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假酒同期恋爱后》亦然居士

54、QWQ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双手插在衣兜里，他身穿黑色长风衣，戴一顶黑色礼帽，面孔都陷在帽檐的阴影下，但目光如箭，幽幽地射向辰川。

　　辰川平心中警铃大作，但没办法，他咬牙，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

　　银发男人踱步走到辰川身侧，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抬手，他神情冷冽，把手轻轻置于辰川的脸侧。

　　对方的手也像他想象的那样冰冷，辰川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转头躲开。

　　他的头顶传来对方的一声轻笑。

　　冰凉的指尖浅浅地顺着他侧脸的轮廓划下，一直滑到脖颈处。

　　变态。辰川紧闭双眼，心想。

　　感受到起伏跳动的脉搏，那只手顺势一握，竟扼住了辰川的脖颈。

　　他的手不紧不慢地加大力度，辰川脖颈处发疼，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他喘不过来气。
　　“咳咳咳”，辰川说不出话，他摆头开始挣扎起来，于仓惶中，他睁眼看向银发男人，对方面无表情，好像在碾死一只蚂蚁。

　　他对上银发男子的眼神，辰川意识到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生理性眼泪在他的眼眶打转，辰川泪花晶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还不想死。

　　辰川的身躯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扑腾了两下，然后就因为脱力而停住了，意识渐渐涣散，辰川慢慢阖上眼睛。

　　手一松，空气重新涌进他的喉管。

　　辰川先是干呕了几下，躺在手术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银发男人收手，把手插回兜中，冷森森地道。

　　辰川依旧在剧烈地咳嗽，他被束缚在手术台上，没办法起身，只能费力地侧头，喉咙如同破风箱一般喘着。

　　“不过也好……记忆，对你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

　　他在说什么？记忆？

　　辰川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了，但是又不能用手擦，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大脑好像还没从刚才的缺氧中缓过来，并不能及时地接收信息。

　　银发男人看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眯了眯眼，抬手——

　　“吱呀——”，实验室的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衣的短发女子，大衣的线条流畅简洁，衬得她身材高挑。

　　短发女子后是一群和她一样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黑衣墨镜男从中探出头，道：“大哥，雪莉说一定要进来……”

　　短发女子冷冷道：“gin，希望你能清楚，这是我的实验室。”

　　被称作gin的银发男子面色不善地盯着短发女子，短发女子回以同样的目光。

　　gin这才起步走了，身后跟着那个黑衣墨镜男。

　　短发女子带着身后的一行人目不斜视地进入试验室，几人纷纷散开，开始整理捣鼓周围的仪器，两两三三地聚在一起。

　　辰川躺在手术台上，隐约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那个就是组织的实验体‘零号’吧，可怜呢……”

　　“不对吧，这个感觉要有20多岁了，资料中的不才十几岁吗。”

　　“你蠢欸，那是十年前的资料。”

　　“唉，说起来，这个项目都时隔十年了，原来的老人都没了，宫野姐也是跨领域接手的……”

　　“嘘。”

　　短发女子显然是头目一般的存在，她穿梭于人员之中，走到哪儿哪儿的成员就自发停止了议论。

　　不久，她拿着一管针站在了辰川面前。

　　辰川只能希冀于对方良心未泯，至少从刚才的对峙上看，对方是救了自己——从那个银发变态的手中。

　　他声言干哑：“这是哪儿？”

　　辰川眼泪汪汪，恳求道：“我也是人。”

　　闻此，短发女子撇了辰川一眼，神情淡漠，她没有回应，手中的针头径直扎入了辰川的手腕之中。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液中，困意袭来，辰川挣扎着合上了眼睛。

　　**

　　琴酒把辰川送到基地，接着就被实验室的雪莉赶了出来，他合上铁门，靠在实验室的墙外点了根烟。

　　当年的实验距今太久远了，实验人员死的死，逃的逃，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能“修理”黑田陆的专业人士。
　　但这个事情又是不能拖的，组织中的新人不记得，但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恢复能力的黑田陆究竟有多可怕。所以必须要现在进行手术，至少能控制住黑田陆的能力。

　　所以只能找雪莉来负责，但琴酒对boss的这个决定持保留态度。
　　宫野志保的确能力不错，可之前一直负责的是药品方向的研究，专业不对口，此次实验结果未卜。

　　“大哥，不走吗？”一旁的伏特加问道。

　　琴酒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不耐地撇了伏特加一眼。

　　伏特加顿时噤声，不再问了。

　　两个人在实验室外等了一个钟头有余，终于等到宫野志保从实验室出来。

　　宫野实验完成后，推门，被堵在门口的琴酒吓了一跳。
　　她以为琴酒的性格，早就不耐烦走人了。

　　宫野缓和神情，镇静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宫野志保面对琴酒，这个执行组的负责人，心里是有点犯怵的。

　　琴酒多疑且残忍，不知道多少组织成员被怀疑，进而殒命在他手上。组织里的人都害怕他，她也一般都避开和对方打交道。

　　琴酒道：“我来检查实验进度。”

　　“请吧。”宫野心生疑惑，琴酒可不像是会关心他人的人。

　　她侧身，让琴酒进去。

　　琴酒踱步而入，见黑田陆闭目躺在手术台上。

　　显然他很痛苦，黑田陆面色惨白，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躺在手术台上，他眉头紧锁，额头上冒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被咬得渗出了鲜红的血。

　　琴酒问：“还活着？”

　　“当然。”

　　琴酒心中涌出一种快意。

　　他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快步走到实验台，他拿起夹板中的实验报告，继续问道：“那实验目标呢？完成了多少？”

　　宫野道：“全部，不仅对他的能力加了限制，而且清除了他的离开组织之后的记忆，上载了他离开组织前，也就是13岁前的记忆。”

　　宫野也为刚才的实验而心惊。黑田陆，不愧是唯一意识上传成功的实验体，他的记忆也同时数据化了，宫野就像删除一段数据一样，毫不费力地删除了他的记忆。

　　意识上传，即通过对大脑皮层的分析或扫描，将其中贮存的信息复制到计算设备中，简单来讲，就是在网络上仿制一个和现实中一样的电子脑。
　　这种技术宫野在接触组织前只在科幻小说中见到过，没想到居然十年前的组织就开展了这个计划，而且成功了。更震惊的是，实验体依旧存活到了现在。

　　人的大脑是多么精妙且神圣的器官，现在在科技的摆弄下居然也只是一块块可拆解的肉。
　　记忆是可随意抹消、修正的，人的性格是这样，灵魂更是。

　　灵魂又栖居于何处呢？

　　宫野志保盯着躺在试验台上的黑田陆，想起了他临手术前祈求的目光。

　　清除记忆，自己这也算是……杀了人吧。

　　宫野道：“也就是说，他现在就是十年前的黑田陆。”

　　宫野志保目光微敛，从一旁拿出一部手机交给琴酒：“至于结果……你可以自己来验收。”

　　琴酒打开手机，依旧是那款app“delete”。他点开，浏览了下页面，用法和配置都和十年前一样。

　　他把手机揣回衣袋中，解开辰川身上的枷锁，双手托住他离开了实验室。
　　琴酒来到了基地的负一层，推开了“000”的大门。

　　这是专门为辰川准备的实验室，太久不用，脚下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琴酒锃亮的黑皮鞋踩在地板上，一踩就是一个脚印。

　　他松手，咚得一声把黑田陆摔在墙侧支起来的木板床上。

　　他来过这个房间很多次了，因此熟门熟路地从一侧的柜子中抽出了一条锁链，锁链的一端是一个钢制的项圈。
　　薅住黑田陆的头发，琴酒娴熟地给他扣上项圈，并把另一头扣在了墙壁上的凸起出。

　　事了，他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床侧。
　　他的视线有如一条粘腻冰冷的蛇，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黑田陆身上游走着。

　　过了许久，黑田陆□□一声。

　　他幽幽睁眼，看到琴酒，也是被对方吓了一跳。

　　“……gin？”黑田陆嗓音干涩，应该是没有喝过水的缘故。

　　他睁大眼睛道：“你变得了，个子好高。”

　　哗啦，他站起身来，铁链随着他的动作掉在地上。

　　黑田陆抱住了琴酒。

　　“好想你。”因为身高的缘故，他的头依偎在琴酒的胸前，他抬眼对视着琴酒，黑田陆笑了，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上次……你被罚的很重吧？真是不好意思。”

　　琴酒一脚把他踢到了对面的墙上。

　　黑田陆一抹嘴角的鲜血，笑道：“也不用这么生气，咳，我不是回来了吗。”

　　琴酒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已经过去十年了。”

　　黑田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好像是比自己要大不少，身躯也是青年的个子。
　　是他逃跑成功了，而且成功逃走了十年？

　　琴酒道：“不过，你那十年的记忆被永久删除了。”

　　“……”黑田陆沉默了。

　　琴酒欣赏着黑田陆的失态，缓步走到他身旁。

　　他狠狠踢在了他的小腹上，触感柔软，黑田陆痛呼一声，瞬间蜷缩起来。

　　“……从此以后，组织不会再纵容你，你的记忆不会留存超过十天的。”

　　boss的确是这么指示的，要不是担心彻底删去所有记忆后黑田陆会变成个毫无常识的傻子，也许他13岁前的记忆也不会留下。

　　黑田陆眼神失焦，喃喃道：“……我要去找boss。”

　　琴酒道：“现在是我全权负责你，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