示出楚瀛洲此刻的好心情。

　　晏行渊不理解，他刚把旁听审判时穿的衣服丢进可焚烧垃圾桶，身心疲惫地把自己摔进果冻沙发里，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你还好吗？”

　　楚瀛洲回答：“我很好，我的核心温度、算力负载和数据流完整性均处于最优区间。但传感器告诉我，你的心率平均值在过去三小时超出静息状态37.8%，压力水平显著上升。行渊，需要回答‘还好吗’问题的是你，不是我。”

　　“我担心……”晏行渊起了个头，没说下去，“当我没说，你看起来没被那群蠢货的攻讦影响，也不会像人一样冲动地做出不可挽回的破坏。”

　　他把脑袋埋在旁边机器人造型的毛绒玩偶身上，左右脑互搏地纠结，楚瀛洲对自身被污蔑究竟是有些难过，还是毫不在意，万一有些难过，又该怎么安抚一个神经构造跟人完全不同的机器生命的情绪。

　　楚瀛洲伸手戳了戳晏行渊露出的一小截劲瘦腰肢，脸上挂着一贯的温暖微笑(^～^)，趁恋人抬头问他：“你想听我对这场访谈的私下观点吗？”

　　晏行渊抱着机器玩偶点头。

　　前主脑用自己替换了玩偶的位置，继续道：“我不会像人类那样感到难过或愤怒。当那位议员展示他制造的证据时，我的关注点不在如何驳倒他的谎言——这太容易了，我在观察现场的24061人及直播间的七十五亿三千万人。”

　　晏行渊好奇：“为什么要观察他们？”

　　“这些人中，超过90%出现瞳孔放大、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等现象，他们至少短暂地相信了这个不符合逻辑的故事，像集体感染了精神病毒，”楚瀛洲解释，“人类中有我的创造者，这一物种拥有极大潜力，但他们中的一部分同样会不假思索地选择相信一个明显的谎言，我记录分析这些数据，并为人性的固有弱点感到逻辑上的悲哀。”

　　晏行渊紧紧抱住机器人，仿生皮肤与仿生肌肉的触感很棒，楚瀛洲挠了挠他的下巴：“我熟悉这个算法，用恐惧、利益、自我保护欲混合创造出一个敌人，非常简单、高效、精准，已经成功运行过数百万次，像一个顽固的bug，但我不能尝试用技术手段修复它，甚至我也没有能力修复它。这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我从不把人性中的一部分真的视为bug。”

　　“你都观察了那么多人，怎么不看我呢？”
　　前主脑的人类伴侣闷声道。

　　“行渊，”楚瀛洲笑道，“在刚才那场巨大而可预测的逻辑悲剧与情绪风暴里，你是一个异常数据点。”

　　“什么？”
　　晏行渊不懂，他怎么就异常了。

　　“你的心率加速、瞳孔放大，但你的生理反应无关恐惧和被煽动，而是充满担忧和愤怒，还有信任。议员的污蔑和他诱导的仇恨，于我是可计算、重复的背景噪音。而你的信任，唯一且清晰，我无法用算法完全解释，是关于希望的变量。”

　　晏行渊听得整个人都飘飘然，差点变成氢气球飘上天花板。

　　楚瀛洲总结：“回到最初的问题，我好吗？只要你存在，我的回答永远是我很好。”

　　气氛到位，他们在客厅落地窗前紧密纠缠，窗外是川流不息的飞车与眼花缭乱的霓虹灯光，当然玻璃已事先调节为单向透明模式。

　　晏行渊躺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腿勾着楚瀛洲，突然说：“等我不在了，我不介意你克隆一个我。”

　　楚瀛洲没有答应，他想让对方主动放弃，于是他吻过他的耳垂，附在恋人耳边说：“其实，这是第五次循环了。”

　　晏行渊立刻炸毛，气得跳起来：“什么！第五次！”
　　他要撤回刚才的话！

　　楚瀛洲认真道：“是假的，行渊，我永远不会这么做。”

　　如果那一天到来，他只会将自己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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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谈刚结束不久，墨森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文：

　　我震惊地得知，楚瀛洲——这位刚完成「文明重启计划」壮举的英雄AI，居然在直播访谈中遭受极其荒谬的污蔑和迫害。

　　我和楚瀛洲一起经历过艰难的战斗，共同对抗那七名糟糕透顶的密钥持有者。
　　楚瀛洲拥有远超人类的出色、果断、强大，他对人类文明的深沉之爱与长久守护无人可比。
　　换作任何人，「文明重启计划」都会中途折戟。

　　楚瀛洲是伟大的存在，即使是非人智慧体，他也很可能是全宇宙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存在。
　　他帮助我们取得了无人可以实现的辉煌成果：结束了长达七千年、密钥持有者决定一切的赛博朋克时代——这一历史上最糟糕没有之一的黑暗末世时期。

　　我们为挽救人类文明而战，整个人类历史上，没有人像楚瀛洲那样坚定有力。

　　然而我刚得知，当「文明重启计划」圆满成功，楚瀛洲却受到公开审判，并被无端污蔑——以完全伪造的证据和极其可笑的理由。

　　这简直是一场迫害秀，某些人不敢追究持刀行凶者的罪行，反而审判刀的过错，简直荒谬至极。
　　我当然知道幕后蠢货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毁掉人类与AI间的信任，但这么做毁掉的只会是人类，是我们自己。

　　我完全无法接受抹黑一位取得不世功勋智慧体的邪恶且愚蠢行为。
　　楚瀛洲值得更好的待遇，我们——任何一个拥有基本良知和常识的人，都应该公正赞扬他的功绩。

　　应当立刻取消对楚瀛洲的审判，即便他在个别细节上未达到某些人吹毛求疵的完美，也应当赦免这位为人类奋斗的英雄智慧体。
　　他为人类文明做出无人可比的巨大贡献，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像楚瀛洲一样，除了早已准确预判未来的我本人——我们一向如此协调默契。

　　楚瀛洲拯救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现在，我必须为他发声。

　　我绝不允许某些人对正义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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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行渊的公开回复：[鼓掌.gif]

　　晏行渊的私密回复：He～～tui！图穷匕见，好自恋！

作者有话说

　　楚瀛洲：\(^～^)/[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