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夕阳红尽处》大馅饺子

22、风雨林中初相遇

　　“汪汪，汪汪。”正在此刻，一阵突然传来的犬吠，猛的打断了司法天神的胡思乱想。“哟，哮天犬追来了。”金乌挑了挑漂亮的剑眉。
　　“这不是那条傻狗。”杨戬早看到是一条胖嘟嘟的黑尾小狗，求助般的对着他拼命嚎叫。
　　“跟去看下。”两人不再多话，跟着小狗来到不远处的山脚下，只见一位老妇靠着大树昏了过去。司法天神与金乌神将都没料到，这就是他们与女娲娘娘的初相遇。拉住正要往前一步的表哥，杨戬打开天目，仔细看了看倒地的妇人和她身边可爱的小花狗，确认没有妖气之后，才快速赶到她身边。
　　“这婆婆被蛇咬伤了，幸好咬她的蛇毒性不大，只是暂时昏迷。”司法天神扶起老妇，又发现她双眼蒙着一条黑布，竟是一位盲妇。
　　“我这里有老君的仙丹，喂她一颗就好。”金乌神将说着，掰开老妇人的嘴，把药丸缓缓喂下。

　　“谢谢你们救了我。”盲妇/女娲娘娘/不久就苏醒过来。问明了情由，衷心感谢着救命恩人，并盛情邀请兄弟二人回家吃茶。
　　“就去坐坐吧，我们正好也把老婆婆送回家。”虽是神仙之体，但也是需要适当休息的，金乌神将抢先背过盲妇，一行人往山脚下走去。

　　“哈哈哈，原来你俩是表兄弟啊，马上中午了，你们一定要尝尝婆婆我的手艺再走啊。”用完茶水，盲婆又热情的留客吃饭。
　　“不了，我们回家再吃。”看看盲婆婆并不富裕的家，俩人急忙推辞着。
　　“别看我是个瞎子，可从小就一个人过，做饭啊，比那明眼人还做的好呢。再说，我爷爷当过宫廷御厨，把一身做饭的手艺都教给了我，没有什么菜我不会做的。”盲婆婆不容对方反驳客气。小花狗也在主人的命令下，很快叼回一只养在院中的母鸡。兄弟俩正欲起身帮忙，却被婆婆笑着挡了回去。

　　“婆婆，别看你眼睛不方便，可做菜真的很好吃，小戬，你快尝尝。”在干净朴素的餐桌上，几盘时令野菜，配着一盘香味四溢的油爆鸡丝，真是让人欲罢不能。一向对厨艺自负的金乌神将也由衷的夸奖道。/当然了，女娲娘娘亲自下厨的手艺哟/

　　“来来来，小家伙们，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不过，只能喝一杯，这酒后劲大，多喝一点就醉。”客人吃的高兴，盲婆也边说边从桌脚下掏出一个飘着果香的小酒坛。
　　“不会吧，喝两杯就会醉，小戬，你酒量有那么差吗。”金乌神将看着小小的酒杯不相信的望着司法天神。
　　“应该……不会吧。”杨戬也迷惑的看着盲婆递过来的小巧的酒杯，心中暗笑那婆婆看来酒量不大，才会有如此说法。
　　“我都喝第三杯了，都还没醉，我还能再……”金乌神将边喝边和身边的表弟碰着杯，两个年轻人丝毫没发现盲婆微笑着对他们的背影轻轻吹了口气。

　　“哇，这就是权倾三界的司法天神啊，好年轻，真英俊啊。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迷人味道。”等桌上两个人昏沉沉的睡过去后，盲婆身边的小花狗一滚之下，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可爱少年，好奇的围着司法天神看来嗅去。
　　“九尾，莫要凑的太近，这傻孩子就算是睡觉，也会保持一惯的警惕，你再离近，恐惊动了他。”看了看以手撑首昏睡的杨戬，盲妇怜爱的摇了摇头，白色光芒闪过后就化成了一位庄严高贵的女神。
　　“哈哈，这只乌鸦睡的好可爱，瞧他还咧着大嘴巴，估计在笑吧。”那叫九尾的小家伙又看着趴在桌上毫无顾忌，呼呼大睡的金乌展颜笑道。 /不胜酒力的，应该说是被女娲娘娘弄醉的小金乌已化出了原形哟/
　　“是啊，这也是个小傻瓜，和心上人出来玩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吧。”女娲摸着金乌神将的黑羽鸟头，又一声轻叹。

　　“女娲娘娘，司法天神长的真好看，不是吗，哟，他身上还有月光的味道，我好想吃……月亮……”那被称做九尾的小男孩原本天狗所化，最爱食月，现在闻到月亮味道，不禁又跃跃欲试。
　　“回来，那是他胸口被月光箭伤过的味道。嫦娥私借月光箭，以至于伤了司法天神，这事让他舅舅知道，又该心疼了吧。”女娲轻声的说。
　　“他舅舅，那个糊里糊胡涂的玉帝啊，他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差，不是吗，玉帝说不定还盼着他这外甥出事呢。”九尾好奇的说。
　　“这世上的事都有两种相，一种是表相，一种却是真相了。他舅舅喜爱他喜爱的不得了，事关身份问题，和他母亲以前犯天条的事情，再多的爱玉帝也不能说出口，不能表现出来。天下血浓于水，哪有盼着外甥出事的舅舅，你看他不仅高官厚禄，还被安排站在他眼皮底下。对杨戬所做的一切，做舅舅的竟从不过问，外界都道玉帝无心朝政，岂知一个能稳坐三界之帝位上万年的人，怎可能是一个整日昏昏然，热爱杯中之物的糊涂虫。他只不过信任他这外甥罢了，无论外甥做什么，他都觉的是对的，这个老家伙，还真让他给蒙对了，看来，傻人有傻福啊。真想看他身着朝服站在百官之首的样子，比起天庭中那些歪瓜裂枣的大臣，这是多养眼的小家伙啊。”女娲爱怜的摸着司法天神微卷的头发。

　　“怪不得司法天神做那里那么多所谓的恶事，他舅舅也不管，原来那个老酒鬼心里跟明镜一般啊，就知道做外甥的不会干那些坏事的哟。”九尾恍然大悟道。
　　“是啊，要是他稍微派个官员下界一察，或到阴间一问，杨戬这小家伙早包不住了，他不察，就是在放纵他外甥放心去干这些所谓的恶事，干给王母看。这个张百忍也够可怜，夹在外甥和老婆之间，动外甥他万万不舍，动王母，又念多年夫妻情份，他只能忍着装糊涂，他啊，终有一天会忍不下去，发飙是迟早的事。”女娲竟可怜起玉帝来。
　　“您说杨戬了解他舅舅的苦心吗。”九尾又好奇道。
　　“这小家伙，心底也必是明白的，只不过因为念着往事，不敢也不想承认罢。”
　　“女娲娘娘，司法天神做了那么多好事，却被他的同僚所误会，为啥他不解释给大家听呢。”
　　“不说明，是为了既保护大家，也保护自己。他那些兄弟及同僚，不少都是只有冲动没有大脑的人，万一为了他到处叫屈，到处宣扬。这个司法天神被娘娘撤了不要紧，真正倒霉的还是三界众生啊。可爱可怜的小家伙，这么大的委屈和那么多的唾骂，是怎么忍下来的啊。”女娲说着说着，竟眼圈一红。

　　“娘娘，杨戬和杨婵真是同父同母吗，他们兄妹做人，不，是做神的原则，为什么相差那么远呢。”天狗九尾好奇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咳，你这傻瓜，都几万岁了，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他们当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了，其实他们相差如此悬殊，是没生好的原因。”女娲娘娘笑着敲了敲傻乎乎的天狗。
　　“都没生好。”天狗一头雾水，认真听着主人的解答。
　　“他们的母亲瑶姬本是欲望女神，所以她哥哥派她镇守着四重天的欲望之台，一来管理三界的欲望，二来也是让她自己修身养性，不至于偏重于欲的夺取。可偏偏事与愿违，一次下届公务之时，遇见了他们的父亲杨天佑。杨天佑几世轮回都是大善大爱之人，所以这一世才有福娶神女为妻。几个孩子本应都继承父母的欲和爱，结果只有早亡的大儿子继承了全部。剩下的二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爱，而小女儿却继承了她母亲极力克制的欲。爱欲一念间，却天壤之别。爱是给予和帮助，欲是占有和支配。你现在明白了吧。”
　　“啊，我明白了，为什么司法天神老是帮助和给予别人，原来他继承的是爱，他把爱都给了三界和众生。而继承了欲的三圣母心中当然只有她自己的孩子，老公，自己的小家庭啦。不过想想，她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没有放在心里，也真是让人看不起呢。”聪明的天狗也是一点就通。
　　“是啊，你没见三圣母什么都管她哥哥要吗，要哥哥从小照顾她衣食住行，要哥哥帮她学道成仙，要哥哥帮她寻师交友，要哥哥为她打下圣母的称号，违法了天条后，竟然又要让她哥哥来保护，结果这次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你看她的嘴脸变的多么丑陋，比最下层窑子里最下贱的妓女还肮赃。”
　　“原来她今日的地位是他哥哥帮她挣到的啊。那司法天神已经把她关起来了，难道还要帮她不成。”
　　“就怕还是要帮她啊，我以后要把司法天神这小傻瓜看住了，他这性子做天下的司法天神是好事，做哥哥，恐怕要为了这个充满欲望的妹妹赔了命。”让女娲娘娘没有想到的是，这话在十几天后，竟是一语成谶。

　　“……宝莲仙子，速来见我。”对天狗言毕，女娲又默念了一段咒语后，一位身着绿衣裙装，貌似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一道光芒过后，闪现在饭桌前。
　　“宝莲仙子见过女娲娘娘。”小女孩乖巧的行着礼。
　　“你现在身处何处”
　　“回娘娘，我现在刘彦昌家的衣柜里，那天是三圣母命我护着刘彦昌和孩子逃走的。”
　　“那个只懂贪欢女人不配三圣母这个称号，那天你为什么对杨戬下手那么狠，你难道不知道他根本没想动手抓人吗。”
　　“娘娘真是冤枉小仙了，杨婵的咒语本来是让我使出十分力度攻击司法天神的，正因我看出对方也是仁慈的法力，所以偷偷违抗了主人之命，攻击司法天神时私下卸掉了一半力量。否则，他不死也是当场重伤，现在还要躺在床上走不了路呢。”随着宝莲仙子的回答，女娲娘娘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你回去吧，继续保护沉香，父母不对，孩子却是无辜的。”女娲对宝莲仙子命令着。
　　“那，我以后是不是永远不再攻击司法天神了。”聪明的宝莲仙子早看出了女娲娘娘对杨戬喜爱有加。
　　“不必刻意这样，宝莲仙子有一颗聪慧的心，能感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仙子，让你的心，你的感知引领着你的法力去帮助你想帮的人吧。”
　　“是，娘娘。那司法天神挨了我五成法力的袭击，想必也伤的不轻，小仙这就为他疗伤。”绿衣小姑娘对司法天神伸出胖胖的小手。
　　“不必了，给他治好，他又该琢磨着放了他那可恶的妹妹了，让他这样难受几天，这小家伙也不敢想着放杨婵了，这伤大概月余后才好，那就是人间的三十年，让那女人好好在华山下反思一下吧。”女娲娘娘这一解气的行为，日后却为她带来了不小的悔恨。/实在没想到，这小傻瓜连命也不要了，一心改天条救妹妹/

　　“嘿，小戬，我今天才知道，你酒量真够差呢。我比你先醒了半个时辰呢。”回家路上，金乌神将想着刚才在盲婆婆面前，毫无顾忌的看了半天表弟那好看诱人的睡相，忍不住开起玩笑。/哪是你先醒的，是女娲娘娘先把你用法术唤醒的/
　　“……看来这宝莲灯之伤是够厉害，喝点酒都醉过去了，让表哥看笑话了。”司法天神边走边在心里默想。/这就冤枉宝莲灯了，实在是女娲娘娘让你后醒啊，谁让你长的那么好看，都想多看你几眼呢/

　　等兄弟二人说笑着转回人间暂住的小院后，已到了玉兔西挂时分。看着表弟又如传说中那样，痴痴的望向天边玉盘，忍住醋意的金乌神将则体贴的去厨房泡茶。
　　夜色中，一轮满月向人间洒去洁白的银辉，杨戬抬首凝视月夜，这月光是如此明亮，宛如多年前接过司法天神大印的那晚。没人知道未来将如何书写，从自己的出生，到家破人亡，再到沉香，再到三妹的家破人散，这一切，注定了他终究不能如普通的神仙，潇洒天界，游戏人间。
　　/小二啊，这你是自找的，别管你那死妹子，你就啥事都没了，就连作者我都看不下去了。忍着被读者痛骂的危险，上来说两句。/
　　右手微旋，杨戬唤出三尖两刃枪，利刃在苍茫月色下，千里素光寒。凌厉的刀气所过，满院桃花纷纷扬扬的回旋洒落，如雪般洁净。
　　躲在暗处偷看的四公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枪走游龙，什么又是银芒如雨，那白衣翩然的月下人影，舞出了世上最猛烈的枪法，却招招快而不乱，似荡尽前尘般刚正凛然。本欲寻杨戬进屋品茶的敖霞，先傻傻的看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 “嗡”的一声枪吟，却见司法天神苍白刚毅的面容上挂着深深的疲惫，竟然一手捂胸，一手以枪撑地，单膝倚在满地的乱红中。四公主刚捂住自己欲惊叫的红唇，还未挪动脚步，一袭白影就飘然来到了跪地不起的杨戬身边。
　　“小戬，你真是，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哼，宝莲灯之伤未愈，你又强改凡人意念，伤当然好的慢一些了。我走以后，你啥都不要做，少管闲事，好好休息。”一双温暖的手缓缓搀起了杨戬。随后的温暖与温柔又将司法天神的双手紧紧包裹，抬起如春水般潺潺涌动的双眸，却看到金乌神将满面和曛。

　　“表哥，你要走吗？”对方吃惊的反问，让金乌神将心头冒出一股 “难道他也是舍不得我的。“ 异样想法。
　　“王母本宣我瑶池议事，我是趁她更衣时，偷偷溜下凡间的，现在不得不回。小戬，你在凡间好好修养，要是不老实，又强行运功，等哥哥回来再收拾你。”如墨玉温润的黑眸似沾染了月光，仿若升腾起一股水汽迷蒙，又划过一丝心疼的怜惜。用力拥了拥心上人，金乌神将猛然化作一只大鸟，冲入云端。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你们给我看好小戬。”这一句，显然是对老君与四公主而言。
　　眸光柔柔的望着那渐没云霄的黑乌，司法天神的心头，一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