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假酒同期恋爱后》亦然居士

40、乖孩子

　　辰川被人解开脚镣，他顺从地跟随对方前进，一边用余光记下走过的路径。

　　试试可不可以控制手机？
　　事到如今，还是自己的性命珍贵一些。哪怕可能向那个刻意的组织暴露自己的存在，也只能动用能力了。

　　辰川尝试感应钳制着他的保镖的手机，但他失败了。
　　是没有信号吗？
　　由此，辰川加深了自己是在赌场的念头。可能是因为处于地下，所以信号并不畅通。

　　经过了铺着繁复花纹的地毯的长长走廊，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中。

　　房间的门是红木门，保镖敲击后发出沉重的闷响声。开门，又经过了一轮搜身后，辰川被带到了房间中。
　　房间富丽堂皇，墙壁上挂着名家的装饰画，正对着门的是一台镶金边的欧式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富态的男人。

　　赌场老板见辰川进来了，脸上挂起和初见他时一模一样的假笑。

　　辰川心生嫌恶，他被带到一个扶手椅上坐下，正对着赌场老板。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老板在手边的桌子旁倒了一杯红酒：“一直以来麻烦您办事，还未请教过您的姓名呢。”

　　辰川淡淡道：“为人民服务，不留名姓。”

　　赌场老板被噎了一下，但也没有生气，在他看来，他对待辰川就像猫在玩弄一只老鼠：“辰川平是吧，我捡到了你的身份证哦。”

　　他转而问道：“辰川君又要负责受害者的沟通，又要冒着生命危险前往现场，工资如何呢？”

　　“……”，辰川咬牙，他只是个实习生，工资只有普通员工的一半。不过就算是再高的工资，在这个资本主义面前，应该也只是九牛一毛。

　　赌场老板继续道：“你不说话，我知道你心中在想‘工资够花’、‘钱不多不少刚刚好’、‘没有很高的物质欲望’之类的话。”

　　他把红酒端到辰川面前，赭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酒杯中摇晃：“你觉得非洲贫困地区的人生活得痛苦吗？”

　　什么鬼问题啊，看不出来您还关注国计民生。
　　辰川：“……”

　　“其实非洲的孩子也经常感到满足的，他的满足感比你都高，有水喝就满足了，觉得就这样就好，有水喝，就这样就是理想生活的模式，他们不必也、从未去想其它国家的孩子是怎么生活的。”

　　他附身：“同理，你感到满足，是因为你无知。”

　　赌场老板把红酒杯递到辰川嘴边，冰凉的杯沿抵住他的牙齿，道：“这可是康帝特级葡萄酒，你工作一年也赚不到着一杯，怎么样，尝尝吗？”

　　借着对方的手腕，辰川顺从地喝下。

　　赌场老板笑了，声音压抑。

　　也许是因为力道的缘故，红酒从辰川的嘴角蜿蜒流下，划过锁骨，流进了衬衫内侧。
　　赌场老板的眼睛暗了暗。

　　“很好，乖孩子。”也许是因为喝得急了，辰川的眼睛雾蒙蒙的，赌场老板对上他的眼睛，喜爱之情尤甚。

　　他放下酒杯，得意道：“我的赌场还涉及风俗业，本来你和你的朋友们，我是想一起收归风俗业的——毕竟，我认识的不少人都有这个爱好，还是警察，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但是，”他话音一转：“我和辰川先生十分投缘，先生要是愿意，其实可以留在我身边。”

　　很好，就应该往这个方向去猜，所谓黄赌毒、黄赌毒，眼前的人后两者都沾了，怎么可能不涉黄！？辰川心想。

　　想了解的已经大致了解了，接下来只要——

　　他静静地望着对方，因为刚刚饮酒的缘故，一双眼睛水盈盈的。
　　赌场老板见此，心都化了，他凑上前，想细细观赏辰川——这个自己刚刚俘获的猎物。

　　“噗——”，辰川把刚才假装喝下的红酒吐在了对方脸上。
　　酒精入眼，赌场老板疼得吱哇乱叫。

　　现场一片混乱，老板在怒骂，一旁的保镖连忙把辰川扣在座椅上，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断有人赶来。

　　辰川哪能因此泄气，他撑起身子，趁此一个头槌敲在了对方脸上。

　　“嗷！”赌场老板痛呼一声。

　　辰川还想再来一脚，脚不行，就用牙。
　　但他被身旁的保镖一个擒拿，死死地反压在了地上。毕竟手一直被捆住，行动受限，没有办法应对身强力壮的保镖。

　　他的脸贴在地上，辰川此时才有余力咂咂嘴，借着余味，品了品这瓶号称世界第一的名酒。

　　呸，难喝——

　　辰川费力地扭头，直到听到骨头都“咔吧”一声。

　　他斥道：“老子比你有钱！”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心中补充道。

　　**
　　辰川呲着牙回到了松田那儿。
　　门开了，辰川被一推，他索性借力瘫倒在地上。

　　松田紧皱眉头，道：“他们打你了？”

　　辰川发丝凌乱，脸上青了几块，身上有几道脚印，辰川道：“被揍了一顿。”

　　辰川再次环视四周，确认旁边没有摄像头一类的设施后，便露出微笑：“铛铛！”

　　他抖了抖袖子，从中掉出一支笔来。

　　“我挨打时趁乱拣的。”

　　松田重复道：“笔？”

　　“准确的来说是笔帽，”他捆住的双手费力拨下笔帽，把笔帽夹撇了下来，他转过身子好让松田能看清：“笔帽上的这个！”

　　笔帽夹是一根细细、长长的铁条，铁条的硬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柔软。

　　“也许可以试试开手铐上的锁。”

　　辰川补充：“这个老板还管理风俗产业，因此留我们三个是想把我们直接卖了，他准备明天卖人，我们最好趁今晚动身。”

　　松田盯着辰川：“……”

　　从另一旁传来清朗的男声：“唔……这样啊，辰川君，你的伤口疼吗？要不我帮你处理一下？”

　　辰川扭头，这才发现松田的前辈——角桥高嗣已经醒了。

　　“没有的事，都是皮外伤。”
　　此言不假，辰川虽被人摁在地上打，但是他及时护住了关键部位，加上殴打的时间并不是长，因此只是看着有些可怖。

　　“欸，真的不需要吗？”

　　辰川摇头。

　　角桥高嗣见辰川精神头还可以，便放弃了追问。

　　辰川成功用笔帽夹打开了角桥的手铐。

　　角桥换了个角度，也拿着细铁条在辰川的锁眼处捣鼓，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有些怪……”

　　辰川追问：“哪里奇怪了？”

　　“赌场老板是通过走密道，从而避开外面的警察，带走我们的。”

　　角桥继续道：“首先，这个密道应该是贩毒人员隐蔽修建的，赌场老板他怎么知道密道呢？”

　　“其次，既然有密道，怎么毒贩没有跑掉？”

　　辰川手上的手铐“咔吧”一声开了，他在心里把他的话过了一遍：“你是说，也许毒贩之中还有人员潜逃？”

　　“不仅是这样，既然能修建密道，应该也是核心成员才对，所以可能还有核心成员在外……”

　　辰川：“有道理，我们先出去，出去再商量这件事。”

　　他顺手从角桥手中接过铁条，把松田的手铐打开。

　　松田揉了揉长久被捆住而酸痛的手腕：“这个房间没有厕所，我们可以借上厕所的机会看看外面有多少人。”

　　松田神情严肃：“然后，等下次再开门的时候，我会拖住那些保镖，你们赶快跑出去报警。”

　　辰川有些不爽，他和角桥异口同声道：“怎么可能！”

　　辰川：“你一个人也抗不过来吧。”

　　角桥：“我是前辈，理应我来殿后才对。”

　　什么壮烈牺牲情结啊，辰川为此有些恼怒，大家一起走不好吗？

　　角桥此时说：“不如我和松田先拖着，辰川，你先跑，我们之后就跟上。”

　　“我不需要。”辰川面色微沉。

　　“你这个是酒渍吧。”松田指了指辰川的领口。

　　他把领口轻轻掀起来，看见红色的酒渍和领子下青紫的淤青。

　　他把辰川的领子抚平，扣子系上，说：“我不知道他喊你干嘛，你又经历了什么，但是毋庸置疑，你是最危险的那个。”

　　他斜瞟了一眼角桥，轻声在辰川耳边说：“但我知道你能……拜托一旦接触网络后赶紧报警。”

　　**

　　两小时后，几人用身体不舒服的借口骗来了警卫，果然和他们上次摸底的人数一样——三人，松田他们两个拦住警卫，把警卫拖进房间里，辰川一人直接冲出房间。

　　辰川心情复杂地沿着刚才被带走的路走，因为实在没有地图，只能希望那个老板的办公室靠进出口。

　　不是都讲究什么安全通道，消防出口吗？老板办公室应该不会离安全通道太远。

　　听到脚步声，他忙躲到红木酒柜旁，蹲下，蜷曲身体躲进一个视觉死角处。
　　辰川屏息凝神，静静地等警卫从他面前走过。

　　“扑通扑通”他心跳得很快，几乎从他的喉咙中呕出来。

　　警卫走远了。

　　但辰川的心跳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强烈，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无力和虚弱，他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热。

　　他心下一凛，这才意识到了不对，是那红酒——